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早早起
忽悠完贺沧海后,暖乎乎地睡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枯草上还留着烧过的余温。 醒来时天光微暗,贺千里越过贺沧海垒在中间的土砖,推了他一把喊道:“哥,起来了。” 眯着眼睛看了眼外边,见天还没大亮,贺沧海就一卷外衣侧着脑袋继续睡:“还早呢,天还没亮。” 不理会,继续推,推来推去贺沧海不理会她,以为她淘气胡闹呢。贺千里没办法,往垒在中间的土砖上一坐,直接就踹上了:“哥,起来,有事儿。” “唉呀,你怎么那么大劲……”贺沧海没办法,只得起来,起来时还看了眼贺千里的脚,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么点儿的脚怎么能那么有劲儿! 她的力道拿捏得很好,不可能会疼,只是会扰得人睡不下去而已:“哥,我说过要教你一套步法,赶紧起来跟我去练功去。” 她们家祖传的武术,传到她这儿的算是彻底玩完了,她都到这儿来了,能不玩完嘛,好在她还有三个哥哥,不过三个哥哥都是国有资产——军人。 她呢从小就说自己不爱学武,偏偏家里人都逼着她学,最终造就了她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好在武术还是学得不错,这得感谢遗传。 这会儿贺沧海肯定以为她在抽风,料想不到她真会武术,至于到底是花拳绣腿还是真功夫,在现代贺千里没真正检验过,她觉得在这里也许能得到真正的发挥空间。 和贺沧海一块儿到了海边,贺千里在林子里砍好一捆树枝,摘去叶枝叶后在海水里浸湿,然后插进沙子里,接着她就把贺沧海指到树枝前说道:“你看,树枝上有水,你从这过去,不能外边这俩根线,什么时候你闭着眼跑过去衣服上都不沾水就算过关。” 看着眼前密密如林的树枝,贺沧海摇头说:“不可能,树枝这么密,怎么能可能不沾上水。” “不可能,谁说不可能的,看着……”说完贺千里仔细看了看树枝的方位,然后眼睛一闭跑了进去。 接着贺沧海就合不拢嘴了,他看着贺千里紧闭着眼睛,但是每到腾挪转闪间,那些枝叶好像是主动避开她一样,每每看着快要撞上时,贺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闪避动作,就那样自然而然地穿过,像是没有任何障碍一样。 腾挪的动作都不见得很漂亮,但似乎……很省力气! 迎着贺沧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贺千里笑眯眯的在他眼前转了一圈儿:“看,没沾到一滴水吧。” “二丫……” “还叫我二丫,哥,我有大名了,千里千里千里,知不知道。”贺千里对于这哥哥非固执地叫二丫怨念得很。 “这个……你怎么做到的?”贺沧海似乎觉得眼前的场景不太好接受一般。 其实这就是熟能生巧,压根不用觉得很神奇,这练到最后,人头涌动的菜市场也能如入无人之境:“多练喽,基本上练三天就会不一样,哥,你试试。” 没有传说中的内功,功夫就只能靠人体本身,至于化天地精气为己用这种事,还是算了吧。现代人练武能强身健体就不错了,谁还用跟她似的,就算大有可能用都用不上,还是被逼着把家传的武术都学了一通。 想着自己的血泪史,贺千里看了眼贺沧海,手一扬说道:“赶紧去!” 于是贺沧海就试去了,不过结果比较惨,一圈儿下来衣服湿了小半,跑到第四圈儿基本上衣服都没干的地方了。 “唉,这位比我还不是块儿练武的料啊!” 她从六岁起习武,外祖那教的太极拳、太极剑,爷爷哪儿学的穿花步、长拳。不说精不说好,反正招式她全会,至少内行要不试手,光看个样儿绝对看不出她的好赖来。 比较起来她更喜欢太极拳,动作舒展好看,像流水一样随形随势——其实纯粹是小姑娘爱漂亮,只有太极比较像舞蹈。她多喜欢跳舞呀,从小羡慕别的小朋友穿舞鞋穿漂亮的蓬蓬裙跳舞,可是家里不让! 这时“叭”地一声,一根树枝被贺沧海生生踩断了,枝叶一块儿倒向贺千里这边,贺千里低头看着树枝,然后抬头看贺沧海:“扶起来插进沙子里,继续!” 转身不去看贺沧海,她觉得看多了备不住得被气得背过气去,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前爷爷和外祖看着她练功要背过身去了,怕看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冤孽啊冤孽,这就是因果报应啊!”贺千里苦着脸,然后看了看自己小胳膊小腿儿,也正是适合练武的时候。不过她身法、步法还在,而且这年龄段还是以伸展筋骨为主,练得太苦了将来不发育,这辈子可不能再做太平公主了。 练了大概半个小时后,贺千里回头看了眼东倒西歪的树枝,摇头说:“今天就到这儿,咱们逮鱼虾去!” 拎着个和贺千里差不多高的旧木桶,贺沧海倒是一点儿不觉得沉,两人一路走一路逮鱼虾,很多都是昨天贺千里挖出来的坑。退潮后有鱼虾被困在里边,今天只要去捡就成了。 这些鱼虾多半不值什么钱,不过俩兄妹的吃喝是不愁了。逮了大半桶鱼虾后往回走,两人经过一个悬崖,说是悬崖,其实离海面只有十来米。悬崖边有很多礁石,半在水里半不在水里,贺千里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往水里去。 “哥,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先去看看。”昨天看天光和夕阳加上日子,估算着今天是大潮,所以她挖了那么多坑,在海边这叫“赶海”。 小时候“赶海”常能捡着好东西,鲍鱼、海参都摸过,只是长大后,随着这类东西越来越名贵,野生的越来越少,“赶海”想捡着这些东西才成了天方夜谭。 下水到礁石群里边踅摸了好一会儿,越往里走就越欢喜,海参暂时没看见,鲍鱼好多……而且还有不少大的,除了鲍鱼还有各种螺,螺是她最不能割舍的海鲜,看着都掉口水。 “哥,快来这里。”挥手把贺沧海招了过来,兄妹俩一通扫荡,把桶装得满满的,俩人扛着往茅屋走。 看着满满一桶鱼虾及他不认识的东西,贺沧海的表情有点儿像是在看一堆外星人:“二……千里,这么多东西就算能吃我们也吃不完,要不扔一些回海里去?” 其实贺沧海是担心不好吃! 什么二千里啊,贺千里觉得自己这名字又歪了:“当然吃不完了,我昨天跟你说要拿到集市上去卖的,还有,我们不卖生的,卖熟的,直接用炭火烤了卖。那堆大的先放着养养,大的烤了卖太亏,而且不好吃。” 按她的想法,先卖一段儿熟的,等到有人找上门来,或者她找上门去的时候,再改做卖生鲜。 小的做烧烤卖,大的么……寻个酒楼卖,鲍鱼她是不会做,但酒楼里一堆厨子,未必还要她来教,要让她教就惨了。她就会烧烤,只有这个最原始最简单! 放在木桶里让小的吐沙,上午不行,得下午去卖,万一人吃了一嘴沙子,那肯定得掀摊儿。而且她还得做些准备工作,比如烧烤要用火,要用签子,还得有烤架。 凭着海边长大的优势,这些东西她用能纯手工天然仿制,只不过粗糙了点儿。 下午兄妹俩一块儿到最近的镇上去卖那些烤串儿,路上贺沧海问她:“千里,要怎么卖,一……一串多少钱?” “五个铜板一串,哥,应该差不多吧。”按照这时代的物价,每个烤串五个铜板就足够了,一两银子一千二百文,二百四十串才够一两! “嗯。”贺沧海只管照办,让他来他也不懂这些。 本来她还觉得这东西虽然挣不来大钱,但挣个过日子的小钱足够了。所以她还颇为有信心,但这么一算,她又觉得生存有压力,到了镇上先去买了调料,胡椒、辣椒粉、盐,因为材料本身够鲜,所以不需要加太多调味料。新鲜天然的海鲜,就得吃个本味儿,吃个鲜爽。 到集市上贺沧海凭着力量优势,在人群里开出一条路来,只是不免要招来旁人一通白眼,人高马大就算了,还提着个大半个人高的桶。桶里边儿全是水,贺沧海可没有那提桶人群过,水分毫不溢的功夫。 “哥,你慢点,早知道今天应该让你在树枝里练一天。”虽然那些树枝被贺沧海踩得东倒西歪,但是总比走一路收一路白眼,赔一路笑脸儿好呀! 占好摊买好东西,再一摆上开始烤串儿,贺千里让贺沧海在一边叫卖,其实压根不用叫卖,烤串的香气很自然地吸引了不少人。众人打从她摊前过,基本上都忍不住要看上一眼,配上贺沧海那叫卖声,不久后便有人上前来:“给我两来串。” 见有人来买,贺沧海就叫卖得更有劲儿了:“来嘞来嘞,早上现抓的鱼虾,新鲜又好吃,五文钱一串快来尝鲜嘞。大家看这鱼虾,都还在桶里蹦呐,赶紧来买嘞,先买先尝喽……” 最开始买的人吃完了,把签子一放,又掏出十个铜板来:“再来两串。” 大家伙儿也不傻,这人吃完了又买,就证明这闻起来很香的东西吃起来很好,所以大家伙儿开始三三两两上前来买。 现代满大街的铁板烧和烤rou摊儿,足见这东西还是有市场的,而且因为它比较平民,不管是价格还是买卖的方式都比较市井,所以相对比较易于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