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 暗棋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总统的政客也不是好政客，但毕竟总统只有一位，所以“想”和“能”是两码事，并不是有理想就一定能成功。 人们小时候对自己的未来肯定都有各种各样的幻想，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人们终究会明白，有些幻想，始终只能是幻想，并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回报。 当然站在唯心主义的角度来说，努力了，哪怕不成功，对自己也是一个交代，至少老了之后在缅怀过去时不会后悔。 汉克肯定也想当总统，但事到如今，汉克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没有机会问鼎总统宝座了，所以珍惜眼前，抓住所有能够抓住的才是务实的选择。 其实人在成长过程中，随时随地都会面临这样的抉择，有时候很多事都是看上去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能成功，但这样的感觉往往都是幻觉，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面对诱惑，能保持清醒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往往再努力一下的后果，有可能只是让自己失败得更悲壮一些，而且还有可能失去的更多。 汉克对自己的处境有清醒的认识，拥有众多大佬支持的阿瑟是不可击败的，最起码不是现在的汉克能够战胜的，所以退而求其次就是汉克唯一的选择，虽然不甘心，但是汉克也只能黯然接受。 好在副州长的职位也并不是毫无诱惑力，毕竟美国现在只有38个州，刨去那些不设副州长职位的州，美国的副州长还不到38位，在一州之内，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职位还是很有诱惑力的，至少相对于现在的汉克来说，足够让汉克的影响力更上一层楼。 对于共和党来说，达成党内共识能够最大程度减少内耗集中精力和民主党决战，这样的局面是所有共和党人都乐意看到的，如果这一次能成功击败民主党，夺回州长宝座，那么对于共和党的军心士气，也将是一次大大的提振。 “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在版面上进行一些调整，适当向切斯特这边倾斜资源，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未必就是坏事，如果击败民主党，切斯特成功当选，那么这对于民主党而言，又是一次沉重打击。”李牧先给海斯提个醒，免得海斯到时候有意见。 纽约州所在的位置也是新英格兰地区，整个新英格兰地区同时也拥有全美最多的选票，民主党的传统势力范围虽然是南方，但近些年来，民主党对于新英格兰地区也是越来越重视，在新英格兰地区，民主党不乏拥趸。 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首先要保持新英格兰地区的稳定，如果能让新京兰地区重新成为共和党的票仓，那么李牧很有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 “没关系，竞争纽约州州长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关键一战，我们要全方位打击民主党，不能放过任何机会。”海斯也深知事关重大，关键时刻肯定不会掉链子，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海斯不会扯后腿。 下午的共和党代表会议李牧并没有参加，在已经达成共识之后，下午的会议只是例行公事，李牧没必要浪费时间，全程参与。 回到办公室之后，李牧第一件事就是把严顺叫过来。 “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式的时候，好像有一个来自德克萨斯州的农场主，他叫什么来着？”李牧实在是想不起阿奇尔·特里萨的名字。 这不能怪李牧记忆不好，李牧的记忆力还没到该衰退的阶段，实在是每天见的人太多，听过的名字也太多，李牧不可能记住他们每个人。 “您说的应该是阿奇尔·特里萨先生，阿奇尔先生最近一直在纽约，就住在克林顿城堡酒店，前段时间，阿奇尔·特里萨先生每天都会到炮台公园和中央公园，希望能获得和您见面的机会，这段时间虽然来的少了，但电话每天都有。”严顺也记不住阿奇尔·特里萨的名字，还要翻一翻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才找到阿奇尔·特里萨的名片。 “给阿奇尔先生打电话，告诉他我今天晚餐时有时间。”李牧决定给阿奇尔·特里萨一个机会，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这段时间和民主党斗法，李牧深深体会到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如果李牧在民主党内部有眼线，那么李牧也不会被的几次爆料搞得措手不及。 李牧向海斯和阿瑟分别提出过这个问题，但令人遗憾的是，共和党似乎从来没有重视过这方面的工作，在大多数共和党人看来，南北战争结束之后，民主党人已经一蹶不振不足为虑，所以没必要在民主党身上浪费精力。 相较而言，民主党的准备工作做得就比较好，李牧现在就可以确定，海斯竞选办公室里就肯定有民主党的眼线，否则的话，民主党不可能找到马丁内斯，并把他带到纽约来。 既然共和党在这方面没有准备，那李牧就要另辟蹊径，或许阿奇尔·特里萨会给李牧一个惊喜。 晚上6点整，阿奇尔·特里萨准时来到克林顿城堡三楼。 为了避嫌，李牧并没有把地点放在总督岛，或者是克林顿城堡酒店，而是放在人多眼杂的沙滩俱乐部总部。 克林顿城堡虽然是李牧的私人财产，但是沙滩俱乐部的会员可不仅限于共和党人，所有纽约人都知道，想要在纽约混得开，首先要弄到一张沙滩俱乐部的会员证，阿奇尔·特里萨自然也有，所以这里就成了李牧和阿奇尔·特里萨见面最合适的地点。 在三楼的阳台上，李牧和阿奇尔·特里萨举杯共饮。 这里算是一个私密空间，毕竟只有少数等级最高的会员才有资格上三楼，而李牧办公室的阳台更是禁区中的禁区，只有洛克菲勒、J·P·摩根等少数几名李牧的私交好友来过这里。 阳台的面积不算大，关上窗帘后，只能勉强放得下一张餐桌，好在李牧和阿奇尔·特里萨的注意力都不在餐桌的大小上，所以两人相谈甚欢。 “…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或许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我做的有点过分，但你们肯定忽略了我的感受和处境，当时的骏马服饰刚刚拿下战争部和土耳其的订单，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骏马服饰最大的原料供应商却突然宣布要终止合作协议，这对于骏马服饰来说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我当时派人去德克萨斯一把火烧光所有棉田的想法都有。”李牧想起当日的情景，感觉依然是余怒未消。 “毕竟都过去了不是吗…我必须要声明的是，撕毁合同并不是我们的本意，要知道这也会给我们带来极大损失，去年我们的棉田增加了100万亩，如果没有了骏马集团的订单，那么市场上的棉花价格至少会下降10%以上，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阿奇尔·特里萨现在已经不复当日的惶恐，至少能够心平气和的回忆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奇尔·特里萨是有意奉承，其实就算撕毁和骏马集团的订单，棉花的价格也不会下降多少，毕竟虽然骏马集团和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之间的合作协议作废，但是骏马集团会通过其他途径继续采购棉花，所以市场的总体需求并没有变。 当然在某些地区棉花的价格可能会有波动，不过总体上应该会保持平稳。 “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吧，至少我们现在都有一个共识，合作才是我们获得双赢的唯一途径。”李牧神色冷淡，微微举起酒杯向阿奇尔·特里萨示意。 “当然，我之所以一直在纽约，就是想寻找另一种合作的可能性，毕竟我们之间没有根本矛盾，谁会和钱过不去呢。”阿奇尔·特里萨够果断，当初在德克萨斯棉农协会发飙之后，阿奇尔·特里萨就变卖所有家产来到纽约，这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是在向李牧投诚，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名誉，但至少阿奇尔·特里萨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你来的确实正是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到，我在印第安纳州和亚利桑那州有超过3000万英亩的牧场，这些牧场正在逐渐被开发，越来越多的华人正成为新一代农场主，他们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在某一个组织的领导之下，而我，说实话，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李牧找阿奇尔·特里萨，也不仅仅是为了在民主党内部安插钉子，李牧还有自身需求，而且还相当迫切。 现在前往亚利桑那州和印第安纳州的农场主们，未来他们都将会成为拥有选票的纳税人，而如果要让他们手中的选票正常发挥威力，那么就需要有一个统一的组织，就像之前的德克萨斯棉农协会一样。 “3000万英亩…这可真是…”阿奇尔·特里萨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经过不断的收购，李牧手中的土地已经越来越多，3000万英亩是半年前的数据，现在李牧也不确定具体的数字到底是多少。 别以为3000万英亩就是个天文数字，即使是在土地越来越珍贵的21世纪，美国也有超过千万英亩的农场，只不过这种农场已经是公司性质，完全不是私人能够控制得了的。 林牧手中的土地可都是属于李牧自己的，虽然李牧很想让在美国的华人都能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但就目前来说，愿意出钱买地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人是采取合作这种方式，从李牧手中获得土地的使用权。 其实客观条件也不允许，现在还是19世纪，大型农业机械尚未大规模普及，只依靠人力或者是畜力，能照顾的土地还是有限，真要是一个家庭一口气购买上千英亩，那累死他们也种不完。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准备成立一家农业公司，恰好缺少一位总经理，如果以后做得好，总经理会获得一定的股权奖励。”李牧为了拉拢阿奇尔·特里萨也是不惜血本。 人才不仅在21世纪重要，19世纪也同样重要，李牧手中现在最缺乏的就是人才，各方面的都缺，很多时候，为了充实管理层的力量，就不得不从企业内部提拔，而一旦员工进入管理层，就会脱离一现工作岗位，这反过来又会影响到一线的效率，所以李牧更希望能从外部引进人才。 “当然…很乐意能为您效劳。”哪怕是没有股权奖励，阿奇尔·特里萨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可以开始工作。”李牧把饵下的足足的，不怕阿奇尔·特里萨不上钩。 等阿奇尔·特里萨信誓旦旦的接受邀请之后，李牧才提出第二个问题。 和农业协会相比，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棘手，阿奇尔·特里萨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答应下来，阿奇尔·特里萨很有可能里外不是人，而如果不答应，阿奇尔·特里萨能不能平安走出这扇门还要打一个问号。 看着办公室门口，梅森宽如门板的身体，阿奇尔·特里萨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如果只是提供消息，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民主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派系倾轧也是严重的很，只不过现在他们还都能保持理智。”阿奇尔·特里萨很快就作出决定。 早就说了嘛，民主党和共和党谁都不比谁强到哪儿去，共和党这边乱成一锅粥，民主党那边的乱象只是被掩盖起来，所有民主党人也有一个坚定的目标，那就是要在这次大选中彻底击败共和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保证齐心合力，民主党现在就像是要造反的草根，正处于吃苦阶段，他们肯定可以“共苦”，但不知道能不能“同甘”。 “就是这样，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提醒，放心好了，我会为此付出足够的报酬。”李牧毫不掩饰自己的急迫，这时候在表现的云淡风轻，那就等于是在侮辱阿奇尔·特里萨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