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 庆功宴
第一百二十九回庆功宴 云天居的顶楼已经备好了酒席。这里很宽敞，但是没有多少客人，主人只请一位客人。这里四面都有窗户，长安城是一览无余，中间是舞池，北面是正席。丝绸，珠帘，精美呈现金色的铜摆设，黑红相间发着光亮的的漆器，华丽的地毯，这里不愧为最豪华的厅堂。 伙计领路，年轻的杨公子若零走在最前面，而后面跟着是杨恽和眉头紧锁的卫夫人。 “你又有什么不高兴了，怎么脸上微笑也没有了？”杨恽轻声问道。 “我觉得这里有不该见的人。”卫夫人小声说道。 “你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杨恽也轻声回应，“我已经让他们严格监控这里的客人了。” 卫夫人在东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而来自若零部落的杨公子坐在了西面，杨恽看了看，笑道：“夫人，你莫非让我坐北朝南？” “坐吧，我和你哪有那么多规矩。”卫夫人说道。 杨恽乐了：“你果真不拘礼节。” “是听说弟弟终于平定了这场纷争，jiejie特意让杨恽设了酒席款待弟弟，如今他是主。” “我可算不得主人，是你这个弟弟一定要见你。”杨恽说道，“可不是我为难你。” 卫夫人面露恼象，轻声说道：“杨恽，你这个混蛋，要不是斗鸡输了，我会在这里吗？” “jiejie，是我恳求杨大哥的，我来长安一直没有机会见jiejie。” “你为何要见我？”卫夫人说道，因为若零不需要见自己，自己也不愿意提起那段为人质的事情。 “我知道jiejie不想见我，不过jiejie可知道弟弟做了不该做的事，想求姐夫原谅。求jiejie帮弟弟求个情。” 姐夫？谁是姐夫，杨恽捋者自己的胡子，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卫夫人急了，但是按规矩两人并不坐在一起，就是想揍他也没办法。 “jiejie是帝妃，我家倩儿也曾是宫里的人，按理说宫里的女人，都是你们天子的女人，我们是不可以碰的，但是我和倩儿是真心相爱的……” “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天子没那么小气。”真心相爱，听着辛苦，卫夫人打断了他的话，把自己面前的美酒一饮而尽。 杨恽还是捋这胡子，慢悠悠地说道：“王乐师那边你不是也说过了，怎么又说？” “礼多人不怪。”杨若零饮了面前这杯酒。 “今日好天气，又有值得庆贺的事，大家不要呆呆坐着，我吹笛，夫人愿意起舞吗？”杨恽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此事与我何关，我只是一个宫嫔，打不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跳舞也讲究一个心情，我的心不舒服，再好的曲子恐怕我也跳不出侯爷想要的舞姿。” 卫夫人拒绝了，杨若零明显感到气氛不太对劲，这卫夫人好像与杨恽较上劲了。 杨恽从主座上下来了，坐到了卫夫人的身边，把脸凑近了卫夫人，轻声说道：“好端端又生什么气，我只是看你最近因为他走了心里不愉快，特地请你出来散散心的，我知道他走得太突然，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你想找我，也不用找杨公子作陪吧，岂不是你自己不自在？”卫夫人说道。杨恽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杨若零，说道：“你jiejie不舒服。” 杨若零似乎懂了，起身告辞。 杨公子刚走，卫夫人也起身说道：“我也累了，想回去。” “你别走，无非一起放松一下，饮酒骂人都可以，你何必回去对着那些人，我可是真心实意为你好，听公孙芷若说，你也不能眠。” 卫夫人走向了东北方向，那是巍峨的皇宫，舒了一口气。 “我最近烦心事太多了，纵然喜欢音乐歌舞美酒，也不能故意灌醉自己，你总不希望我出丑吧，多少双眼睛看着我，有些事只是别人故意不说，怕有损大汉面子，我是喜欢彭祖，我们一起长大，那又如何，他是掖庭令张贺的儿子，我们一起玩，那时他虽然会欺负我，可是我不在乎，他并没有害我的心，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我很难过，但是我不承认外面的谣言，我和他没有什么，我们仅仅是好朋友好兄弟，倒是你，你表面正人君子，肚子里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冤枉呀，我能打什么主意？”杨恽说道，“我只是以为您真喜欢那种……” “杨恽，你就是一个伪君子。”卫夫人突然转过了身，一下子把杨恽推翻在地，由于用力过猛，头上的朱钗都掉了来了。 杨恽也没逃开，倒是继续让她枕着：“我知道你喜欢音乐舞蹈，其实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我让水衡都尉在昆明池西悄悄搭了座屋子，有时候累了就可以到那边听听音乐看看舞蹈，不需要别人伺候。” “你有何居心？”卫夫人说道。 “没有什么心不心的，只是不希望你忧郁过度，音乐舞蹈是可以宣泄情绪的，不是吗？刚才只是我表错了情，你就别生气了。” “我本来就不会生气了。”卫夫人说道，“只想揍人。” 风吹进来，凉爽宜人，风吹乱了鬓角。而笛声响起了，笛声是抒情婉转的，舞蹈的动作也是极为舒缓，风中的舞蹈，只是为一个人所舞，不需要掌声。但是需要歌声。 “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往者不可扳援兮，徠者不可与期。志憾恨而不逞兮，杼中情而属诗。夜炯炯而不寐兮，怀隐忧而历兹。心郁郁而无告兮，众孰可与深谋！欿愁悴而委惰兮，老冉冉而逮之。居处愁以隐约兮，志沉抑而不扬。道壅塞而不通兮江河广而无梁。愿至昆仑之悬圃兮，采锺山之玉英。揽瑶木之橝枝兮，望阆风之板桐。弱水汩其为难兮，路中断而不通。势不能凌波以径度兮，又无羽翼而高翔。然隐悯而不达兮，独徙倚而彷徉。怅惝罔以永思兮，心纡轸而增伤……” 那种声音能让人忘不了，这是几十年前庄忌怀念屈原所做。杨恽吟诵着，他换了乐器，那是古琴，一种令人悲戚的乐曲，卫夫人停下了舞蹈，她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这些，她忍不住抱起了琵琶，用女声轻声和着这首歌，也许这真是一绝，一个雄厚的男声加上了如同游丝般时隐时现的柔美女声。 笛声起来的时候，大家就被吸引了，虽然看不到风中的舞蹈，但是笛声足以让所有人安静，当庄忌的楚辞被人唱出来的时候，更是鸦雀无声了，只有琴声、琵琶声还有风声。 在顶楼的那人…… 杨若零其实并没有离开，他只是移步下楼了。顶楼只有卫夫人和杨恽，他们竟然是那样的，自己把一切都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