第0576章 灭族大罪(三更)
李文才偷偷瞧了宁尘一眼,发现对方依旧神色无恙,不喜不怒。 似乎,透过他的表情,看不到任何情绪流动,自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无风无浪。 尤其是在得知一支规模很大的轻骑兵抵达桃村附近后,周边数以百计的居民都炸开了锅的讨论,而,近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毫无反应。 这种迹象证明,要么他没意识到外面来了数千人马,要么于桃村居民而言这幅极为壮阔的景象,对这个男儿来说,只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显而易见,前者可以直接排除。 那么,原因只有一条。 “嘶嘶……” 李文才冷不丁得倒吸一口凉气,蹬蹬瞪连退几大步,再看宁尘的时候,神情变得相当复杂。 “咔嗤。” 柳田被白起举在半空,中途捏穿骨骼后,血迹横流。 但,这位武夫身体素质很高,并没有第一时间昏厥,一咬牙,反而怒气沉沉道,“有种你放开我,我陪你打个痛快。” 显然,因为刚才事发突然,他被宁尘一脚踹飞之后,整个人陷入巨大的耻辱当中。 现在再被白起针对,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血洗耻辱,所以,白起那句自报家门,他并没有当回事,或者说,没有在意。 李文才下意识的撇了柳田一眼,可没敢继续劝阻。 似乎预感到局势持续恶化,加上对方几乎可以确凿的身份,李文才发现,只有明哲保身才能避免灾难。 这位连儿子都不要了,直接丢下一句话,“今天的事,算我李文才认栽,告辞。” 李光诧异,“父亲,你,你这是不准备解救我了吗?” 李文才硬着头皮,佯装没听见,只是刚转身的刹那,宁尘轻飘飘的话,传入耳边,“一句认栽,就准备揭开此事,是不是觉得,我宁河图太好说话了?” 轰! 这句话,于李文才而言,等同于五雷灌顶。 现场不断融入密集的人|流,一些还不知情的乡邻,陡然听到这句话,当场变得神色错愕,情绪恍惚。 那横在半空,胡乱挣扎的柳田,也终于意识到李文才的反常,他转过脑袋,焦躁不安的望向李文才。 李文才僵硬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这显著的迹象,让柳田额头渗出一层粘稠的冷汗,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哑口无言。 难道,他真的是并肩王,宁河图? 柳田瞪大瞳孔,终于瞧见了一批轻甲骑兵,杀气腾腾的赶赴现场。 一杆宁字王旗,于虚空沉沉浮浮。 “宁字王旗都出现了,那这批轻甲骑兵……” “扬名草原大漠的朵炎骑卫!” 此刻,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时间,空间都在一瞬息禁锢。 李文才脸皮不断抽搐,不断跳动,右手五指更是战战兢兢抖动起来,哪怕依旧面对着宁尘,视线却再也不敢和宁尘,遥遥对峙。 轰轰轰! 铁马踏起尘埃。 轻甲撞击,铿锵之音,不绝于耳。 五千骑兵,分成三道白色长龙,缓慢的步入桃村,首尾衔接的队伍,根本就是一眼看不到头。 之于这些普通人而言,这幅景象,当真是波澜壮阔啊。 “少帅,你要的五千兵马,带来了。” 负责领队的花荣,亲自站到宁尘近前,抱拳汇报道。 轰! 李文才再也站不稳了,尤其是听到那声少帅,眨眼就吓得双膝跪地,神情阴暗,头顶的汗珠,更是如雨珠滚落。 “李文才不知少帅莅临桃村,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李文才额头贴地,跪着请安道。 不远处的李光,动作缓慢乃至僵硬的转过脑袋,望着宁尘背后,黑压压的一大批人马,顿时透心凉,不敢多疑,趴在地上就是叩安道,“不知少帅莅临桃村,有失远迎。” 柳田也吓懵了,白起放开他后,这位跌落到地上之后,索性趴在原地装死。 “现在知道客气了?” 崔少付气不过,于是质问道,“刚才是哪位恬不知耻的说,自己和我家少帅交情不错,前几天甚至还亲自接见过你?嗯?” 李文才跪在地上,一个字不敢说。 那本来就是随口编制的谎言,目的是稳定民心,他岂会料到,站在近前的年轻男儿,竟然正是本尊宁河图? 现在想想,简直是自打脸。 周边一群邻居看向李文才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怪异。 “少帅,有些事,您,您听我解释。”李文才艰难的扬起脑袋,语气慌张道。 崔少付端来一张椅子后,宁尘收了下衣服,施施然的坐在街道正中心,目光悠然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李文才。 他的背后,是绵延成三条线的轻甲骑军。 花荣,白起一左一右,站在宁尘两侧。 “少帅,有些事……”李文才听着宁尘没做声的意思,忙不迭的连磕几个大头,旧事重提道。 “我可以给你解释的机会,但……” 宁尘顿了顿,说道,“如果不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交代,你李家九族之内,一个别想活。” 嗤嗤嗤。 一片刀光掠动,森寒之气,弥漫全场。 “嘶嘶。” “关于征调粮草的事情,其实是柳旭全权负责,我只不过从中配合,这和上面的人交接,一直都是柳旭在安排。”李文才琢磨一会儿,说道。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佯装半死不活的柳田再也装不下去了,这要是听着李文才一张嘴解释,指不定什么罪责,都推到他柳家的头上。 “李文才。” 宁尘唤了一句,语气淡淡道,“我想你应该忽略了一件事,本王自始至终都在问你要签章文书,其他不谈,文书先拿来看看。” “这,这……” 李文才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张张嘴,哑口无言。 瑟瑟发抖,脸色铁青。 如果他真的有文书,何至于被吓到现在这幅田地? “少帅,我,我……” 李文才艰难抬起头,一双瞳孔,泛起阵阵心悸后怕。 “没有?”宁尘明知故问的道了一句,然后笑道,“没有的话,那就只能先送你儿子上路了。” 一挥手。 花荣抽出腰侧的挂刀,大步流星走向李光。 “少帅,我知道错了。”李文才当场哀嚎,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