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电视风云 第九十六章 皆是故人
感觉到眩晕。混乱的一夜，脑子里似乱成一团麻。即使是现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的脑子仍然不是很清楚。 说不清，是被黑社会袭击然后录了两个小时的口供让她头晕眼花还是古天勒那无意中流露出一瞬间的温柔让她受到刺激。总之，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的胸口涨涨的闷闷的。 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安抚过惊醒的老妈。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会想着现在是不是要请保镖以策安全？一会又想着古天勒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翻来覆去，又想起警察说要派人来保护她，又说已经派人去捉黎胖子归案，也不知事情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昏昏沉沉的，始终都是半梦半醒…… 听到轻响，安宁转过脸对着一脸担忧表情的李美艳笑了下。坐到床边，李美艳探上她的额头，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退烧了，”见安宁迷惑地眨眨眼，“不是连自己发了低烧都不知道吧？” 真的不知道。安宁眯着眼，笑笑，把头枕上mama的腿，轻轻地在她怀里蹭着。怪不得朦胧中觉得有人在房里进进出出的呢！ “小妹，”李美艳拍了拍她的背，垂下眼睑，欲言又止。 目光一瞬，安宁伸出手臂环着老妈的腰。低语：“对不起啊，妈……” 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湿意。李美艳只是柔声道：“真是傻孩子，两母女哪还用说什么对不起的话。妈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才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你不说，我也就不问。可是……小妹啊，照顾好你自己……” 仰起头，看着母亲眼中闪烁的泪光。安宁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两母女这样拥抱着，久久没语。直到门欠开一条缝，探进来一个黑色的小脑袋。两人才转头看过去。 看到屋里的情形，小乖撇撇嘴，扑上床插进两人中间。“外婆和妈咪不好，玩亲亲也不带着小乖。” 好笑地打了他圆滚滚的小屁股一下。李美艳突然想了起来。“对了，小妹，有一位张sir来找你。”又捏着小乖的脸蛋，“不是说你这个男子汉陪客人吗？” 呶了下嘴，小乖有些委屈，“那两个叔叔一点都不好玩……” 好笑地摇摇头。安宁爬起身换衣服。听着老妈在身后教训儿子“你啊！不用去上学可是逐了你的心意，还敢挑剔没人陪你玩。” 忍不住在心里一叹。不知什么时候那件事才算真的完结。要不然就真的雇个保镖照顾老妈和小乖？可那个样子上学，对小乖也没什么好影响…… 皱着眉走出房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抬头看她，安宁的心一紧。可嘴角却是现出一丝微笑。点头打了声招呼，因那一抹笑和紧锁的眉，显得有礼而又有些忧心重重。 “安小姐，我是张勇。”作着自我介绍，张勇笑道：“不知安小姐是不是还记得我？我们曾经见过的……” “张sir是吧？”安宁用指敲着额头，在另一名便衣警员自我介绍后突然作恍然大悟状，“我想起来了。张！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居然隔了几年又碰面。” 淡淡一笑，张勇开玩笑道：“是我没本事升职嘛！自然要一直守着这一亩三分田了。” 安宁一笑，自然不会真把他的自谦当真。还没等她开口，李涛已经笑道：“安小姐最近几年却很成功啊！我们都经常在报纸周刊上看到你的消息。对了，好像那一届香港小姐里，安小姐是最红的一个呢！” 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安宁只是浅笑，“是公司肯给我机会而已。” 李涛看看她，还要再说，但被张勇一瞪，便不再说话。张勇清咳了两声，道：“是这样的，安小姐。我们警方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已经通辑了黎胖子，但现在还没有抓到他的人。虽然据我们的情报显示，他可能会计划跑路离开香港。但在得到确实可靠的结果之前，我们警方希望安小姐能和我们配合，在我们的保护下尽量减少……”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说声抱歉，安宁转身去接电话，“巴姐？是，我是说过会接受他的采访。现在？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安宁有些歉意地看着两个警察。“真是对不住。我也明白现在为了安全起见，我是应该减少外出的。可是……你们也知道了，为了工作总是有些身不由己的地方。” “我们明白。”张勇点点头，站起身，“我们会跟在安小姐身边保护你了。你请放心，我们警方绝对会保证香港每一个市民的人身安全……”李涛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对安宁不满还是对头儿说的官话不满。只是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怪话出来。 安宁犹豫了下，诚恳地请求道：“张sir，可不可以请你留在我家里……我是说，我只是去公司，安全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我的家人就……” “没问题啊！你放心好了，安小姐。”毫不犹豫地答应，转头看一眼李涛，张勇淡然道：“就由李sir陪你出去，我会留在这里的。” 闻言大喜，安宁道着谢，“我去整理一下，很快就可以出门了。”转身，听到身后隐约的抱怨声。 “你小子别不知好歹了。电视台那么多美女，我是在给你机会好不好……” “什么机会啊？就说你自己不喜欢去那种地方好了……”李涛怨道，“还不知道要磨到什么时候才出门呢！这些女人……” 摇了摇头，安宁暗道这两位对演艺圈的印象好像不怎么好啊！ 回到房里换了外出的衣服，一番梳洗，却只抹了些护肤品，连淡妆都没有上。出了门，看到李涛明显一怔的表情。不禁笑笑，“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要用一两个小时化妆后才能出门的。” 被她一句话说得面上一热。李涛也不回话，转身先出了门。打过招呼，安宁跟了出去。看他一路连头都不回，很是疑惑这位到底是不是要保护她的。 出了门，安宁习惯性地想到大门外拦计程车。却被李涛叫住。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才知道他是开了车的。眨了下眼，虽然自己是被保护的证人，可坐上警察的车，还是让她有那么一点心虚的感觉。其实，有什么好心虚的呢？她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抿着唇，安宁在心里暗示着自己。可到底还是一路上都不是很自然，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和吴家栋约了在公司的化妆间作采访。其实，作访问这种事，最好是在一间环境优雅的咖啡厅。午后温暖的阳光，飘过鼻间的浓郁咖啡香，在一种恬静的氛围里得体地叙述那些或真或假的历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身在一间绝算不上宁静的化妆间里，而且不远处还坐着一位吞云吐雾的警察。 虽然环境有些窘，但安宁却觉得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至少在这间她经常出入的化妆间里，可以让刚才一路上紧绷着的神经得到完全的松弛。 “警察啊？”吴家栋用手里的笔点了下对面，笑容里很有内容。 “是啊，警察。正好，如果吴记者写出格了的话，那位警官也可以为我做个证人。”安宁浅笑着，还真的从皮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录音机来录音。 吴家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会。取出一根烟叨在嘴上，“安小姐放心，我是个文人。” 挑起眉，安宁想说“你除了是个文人外还是个小人”，可到底只是笑而不语。 “不如说说昨晚的事啊？”眯起眼，吴家栋有一些小小的得意。一大早看到早报上的内容时，他觉得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定了专访。可能他会是媒体中第一个采访当事人感受的记者了。 神情一黯，安宁苦笑道：“可不可以不谈呢？” “可是安小姐答应过会知无不言了啊！”盯着安宁的脸，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痛苦之色，吴家栋只是追问道：“额上的伤是昨晚弄伤的吗？” 下意识地扒了扒短发，也知道有些掩不住。安宁偏着头想了下便坐直身体。坦言道：“是。就象报纸上所报导的一样，昨天晚上我遭遇到袭击……” 除了一些不想说的细节后，把事情始末坦诚相告。在被问及对方是什么人时，安宁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正望过来的李涛。“我已经报警处理了，最后抓到什么人，我想警方比我更有资格讲。我只能说，是和之前是同一批人……是，是被我拒绝拍色情片的那一批。” 笑着扫了一眼安宁，吴家栋又问：“安小姐会不会后悔接拍？如果没有演那场激情戏，可能不会引发这些事啊……” “为什么要后悔？”安宁皱起眉，反问。“我不觉得自己的表演有什么问题。虽然那部戏我的确是裸了背脊。但从整体来看，其实我所暴露的并不比穿晚礼服露得更多……那些因此觉得色情的人，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色不迷人人自迷吧！” 虽然吴家栋一直都是围绕着那些私生活追问，但安宁却还是保持着风度，嘻笑怒骂，就算是不满，也以近似玩笑的方式来答他。难得真的这样坐下来谈话，就算对方是一直报导自己负面消息的狗仔，她仍希望这篇报导能有五分真实。 中间又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得知昨晚的事打来安抚她的。除了熟识的朋友，甚至还接到许冠闻的电话。接到他的电话时，安宁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位首任演艺人协会的主席显然是代表协会来对她这个会员来慰问的。一时之间，心里很是温暖。或许，这就是演艺人协会成立的初衷。守望互助，让每一个圈内人都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作战。 挂断电话，心情更觉平和。甚至连吴家栋稍有些过份的问题都能一笑以对。“我该不该认为吴记者的问题其实是对我的赞美呢？是啊！绯闻女星？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传出那么多的绯闻。或许，就象吴记者的暗示，我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吧！呵，当然是开玩笑的了……你也说是据说啦！一句话通过十个人的嘴之后要是还和最初的那个人说的一模一样，倒是奇迹了。” “当然都不是真的了！可能是演情侣时，大家的演技太好，才会让人误会吧！我是这样觉得的……如果我能和那么多帅哥恋爱，不就真的是天生桃花命旺了？！” “真的没有一个是真的？”吴家栋眯起眼，眼角上挑，望向门外。“那古仔呢？我听说昨晚英雄救美的那个好像就是他啊！而且上次你们一起合作时都有些小道消息传出来……” 因吴家栋的目光，安宁回过头去，看到在门前一闪而过的人影。心猛地跳了两下。转目，从化妆镜里看到一双现出一丝迷乱的眼眸。 静了两秒，安宁突然有些答非所问地笑道：“我很喜欢呆在化妆间里，从那些镜子里看着自己的影子，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看看吴家栋，她掀了掀眉毛。“就是艺人也有私生活了。吴记者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现在没有男朋友……当然，我不否认，自己也会对男人心动。可是，至少在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爆料的东西……” “对男人心动？那你是承认对古仔心动了？”追问着。显然吴家栋没打算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 哑然失笑，安宁只道：“是不是别人说的任何一句话，你们记者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加以重新组合呢？” “你可以说是我们的神经比常人更敏感，善于捕捉那些话外音啊！”吴家栋一挑眉，还要问，却皱起眉。示意了下，他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后连着嗯了几声，面色一凝，突然站起身走出门去。 安宁皱皱眉，有些好奇地看着在门外连连点头的吴家栋。过了两分，吴家栋一进门竟开始收拾东西。“安小姐，我现在有些事情。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啊！” 笑着应了。安宁既在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奇怪，暗想又是哪个同行不小心让他们这群鲨鱼闻到血腥味了。 还在猜测，被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李涛一催，安宁只好放弃还未完的推理。虽然知道这位警官不太满意现在的任务。可安宁还是又去了一次巴姐的办公室，谈了一会儿才离开公司。 车子驶出大门，穿过围在门口的记者群。安宁吁了口气，看看李涛厌恶的表情，反倒笑道：“对不住了，李sir。不过我想应该很快就不用麻烦你才是。” 冷冷看她一眼，李涛哼了一声“安小姐放心，我们香港警察办案效率很高的。” 听得出他话里带刺，安宁只是笑笑。却不想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身体一晃，她几乎一头撞在前台上。 抬起头，她有些迷茫地看着突然从路边冲到车子前面的光头男人。身边的李涛已经怒气冲冲地跳下车，“你……”话刚说了一半，他突然现出警剔之色，右手迅速移到腰部。“你，站过去。” 举起手，光头男人很随便地耸耸肩。“警官，我没恶意的。我只是想和安小姐打了招呼。我们是认识的……” 目光一闪，李涛用眼角瞥了一下下车站在车门望向这边的安宁。“安小姐？” 有些疑惑地看着，安宁正要摇头，却见那光头男人抬头看过来，“安小姐，你忘了，我们见过的。那年你在街上拍片，碰到小混混……” “啊，”终于想起来，安宁走过去。“李sir，这位先生我认识。” 看她一眼，李涛收起枪退开。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眼中明显带了一丝怀疑。 皱眉，安宁看着冲自己微笑的光头男，“怎么招呼？” “太子哥叫我傻强，安小姐也叫我傻强好了。”爽快地答着，傻强只是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安宁。 好像一直都能感觉到身后李涛的视线，安宁只觉得很不舒服。却还是客套地笑着：“强哥是吧？你找你……” “啊！”好像刚想起要办的正经事，傻强摸摸头，“太子哥要我告诉你，那个黎胖子不会再来烦你了。让你安心。” 目光一瞬，安宁迟疑着问：“太子——他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盯着黎胖子上船时，那家伙鼻青脸肿的猪头样，估计他老妈都认不出来。”傻强咧着嘴笑，却让安宁松了一口气。突然之间听到那句话，还以为太子把黎胖子…… 不关她事，不关她事，纯属他们黑社会争斗。虽然心里一再暗示，可到底还是无法就这样催眠自己。抿紧唇，安宁只能低声道：“请替我多谢太子哥。” “那有什么，男人嘛！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声音一顿，傻强奇怪地看着安宁，“安小姐不去见太子哥？” “不了，我还有事。”笑笑，安宁匆匆说了两句，便抽身走向正低头看q机的李涛。 “安小姐，借一下电话。”李涛拿着电话走远两步复机。安宁远远地看着他不时点头，又回过头来看她，只觉得心神不宁。待他走过来将电话还给她时便立刻转身先他一步上了汽车。 拿眼看了仍站在路边上的傻强半晌。李涛沉默着上了车，在发动车子的刹那，却突然开口道：“原来安小姐这么交友广阔的……” 安宁的心一跳，却没有答话，只是笑着对他现出疑惑之色。盯了她一眼，李涛淡淡道：“张sir打电话过来，黎胖子已经跑路去荷兰了。你可以放心了……” 目光微闪，迎着审视的目光，安宁牵起嘴角，现出一抹浅笑，“是吗？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