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 吝啬
在对待那些学生的问题，很难说李牧和容增祥谁对谁错，立场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李牧认为应该让他们完成学业，那样他们即便返回清国，也能发挥更大作用，但是在容增祥看来，既然学生们的培养已经出现问题，那么应该即使纠正错误，现在撤回学生算是耽误了他们的前途，但是至少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这已经是不幸的万幸。 其实李牧即便是把人强留下来，对那些学生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另一个时空清国将学生们撤回国后，把第一批21名学生送电信局学发电报，二、三批学生由船政局、海机器局留用23名，其余50人安插于水师的机器鱼雷、水雷、电报各处。 表面看，清政府对这些学生的安排，完全没有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让哈佛大学毕业的学生去学发电报，即便是美国都没有这么奢侈。 幸运的是，那些学生没有被现实的残酷击倒，他们出现了铁路总工程师，出现了民国总统，出现了大学校长，出现了海军元帅，甚至在日、法两次海战，7名服务于军的留学生表现英勇，为国慷慨捐躯。 相对来说，留美不归的容揆和谭耀勋泯然众人，他们没能在历史留下自己的名字，远东那片土地此后经历的盛衰兴亡，和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这是追求实现自我价值的代价，当他们看重眼前利益的时候，同时也丧失了更大成的可能性。 当然在这个时空未必是这样，有李牧的支持，容揆和谭耀勋如果想在学成之后返回清国做一番事业，李牧当然也是支持的，金钱和美女还可以用事业和爱情来形容，虽然本质都一样，但是后者明显前者高尚得多，也不止是容揆和谭耀勋，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毕业的那些华裔，如果有人愿意返回清国，李牧同样支持，甚至严顺返回清国，其实李牧也是支持的，毕竟和清帝国的那些地方督抚相，李牧更相信这些接受了新式教育的年轻人，他们更具有无限的可能性，等他们从学校毕业再工作个几年后，积累一些社会经验，他们会成为社会坚，华人的未来更应该掌握在他们手。 把华人的未来交给一群在美国接受教育的香蕉人，听去好像很不靠谱，但是十九世纪不是“海归”变成“海龟”的二十一世纪，这年头的留学生还是很靠谱的，哪怕情况再糟糕，也不会另一个时空更糟糕，李牧早有心理准备。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讲给容增祥听，在容增祥看来，李牧这种想法肯定是大逆不道，哪怕听一听都是罪过。 “里姆先生，如果你不把那两名清国公民交给我们，那么我们将会告华盛顿，请华盛顿的大法官为我们主持公道，到时候大家面都不好看。”容增祥还是有几分火性的，正常途径要不到人，那干脆撕破脸把事情闹大，以李牧在美国的势力，虽然估计幼童出洋肄业局免不了灰头土脸，但是到时候李牧脸也不好看。 为了增加话语的威慑性，容增祥也是小心措辞，学生都变成了清国公民，这至少占据了一定的法理性，再怎么看，容揆和谭耀勋出走，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内部事务，李牧都没有权利干涉。 “你们要是想的话可以试试，说不定大法官真的会为你们主持公道。”李牧不想跟容增祥废话，抬头看了眼梅森，梅森马请容增祥离开李牧的办公室。 对威胁自己的人，李牧从来都不客气，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人大概是在自己一亩三分地横惯了，还不够了解资本主义世界的法则，如果幼童出洋肄业局真的把李牧和骏马集团告法庭，那李牧也不会再估计那点香火情，搞不好，幼童出洋肄业局一个人都别想走。 其实要对付幼童出洋肄业局很简单，李牧给斯普林菲尔德打个电话，能让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人出不了门，然后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能把那些学生全部带走，至于那些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官员，该驱逐出境的驱逐出境，该承担法律责任的承担法律责任，美国政府才不会为了一群外国人，得罪李牧这样的托拉斯老板，至于被容增祥寄予厚望的大法官，别逗了，清国有官官相护，美国也有官官相护，要不政党分肥制也不会人人喊打，法律是统治阶级制定出来管理国民的，不是统治阶级折腾出来约束自己的，王子犯法还真的能与民同罪？也只有“民”才愿意相信这种说法。 其实“愿意相信”不是“相信”，愿意相信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想，连他们自己也很清楚那不是真的。 “要不要我去干掉他们？我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他脑袋后面的那根辫子实在是让我恶心，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要打扮成女人来恶心自己？”梅森对刚才容增祥的话感觉很不舒服，一般人在李牧面前说了这种话绝对活不过三章，因为容增祥是华人，所以梅森才请求李牧的同意，要不然刚才梅森顺手给办了。 “不用，他打扮成那样，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你也知道华人现在被异族统治，这是统治者为了阉割华人血性的手段，给男人扎鞭子，留阴阳头，把男人搞得像女人，然后给女人裹脚，让她们连路都走不了，只是手段，像我们购买印第安人的头盖骨。”虽然李牧已经剪掉了辫子，但还是感觉不舒服，清国统治者对汉人犯下的血债太多，印成书能装满津阁。 其实对于清国统治者的痛恨，说实话李牧现在已经越来越淡，清国统治者确实是犯了错，所以他们后来也付出了代价，而且是以全民族的方式付出了代价，他们当年入关时对汉人有多狠，汉人掌权后对他们有多狠，辛亥革命前北平的旗人在103万人以，抗战胜利后只剩下了2000人，全国也只剩下了6000人，他们有些人确实是隐姓埋名，在风俗、语言、化方面已经和汉族没有任何差异，连姓氏都改成汉人的姓，但还是有一大部分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些人的消失过程肯定也是残酷至极。 历史的对错，李牧不想评价，李牧作为一个美国人也没资格评价，二十世纪李牧参加高考的时候，还有人为了寻求加分主动把民族改成少数民族呢，抗战捐款捐物的那些美籍华裔也没忘记自己是华人，清末时期很多八旗子弟因为家族没落同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他们没有享过作为统治者的福，但也同样为祖先犯下的错误付出了代价，都是历史的选择。 “那他们可真可恶，我开始理解为什么里奥要回清国了。”梅森和严顺的关系也不错，知道严顺要回国。 “有个问题，如果我要用骏马集团的资源帮助里奥，那么你作为美国人会怎么想？”李牧突然想问梅森这个问题，梅森的答案可能不是李牧想要的，但是梅森肯定不会背叛李牧，所以梅森没必要对李牧撒谎。 “什么怎么想？骏马集团的钱是你的，你想怎么用怎样用，而且，如果你把钱给了里奥，难道不是对里奥的投资吗？”梅森很意外，李牧的这个问题在梅森看来有点蠢，梅森自己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谁要是在这个问题说三道四，梅森会挥拳相向。 这对了，梅森这人确实是不怎么聪明，但是不聪明的人往往才会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李牧考虑的太多了，如果把严顺换成是林向海，把清国换成吕宋，那么不管李牧做什么，都可以说得通，投资嘛，本来是遍地撒重点捕捞，哪怕李牧给严顺的支持再多，只要未来李牧能得到足够的回报行，即便是华盛顿也不能横加干涉，二十世纪也没见美国政府刁难那些在共和国投资的大企业，在需要的时候，美国政府还要帮忙牵线呢。 “你说得对梅森，是我考虑的太复杂了。”李牧终于找到了方向，是一个普通的投资而已，如果李牧担心华盛顿不放心，还可以拉着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一起，华盛顿或许会担心李牧，肯定不会担心洛克菲勒和JP摩根，他们和华人没有任何关系。 稍晚些时候，李牧约洛克菲勒一起吃饭，先给洛克菲勒打一打预防针。 “投资清国？这很难，清国是自给自足的社会体系，他们对现代工业品基本没有任何需求，这些年标准石油也想打开清国市场，但是效果并不太好，相对于清国的总人口而言，标准石油每年的销售额堪称凄惨，每次我看到他们的财务报表，我想把标准石油远东分公司从到下都统统干掉，标准石油在清国赚的钱，居然还没有在法国赚得多，清国有多少人？法国才多少人？”洛克菲勒提起清国也是一肚子气，清国人表现出来的购买力，和人口总量相并不相符，当然这也可能是标准石油的业务员没有找到打开清国市场的正确方式。 “市场不是按照人口计算的，标准石油在清国进行的最大宗的销售应该是灯油吧，这东西在清国基本没有什么市场，清国人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富贵人家晚更喜欢使用蜡烛，穷人则没有点灯的习惯，如果标准石油想要打开清国市场，首先要培养清国人使用油灯的习惯，这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李牧不看好标准石油，但是骏马集团在清国应该有不错的前景，如骏马服饰的奢侈品。 是的，要赚钱的话，还是要想办法赚富人的钱，穷人根本没钱，自然也没有消费能力，李牧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清国人有钱，很有钱，但是想赚清国人的钱并不容易，英国人当初是发现没办法从清国赚钱，所以才开始向清国贩运鸦片。 李牧的方式英国那群海盗明得多，清国的富人可能不需要标准石油的灯油，但是绝对需要骏马汽车工厂生产的汽车，需要骏马服饰生产的奢侈品，甚至再过些年会很需要骏马武器公司的蟒蛇手枪，所以骏马集团的产品在清国很有市场前景，要不是因为李牧了清帝国的黑名单，李牧早把骏马集团分公司开遍清国了，赚钱简直不要太简单。 “我不了解华人，我也不想去了解，你了解够了，你不是向开发清国市场吗？算我一份，我来帮你分担华盛顿的压力。”洛克菲勒知道李牧在担心什么，李牧之前为了避嫌，和清国驻美公使都很少打交道，这其实在洛克菲勒看起来没什么必要，但是洛克菲勒也没必要提醒李牧。 “不需要你帮我分担华盛顿压力，你认为阿瑟会给我设置障碍吗？肯定不会，阿瑟还会帮着我开发清国市场，所以你要是也想加入，那么开发清国市场的资金由你来负责，否则你干你的，我干我的。”李牧才不会当呢，坐享其成这种事谁都想，李牧肯让洛克菲勒加入，已经很给洛克菲勒面子了。 “真是个吝啬鬼！”洛克菲勒有点惊讶的抬头看了李牧一眼，然后把怨气发泄在面前盘子里的牛排，其实也没多少怨气，洛克菲勒对于占李牧的便宜原本没报多大希望，现在当然也谈不有多失望。 “彼此彼此，你也大方不到哪儿去，我说我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种时候，难道我们不应该一致对外，想办法去赚其他人的钱吗？”李牧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方法，要是一切顺利，赚到开发清国市场的钱绝对不成问题，甚至这个方法开发清国市场赚的钱还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