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绕梁三日
第九十一回绕梁三日 “再来一首！”一群人围着一个吹笛的乐师，那乐师不知在吹什么曲子，先零王有一点熟悉的感觉，是羌人的曲子，那个乐师留着几缕胡须，看上去应该是阅历比自己深，他竟然会吹羌人的曲子。 “乐师，能不能为我们伴个奏，这几位想跳一段长安的舞蹈。” 乐师应允了，瞬时曲风大变。几位少女在笛声之下长袖翩翩，乐师却在换了一件乐器，那是一个陶埙，高而清凉的笛声换成了低沉忧伤的埙，少女们的舞蹈变了样。 乐师放下了埙，重新拾起了笛，站了起来，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别散了！”班主说道，“我们还有其他好的歌舞。”于是人们并没有散去，而有个人却尾随着乐师，他就是唐尧。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唐尧把手拍在了乐师肩上。 刘询回头看到了他，唐尧一身粗布汉服，看来他是来看热闹的。于是双手行礼道：“丈人在上，小婿有礼了。请问倩儿人在哪里？” “她很好，她一直盼着回家，我……”突然唐尧看了看周围，看到身后站着的人，突然闭嘴了，转了话语，“你是乐师，更是汉人，不如去服侍我们大王，大王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你们先零王不是对你们不怎么样，怎么……” 唐尧连忙把手盖在了刘询的嘴上，轻声说道：“不说话别人不会当你是哑巴，我可不希望我女儿没了老公。” 刘询这时候注意到他身后的那个人了，此人看上去极为干练，双目炯炯，面带一种说不出的戾气，今日他的手上还未沾到一滴血。说实在就是目标还未达到。 “唐叔，这位是？” “我女婿，他只不过是一个乐师，公子莫非想带他回去？”唐尧说道。其实他心里并不想一家都在先零部落，想让女婿快走，但是又不能太露骨，这以退为进，何况他们秘密出行，按理说怎么可能带着一个乐师回去呢？ “我觉得他挺不错，何况是你的女婿，带他回去，你将来也多个依靠，何况他笛子吹得很好，跳舞的时候可以让我们更尽兴。”先零王说道。 “公子，你不可强人所难。”刘询说道。 “说得也是，不过我先零部落的人就算嫁给一个你，她也是部落里的人，不能背叛部落。”先零王说道，“将来你老婆不管生儿生女都是我们先零部落的人。你可以不去，唐尧，你回去告诉你女儿，她的男人不要她了。” 这是威逼，似乎不准讨价还价。 刘询着急了，但是似乎没用，唐尧是羌人，他未必能替自己报信，自己要是被这个人带出城，那会有多少危险发生，自己的命如今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大汉的。好在这两人似乎不急着出城。他们带着自己走进了张平儿的旅店。 “刘公子，唐大哥。”平儿的娘风二娘认出了他们，“你们这准备回草原？” “店家，是呀，我们几人看完热闹就该回家了。”先零王说道，他对张平儿这样的店家并不忌讳什么，因为这群人吃的是百家饭，虽说打仗，也不会轻易出卖她的客人，何况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刘询使了个眼色：“大娘，我这回去草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家人来找，叫他们别跟来。” “我又不吃人，你那么想回去，倒显得我不够大方了，行了刘乐师，我不把你带走了，免得你家人惦记。你的女人，我到草原后就让人送她出来。让你们夫妻团聚。”先零王说道。 刘询呆住了，怎么这个羌人说放自己就放了，他难道不担心自己会去报官抓他吗？ “你还不快走。”唐尧说道，“我家公子可是大好人呀。” 大好人？恐怕唐尧是害怕他吧，不过既然他肯放证明这位首领大王不是什么恶之人，他还没有把汉人当死敌，其实两族人几十年来在这里共同生息，矛盾是有，但毕竟和谐共处的日子更多，漂亮的姑娘喜欢上汉人小伙子，或者英俊的小伙子带回了汉家女孩，这样的事都发生过，他们如果不被族人认可，往往会离开补足，学汉人一样自己找个地方定居下来，这样汉羌杂居的村落往往在交通不方便的深山里，自己的女儿与女婿大不了像他们一样，大王应该不会伤害他们的。 刘询疑惑地看着他们，这个年轻人看来像是先零部落的贵族，可为什么又会突然放了自己，他有很多疑惑，可是唐尧不想让他多停留，推着他除了房门。 “刘公子，你能带着倩儿回你老家最好，如果不行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恐怕要发生恶战，我的女儿现在有了你的骨rou，不能再受漂泊流零的日子了。” “岳丈，您认为这里会发生恶战？”刘询反问道，“几万汉军对先零部落将是谁血流成河？” “我们也不想的，你们汉人到处都是，我们羌人人少，怎么和你们打，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汉军已经来了，我看大家的快乐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这族人只有逃亡更远更荒凉的高原才能存活，这河谷好地只能荒芜，但愿汉军放过我家倩儿，你是汉人，将来你们的子孙都会成为汉人的。你和倩儿能够在这里好好过日子，我也算安心了。” 刘询于是匆匆回去了，这要是自己有事，汉军军心恐怕要乱，否则自己还真想去草原接戎倩，只是倩儿什么时候能见到就难说了，两国交战，要是先零王知道戎倩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轻易放呢？ 唐尧的话说得实在，部落里有自己的规矩，入乡随俗做不到，女儿女婿只能离开，何况羌人面临着大汉军队的打压，先零王联系了其他部落，可是没有匈奴的援军恐怕与汉军作对，可匈奴人呢？先零王正在为此烦恼，那些匈奴使节说得挺好，可现在了他们还没有援兵来，部落里的族人只知道他们将有实力雄厚的匈奴人为后盾，哪知道这后盾至今没有派援军来。 “唐尧，我们该怎么办？”先零王这次来酒泉看到的是黑压压的汉军，草原上从来没有那么多人，这城里人多车多，物资由军队押运源源不断搬来。 “想要他们撤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切断粮草，没东西吃了，他们就没法驻军了，我们应该偷袭运粮队。”唐尧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怎么说都要试一试。 羌人组织了族里的年轻力量开始偷袭粮队了，可是赵充国早就有堤防，这粮队偷袭十有九无功而回，而酒泉附近的庄稼却在生长，只要三四个月，汉军就不需要太多的运粮队了，这片土地算不得很肥沃，但是地广人稀，大面积军队屯田，又引了雪山之水灌溉，丰收是必然的。 “牛羊也吃不完他们的庄稼，他们种得太多了。”羌人本来人就不多，何况军队派士兵守护着这些田地，再多的粮食也不容易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