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残酷

    不管威廉·埃瓦茨是否喜欢李牧和骏马集团，在面对日本人的时候，威廉·埃瓦茨只能选择站在李牧和骏马集团这一边，这和个人倾向无关，只和立场有关。

    李牧虽然是华裔，骏马集团虽然是华裔创办的企业，但李牧终究是美国国籍，骏马集团去年缴纳税赋已经接近千万美元，洛克菲勒家族的标准石油都没有骏马集团缴纳的税赋多，所以威廉·埃瓦茨必须站在骏马集团的立场上，为李牧讨一个公道。

    “日本政府从来没做过有损骏马集团利益的事，这之间一定有误会，请给我一个机会，我将会向里姆先生亲自说明。”渡边信矢口否认，但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得不低头，美国人在这方面没有人情好讲，从哪里跌倒就要从那里站起来。

    “有没有做过你自己知道，现在这么说没有任何意义，至于里姆先生，你如果想见他麻烦你去克林顿城堡。”威廉·埃瓦茨作风霸道，根本不给渡边信解释的机会，说你有你就有，没有也有。

    美国在日本也是有情报网的，二十年前，正是美国的马修·佩里将军通过“黑船事件”，用舰炮轰开了日本的国门，美国是日本接触到的第一个西方国家，所以美国对于日本来说意义非凡，美国是日本融入西方社会的窗口，美国在日本实力强大，日本政府想干点什么休想瞒过美国，这一点渡边信心知肚明。

    离开独立百年展览会组委会，渡边信心情沉重，骏马集团的报复肯定不止这么点，接下来还会有其他手段，日本驻纽约使领馆估计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步履维艰。

    虽然明知道求见李牧会受辱，但渡边信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

    克林顿城堡依旧热闹非凡，炮台公园的整体工作已经完工，和历史上的炮台公园相比，现在的炮台公园面积更大，除了草地和花园之外，还多出了一小片森林，骏马集团修建的四座大厦是炮台公园的标志性建筑物，和这四座大厦相比，古朴的克林顿城堡相形见拙。

    在克林顿城堡之前，有一片使用真正的火炮组建的展览区，这些火炮可都是真家伙，是从其他三座被拆除的城堡中移出来的，在三座城堡的原址上修建了三座大厦，分别属于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和卡内基钢铁集团，这三座大厦城品字形分部，中心位置是骏马大厦，这是骏马集团的总部。

    李牧原本想在四栋大厦之间使用玻璃栈道将它们连接起来，但限于此时的技术水平，这一点还无法做到，所以只能暂时搁置。

    纵然如此也足够显眼了，这四栋大厦被誉为“炮台四兄弟”，从竣工的第一天起，就成为曼哈顿的标志性建筑。

    看着骏马大厦顶部气势恢宏的骏马雕像，渡边信摇摇头叹了口气，为了一个无烟火药，得罪骏马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这对于大日本帝国是好是坏还不清楚，仅从目前来看，几乎没什么好处。

    日本的国力还是不够强啊，曾经的美国根本没有常备陆军，日本比美国也好不到哪儿去，谁能想象一个数千万人口的“大国”，常备陆军竟然只有区区一个近卫军七千多人，连个师团的规模都不到，就这海军部还终日喋喋不休，坚称在帝国海军的保护下，京畿根本不需要陆军存在，与其有钱装备近卫军，不如再给海军添置两艘军舰。

    装备近卫军要钱，给海军添置军舰也要钱，引进国外技术以及工业原料还要钱，偏偏日本政府没钱，天皇都穷的每天只吃一顿饭，政府部门上下一心勒紧裤腰带艰难度日，“明治维新”这四个字喊得很响亮，但背地里要靠日本妇女出卖身体才能换来资金支持，这种情况真是印证了一句老话——人穷志短。

    渡边信知道李牧的秉性，从李牧的一贯行为分析，李牧对清帝国没多少感情，否则李牧也不会脱离清帝国加入美国国籍，日本政府不是没有考虑过直接拿钱购买骏马集团的技术，问题在于不是想不想买，而是有没有钱买，日本政府没有清帝国那么财大气粗，清帝国前段时间因为“国丧”花的钱足够日本政府运行两年有余，看看玫瑰公司的股价，就算是把皇宫打包卖给骏马集团都不一定买得起。

    所以日本政府之所以背信弃义也是被逼上梁山。

    当然了，这种说法只存在于渡边信的理解里，至于李牧是不是也理解，渡边信干涉不了。

    李牧也确实没时间搭理渡边信，纽黑文地方法院三天前正式判决奥利弗·温彻斯特破产，奥利弗·温彻斯特持有的温彻斯特公司股份，被纽黑文地方法院判决给骏马集团抵债，这就是资本运作的残酷之处，当初奥利弗·温彻斯特为了收购迈克尔手中的股份就花了一百万，结果现在破产后，手里的全部股份加起来也只值一百万，都便宜了骏马集团。

    奥利弗·温彻斯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被法院判决破产后，奥利弗·温彻斯特自动失去参议员资格，走出纽黑文地方法院的大门，奥利弗·温彻斯特坐在自己的宝马汽车里饮弹自尽。

    讽刺的是，奥利弗·温彻斯特自杀是乘坐的汽车是骏马集团的产品，使用的手枪同样也是骏马武器工厂出品的“蟒蛇”工艺手枪。

    温彻斯特工厂从来不以生产手枪见长，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虽然也是个军火贩子，但使用的手枪也是骏马武器工厂生产的。

    没有人在乎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死，这家伙很早之前就离了婚，夫人带着子女在另一个城市，温彻斯特工厂里的工人都迫不及待的期盼着享受骏马集团的福利，奥利弗·温彻斯特的朋友们忙着竞选新的参议员，所以奥利弗·温彻斯特死的无声无息。

    李牧原本准备派曹安然去接手温彻斯特公司，但张乐业坚持要自己亲自前往。

    李牧同意了张乐业的要求，并让福特·本杰明带春田安保公司的保卫人员同行，以确保接受过程不受任何干扰。

    “温彻斯特这个名字以后将不复存在，纽黑文会成为温彻斯特工厂的新名字，你去了之后要做好员工们的安抚工作，尽量把工人都留下来，咱们和克虏伯的谈判即将结束，咱们将来要成立火炮工厂，工厂就会放在纽黑文。”李牧在为未来的骏马武器公司布局，到目前为止，美国国内较大的军火公司只剩下柯尔特一家还没有被骏马武器公司收编，这一天想必不会太远。

    美国较大的军火公司就是骏马武器公司、春田、温彻斯特、柯尔特这四家，还有很多的小型武器公司，比如史密斯-维森、又比如雷明顿，这些工厂现在规模都小的很，年产量根本微不足道，对骏马没有威胁，所以李牧还看不上眼。

    关于柯尔特，李牧很早以前就试图收购，但柯尔特和春田、温彻斯特的情况都有所不同，1855年，柯尔特公司的创始人塞缪尔·柯尔特在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成立了柯尔特专利火器制造公司，并且发行了10000股股份，其中他自己持有大部分股份，1862年，塞缪尔·柯尔特去世，这些股份转移到塞缪尔·柯尔特的夫人手中。

    李牧试图从塞缪尔·柯尔特的夫人手中购买柯尔特的股份，但遭到柯尔特夫人的拒绝。

    收购柯尔特遇挫后，李牧开始对柯尔特的全方位压制，柯尔特的拳头产品是手枪和机枪，其中销量最好的手枪就是李牧曾经拥有过的第一支枪——1873单动手抢，机枪则是大名鼎鼎的加特林，这两种枪在骏马武器工厂的“蟒蛇”和“暴雨”的压制下这两年销量一路走低。

    柯尔特夫人没被压垮，在轻武器销售遇到困境之后，柯尔特重新捡起水雷业务，并和美国海军达成协议，找到了新的赢利点。

    这个新的赢利点也不保险，骏马武器公司正在和克虏伯谈判，一旦谈判完成，骏马武器工厂将会组建火炮工厂，到时候骏马武器工厂将会生产包括水雷在内的所有武器，李牧很想知道到时候柯尔特将会如何应对骏马武器公司咄咄逼人的攻势。

    “温彻斯特的工人大部分都是白人，而且他们习惯了温彻斯特的管理方式，现在让他们适应咱们骏马集团，他们未必适应得了，所以——”张乐业现在有点激进，听张乐业的意思，这是要给温彻斯特来个大换血。

    骏马集团的福利待遇确实很好，但同时骏马集团对员工的要求也很高，高福利是建立在高效率的基础上，一名骏马武器工厂的华工创造出来的价值，要高于温彻斯特一个半白人，所以张乐业很是看不上那些懒散的白人。

    “先不要着急，反正如果把纽黑文改造成火炮工厂，那边的工人还都要培训，所以这个问题先放放。”李牧想的比张乐业多，要保留那些白人工人，自然有保留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