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8 和亲
虽然白起当着德川立言的面说的好听，但兹事体大，白起不敢自顾自做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先向李牧汇报。 不汇报不行，李牧虽然给了白起随机应变的权力，但是这个权利并不是无限的，当涉及到战略层面上时，只有李牧才能作出决定，白起负责的只是战术。 德川立言的出现，可以说打乱了李牧的部署。 李牧原本的目的是遏制日本的扩张，打击日本崛起的势头，并不涉及反攻日本本土，因为李牧并不认为仅凭骏马集团一个商业企业，就可以征服日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 德川立言的出现引发了一个新的契机，如果利用得好，说不定可以有更大的收获。 其实在日本的问题上，李牧又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日本这个国家很神奇的，极端的自卑，同时又极端的自大，二战时期日本怼天怼地怼空气，二战后一直到21世纪都老老实实装孙子，被美国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凑上去，生恐怕服侍不周。 进入21世纪，日本表现得越来越欢脱，看似已经不受美国控制，其实这一切都是假象，如果没有美国人的默许，日本绝对不会表现的看似已经失控，也正因如此，天朝一直在提醒美国人小心养虎为患。 说实话，李牧并不认为美国人是养虎为患，毕竟日本人的战争潜力早已经被美国人摸得一清二楚，如果日本人再敢来一次珍珠港，那美国人分分钟就能教日本人做人。 在接到白起的汇报之后，李牧确实开始考虑，要不要在日本扶植起来一个傀儡政府。 “骏马集团的重心还是在美国，也可以是在欧洲，要说东亚，我并不认为那里会是未来世界的焦点。”亨利有不同意见，不赞成骏马集团向东亚倾斜资源。 要建立一个傀儡政府可不是说着玩儿的，看看古巴合众国，美国为了稳固古巴的局面，三个月前西尔维斯特来参加独立百年展览会开幕式的时候，尤利西斯·格兰特再次批准向古巴合众国提供五千万美元无息贷款。 古巴合众国才多少点人哦，200多万人口，连日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么点人还要花这么多钱，如果换成是日本，那亨利简直无法想象。 “别自欺欺人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东亚的重要性，那里有着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如果我们能在日本扶植起来一个傀儡政府，那么好处不用我多说，问题在于，我们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李牧的态度还是坚定，天然日本看上去又没钱，又没资源，但是日本有着二千多万人口，这就是日本最大的本钱。 其实李牧倾向于扶植傀儡政府，还有一个原因是说不出口的。 接受过爱国主义教育的李牧很清楚，日本在近现代对华人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如果李牧能在日本扶植起来一个傀儡政府，那么李牧就可以尽可能的祸水东移，诱使日本将扩张方向转向帝俄、又或者是东南亚。 其实如果仔细翻看近现代史，那么就会发现，对清政府造成最大伤害的并不是日本，而是帝俄，单单是一个煽动外蒙独立，就是所有华人心头永远的痛。 而东南亚那些国家对华人犯下的罪行更是罄竹难书，虽然背后有西方帝国主义的阴谋支持，但这并不能改变事实。 而通过日本在二战中的表现可以得知，日本人的残暴在全世界都是数的着的，所以让日本人去对付帝俄和东南亚那些小国家最合适不过。 这个理由虽然更加重要，但李牧却无法宣之于众，毕竟李牧现在名义上是美国人，应该以美国的利益为重，清帝国什么的就算了吧，在清帝国没有被推翻之前，李牧会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内心最深处。 “如果需要人力资源，我们可以加大移民力度，这对于我们目前的骏马集团来说已经足够了，再说我们要那么多人力资源干什么？”亨利还是无法理解李牧的目的。 “人力资源的用处可大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企业，骏马集团不应该将目光限定在美国国内，毕竟咱们骏马集团的核心业务还是军工行业，所以日本对于美国来说或者并不重要，但是对于我们骏马集团来说很重要。”列席会议的贝尔纳普坚决支持李牧的决定。 贝尔纳普辞去战争部长的职位之后，按照和李牧的约定，来到骏马集团，担任骏马集团的高级顾问。 这个高级顾问没有任何具体职务，但是每个月的薪水高达5000美元，这是李牧当初和贝尔纳普合作时合作协议中的一部分，李牧给贝尔纳普养老，而贝尔纳普要利用自己的关系和人脉，为骏马集团铺路搭桥。 骏马集团现在只有贝尔纳普这一位高级顾问，未来等尤利西斯·格兰特去职之后，尤利西斯·格兰特也将担任骏马集团的高级顾问。 同样获得承诺的还有谢尔曼和乔治·杜威，他们都已经获得骏马集团的邀请，作为回报，他们现在就能为骏马集团提供不同程度的帮助。 和亨利这个纯粹的商人不同，贝尔纳普作为前任战争部长，在对待日本的态度上更能了解李牧的意图，同时也有自己的见解。 “军工…难道你们想组建日本仆从军，然后发动战争吗？”亨利当然也不傻，之前不同意只是脑袋没有转过弯儿来，现在贝尔纳普已经说的如此明显，亨利马上就抓住关键。 亨利说的没错，人力资源还有一个更大的用处就是组建仆从军。 仆从军也算是历史悠久，至少从中世纪开始就已经存在，仆从军的最大作用就是发起代理人战争，如果李牧能成立日本仆从军，那对骏马集团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客观上说，美国现在也需要一支仆从军，如果美国现在有一支靠得住的仆从军，那么美国人就可以利用仆从军和西班牙宣战，这对于美国来说绝对是一个利好消息，要知道，美国人想和西班牙开战已经很久了，现在缺少的就是一个理由。 西班牙算是老牌帝国主义国家中比较倒霉的一个，曾经的西班牙人不可一世，他们的“无敌舰队”确实是纵横无敌，当时的西班牙就像现在的英国，也是标准的“日不落帝国”。 现在的西班牙已经日暮西山，不仅国内动荡不安，海外殖民地也接连丢失，对了，西班牙人灰头土脸的就是古巴，通过古巴独立一战，一般人真正暴露了自己的衰弱无能，这让美国忍不住蠢蠢欲动。 美国虽然盛行孤立主义，但在美国国内要求扩张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但目前的全世界已经基本上被瓜分完毕，美国如果想要后来居上，那就只能拿其他帝国主义国家开刀。 西班牙，就是现在公认的最合适的目标。 “如果我们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说不定能得到华盛顿的支持，到时候就会有人为日本的订单买单，那订单的数额有多大…全是我们说了算。”贝尔纳普为了说服亨利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已经卸任战争部长，但贝尔纳普的关系网还在，在华盛顿，贝尔纳普还有身居高位的朋友，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好吧…”亨利意识到李牧的决定不可更改，所以只能服从。 骏马集团决定支持德川立言的消息从纽约传回琉球已经是9月份。 “李牧先生他同意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德川立言还是感到喜出望外。 在奄美大岛上生活了两个月，德川立言现在也是衬衫牛仔裤，和其他的枪手别无二致，只有德川立言的两名家臣还坚持着穿和服的传统。 德川立言的两名家臣，一位叫小村，一位叫桥三，他们其实以前是德川庆喜的家臣，德川庆喜失败后，他们才来到德川立言身边，发誓要辅佐德川立言，重现昔日幕府的盛况。 “是的，李牧先生已经决定，协助你们恢复幕府的统治，李牧先生还给你带来了一件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白起说完，示意身旁的杨威给德川立言送上一个锦盒。 杨威的表情不怎么好看，目光尤其锐利，看向德川立言的眼神充满羡慕嫉妒恨。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把拥有象牙枪柄，白银枪身的蟒蛇工艺手枪，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黄金制成的虎符。 以工艺手枪作为礼物是应有之义，以虎符作为礼物就显得有些不大合适。 虎符在传统封建王朝中代表的含义是权力和军队，虎符一般由两部分制成，二者合二为一才是一个整体，平时虎符一半由君王保管，另一半由军中的监军负责保管，战争来临时，君主将自己保存的一半虎符赐给统兵将领，将领持虎符来到部队驻地，和另一半对上之后才能真正掌控军队。 德川立言是日本人，李牧也不是封建王朝的君王，所以李牧给德川立言虎符就比较有意思了。 德川立言系统学习过汉文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虎符，但了解虎符的含义，所以拿还是不拿，这是个问题。 拿了的话，就等于是确定了和李牧的上下级关系，就算是将来恢复了幕府统治，那么幕府将军在日本的地位，大概也就相当于之前幕府时期的日本天皇。 听上去虽然有点悲哀，但如果不拿，这一切就都将不复存在，别说恢复昔日幕府荣光，德川立言和他的两名家臣，能不能活着走出奄美大岛都成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也就没有选择余地了，德川立言只犹豫了一秒钟，马上就作出决定。 “请代我向李牧先生致以最好的谢意，感谢李牧先生的礼物，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各取所需。”德川立言很开心的拿起虎符，就像是孩子拿到了一个心仪已久的玩具。 “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白起脸上终于笑开花。 第二天晚上，白起特意为德川立言举行了迟到两个月的欢迎晚宴。 宴会在首里皇宫内举行，小皇帝因为身体有恙，照例没有参加，首相潘廷珍负责主持。 在得知德川立言的身份后，潘廷珍表现得比白起还要热情，不仅拉着德川立言的手，和德川立言把酒言欢，而且还要把自己的侄女嫁给德川立言。 嫁侄女这事儿，白起当面没说什么，等回过头来就质疑潘廷珍的决定。 “为什么嫁？当然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这小日本，否则你当我舍得把我侄女儿嫁给一个异族？”潘廷珍虽然不舍，但还是以大局为重。 “和亲”，又是一个极具争议性的话题。 后世的人提起明朝，认为明朝做的几件最有骨气的事儿，其中就有一条是“不和亲”，而煌煌大唐虽然万国来朝，但就因为使用过“和亲”政策而被广为诟病。 其实和亲这种事自古皆有，和国力是否强盛无关，只凭是否以女人换和平来评价一个国家的骨头是否强硬并不公平。 就比如现在的琉球和日本，虽然琉球的领土没有日本大，琉球的人口也没有日本多，但如果具体到潘廷珍和德川立言，那毫无疑问，潘廷珍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潘廷珍之所以把自己的侄女嫁给德川立言，并不是为了换取德川怜的好感，而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德川立言，甚至如果潘廷珍的侄女不能为德川立言留下一子半女，潘廷珍还会继续嫁侄女，直到确认下一任幕府将军身上至少有一半华人血统才行。 这样过个两三代，幕府将军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华人，到时候日本将会永远成为琉球的藩属国。 在这件事里，付出最大代价的或许就是潘廷珍的侄女，确实，从某方面来说，潘廷珍的侄女是无辜的，这样对待她并不公平。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她的义务，是宿命，根本无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