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厚土载符
智僵有一个智商再高也不能避免的特点，那就是喜欢去人多的地方，而且非得是年轻人。僵尸进化到智僵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吸血，而是喜欢吸食生气，老年人和小孩子身上的生气都远远不如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眼看着马上就是十一国庆，各个景点肯定人多，而且多半都是家长带着孩子出门旅行，这样的热闹那智僵绝对会去凑上一凑。十一也就还剩下四天时间，沈弥章叹口气，别的不想，先用存货吧。 要说人多，哪里也比不上长城故宫，这两个景点的符先贴出去，其他热门景点只能先缓一缓。她那点太阳金晶液刚够画个三四张，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的点瓶底，倒出来就那么一小瓶盖，五毫升的样子。 回到别墅后，沈弥章就净手焚香，杂念尽收，心神合一。桌上的符笔在阳光下散发着如星辰一般的微光，拿起符笔，净气凝神将灵力注于笔端，烙印在神魂中的化尸符符文在识海中光芒一闪，就这一瞬间沈弥章手起笔落，饱蘸浓墨在符纸上开始画符。 陆裕擅长符咒，比其他人更能感应到天地元气与符咒之间的波动，沈弥章的笔还没有落下之间，天地元气就隐隐有破土而出的征兆。而当符笔轻触符纸时，天地元气竟没有太大的动静，只如水到渠成一样在符纸上与灵力融合，然后——符成。 甚至不需要完符的步骤，符纸上的线条浑然天成，仿佛非人力所为，在这些线条里，能看到沧海桑田的变换，日月星辰的轨迹。比起其他人，陆裕对沈弥章的能力无疑有了更深的理解：“原来是这样，原来应该这样！” “怎样？”沈弥章侧着脑袋看陆裕，眼神比刚才要明亮上许多，因为她发现陆裕好像窥破了高阶化尸符的奥秘。 “以神魂牵引灵力，引天地元气到纸间，以灵力固定天地元气的轨迹，便成高阶符咒。”陆裕眼睛比沈弥章还要亮光闪闪，如果不是沈弥章动静太明显，他绝对发现不了。陆裕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以灵力固定天地元气的轨迹，这简直不可想象。 “你师门本就是擅长符录的流派，能察觉到是好事，如果没有意外，应当能摘取符魂。”沈弥章说着把画好的符搁置一旁，转身就把手里的符笔递给陆裕说：“你来画一张，材料不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陆裕哪能是那种因为担忧失败就不敢动手的人，接过符笔，闭上眼睛把沈弥章画符时的种种再细细琢磨一番，然后睁开眼睛就落笔成符。陆裕明显能感觉到，天地元气的波动，虽然比不得沈弥章所引动的天地元气那么磅礴，但也鲜明得能让人轻易察觉。 对沈弥章的无私，陆裕等人再一次见识到了，虽然沈弥章不过是想省事而已。沈弥章现在巴不得全国上下能拿笔的人都能画符，要是能喘气的人都能驭剑刷怪那才叫高枕无忧呢。 沈弥章从来就没什么成为救世主的伟大想法，她只想周末能悠闲自在地逛街看电影，平时上个不忙不闲的班，赚一份不多不少的薪水，过不激荡人心也不跌宕起伏的生活。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大环境得好好的，太太平平之下她才能过这样的生活。 陆裕画完，于德昭在一边手痒得很，也要上来试。虽然材料有限，但沈弥章觉得有两张成功的垫底，失败一张也没关系。不是她不看好于德昭，实在是……于德昭就没有画符的天赋，这就合该是个丹修，灵力都是白中带着一丝绿意的。而陆裕的灵力是大地的颜色，一丝杂色也没有的土黄，厚土载符。 “高阶符录不用欶命完符，直接注入灵力就可以张贴，张贴后就会消失于无形，只有注入灵力的人才能够看到。这两张符，我一张，宋师弟，你负责一张，我的贴长城去，你的贴故宫。”沈弥章说着把符递给宋临渊，她考虑的是故宫人流量相对要小，而且空间有限，再一个毕竟是国都所在，人间气运镇压的力度要大得多。长城人流量大，空间也没个限制，被师长们一路照顾过来的沈弥章今天终于觉得自己出师了，因为她都能照顾师弟了呀。 接过符咒，宋临渊揣口袋里：“我过会要回部队一趟，顺道去把符贴了，桥远，你也跟我一起回去，符文弹药的事，我们得一起去跟上头说。” 所谓的上头，指的不仅是高层，也指的是道门在俗世和“有关部门”一样神秘的“某部”。宋临渊和于桥远一道离开，陆裕已经关上门修炼去了，刚才有所悟，得抓紧才不会浪费。 江宿、颜泽和于德昭也回研究所去，陈西川和沈修竹、吕韶光则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谈论着最近修炼上的心得体会。中午时，周绍安来电话，让沈弥章到商务部一趟，没说具体什么事，不过证据有些急促。沈弥章挂了电话，就开车出门，吕韶光在沈弥章发动车子时从屋里跑出来要搭顺风车，他被打发去购置日常用品以及买菜！ 沈弥章疑惑地看他一眼，吕韶光可怜巴巴地说：“谁让我辈分最小呢，他们总欺负我，小沈jiejie，你要做正义的使者啊！” “总要有人做，谁让你辈分小呢。”沈弥章认为辈分小就该鞍前马后不停歇，端茶递水不埋怨，在修仙界，晚辈弟子都是这么干的。 吕韶光：公理已亡，正义已死。 把吕韶光放在别墅区最近的大型超市门口，沈弥章就“刷”地开车走人，连个招呼都不带再跟吕韶光打的。一路开车到商务部，还没见到周绍安，沈弥章就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了，楼里有尸气，是正在由人转化成僵尸的微弱尸气。 尸气虽然微弱，但是数量却很多，远远看去整个大楼都笼罩在一层浓重的灰雾里。普通人只能感觉到这楼阴风惨惨，修道的人却能看到灰色的尸气化成雾缭绕不去：“这才几天，难道最近商务部有人从国外回来？” 想着没答案，沈弥章搭了电梯上楼，周绍安办公室里，杨卓也在，周绍安一看到沈弥章就起身，等沈弥章进门就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又引着她坐下，再去给她倒水——他好像已经习惯鞍前马后，端茶递水了。 沈弥章：看来我是不用改习惯了，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阿显，你察觉到了吗？”杨卓是有点事就忧心忡忡的主，脸上布满愁云。 “看到了，有尸气，整整一栋楼都被罩进去了。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从国外回来的，或者有其他什么异常状况？”沈弥章觉得是被投毒了，不过投毒的话，干嘛非选商务部，这倒是有些奇怪。 按说投毒，最方便的就是饮用水，一投一个准，怎么避都避不开。可偏偏……难道是防守太严密，投毒的人找不到最佳的投毒方式，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最方便的？ “十二天前有访部团从国外回来，因为不是尸毒感染区，观察七天后就回来了。今天忽然有变，只一变就整栋楼都被尸气笼罩了，这个事情小不了，尸毒的事要拜托你们，到于感染的事故我这边来处理。”周绍安说完容看向沈弥章，忽觉得这姑娘，最近越显得容光焕发，气色比从前更好了许多。 “好。”虽然周绍安境界远不如她，不过周绍安处事很能让沈弥章放心，她当即就把感染的事放下，和周绍安杨卓说起给服药丸的事来：“该怎么投放最不容易引起反应，主要是不能打草惊蛇。” “这个不用担心，明着来就是，就说是避免感染病毒的，反倒不容易出问题。”就算有问题，周绍安也会在一边补足。 既然周绍安这么说，那沈弥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联络江宿要来一批药丸。幸好因为尸毒的缘故，商务部上班的人不足平时的三分之一，一人两粒药丸，研究所还能供应得起。临床本来就有余出的药量，把原本的临床取消，直接用到商务部，既是实验又是救人，倒一举两得了，江宿还特地把于德昭和颜泽弄过来作实验记录。 药丸由研究部的人来发，部里的同事倒一点也不抗拒，毕竟这也算是好事，虽说是试点，但这药临床试验已经进行到一半，他们风险已经不大了。而且，现在最大风险的是尸毒，而不是一堆中药材揉成的药丸子，国人对中药向来抱着一般来说吃不死人的想法。 药丸早晚各一粒，很快整个部里的同事都已经服用完成，于德昭和颜泽在杨卓的带领下在部里上蹿下蹿地记录变化。周绍安则带着另一队不知从哪里调过来的人在部里暗中调查，比起于德昭和颜泽他们，周绍安带来的人调查起来就像是把水泼进池塘里一样，无声无息地暗中进行。 沈弥章再一次嗅到了阴谋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