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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算账

    秋枫园内香气四溢,馋得树上的鸟儿都咽口水。

    院内的烤架上,兔rou已变成了绛红色,有薄油滴向炭火。

    火红的银炭发出‘嗞嗞’的响声。

    定远侯、穆文仁、宁氏与穆锦晨四人坐在长榻之前,笑着谈天。

    长榻之上摆放着果蔬和点心之类。

    “这rou烤得可真是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多少年没闻过这样香的rou味喽,哈哈。”定远侯指了指兔rou,笑着道。

    穆文仁笑着应,“在边疆我们常吃烤rou,府中有位厨子特别擅长烤rou,临行之前,圆圆特意向人家要了秘方来,说回来后烤rou给父亲您尝尝。”

    “祖父,您要是爱吃,到时我们常常烤着给您吃。”穆锦晨笑眯眯的说道。

    要想将兔rou烤得香嫩爽口好吃,可是要下一番功夫呢。

    先将兔腿rou去骨洗净,rou向两边片薄拍平,加盐、酱油、胡椒粉、辣椒末、花椒、蒜末、香叶、椒盐,还有秘制酱料,腌渍一个晚上。

    第二天把花椒挑出,将火腿切成薄片。

    将腌渍好的的兔rou置于砧板上摊平,放上青菜叶,撒上干淀粉,再放上火腿片。

    在兔rou的一端放上葱段、姜丝、卷成兔腿形,用细铁丝将兔腿捆扎住,用铁钩钩挂,放在烤架之后用银炭炙烤。

    烤熟的兔腿拆去铁丝后,横切成片,摆放在盘中,两边衬以香菜叶即成。

    烤熟之后的兔rou外表绛红,rou质鲜嫩,香味浓郁,唇齿留香,令人久久回味。

    定远侯享受着天伦之乐,心中的寒凉渐渐散去,融融暖意在心尖上流淌着,笑着道好。

    宁氏一边剥葡萄,一边道,“公公,这周边可有山林?”

    “有,出了都城往西二十里路,就有山林,问山林做什么?”定远侯好奇的问。

    “我是想着有山林,到时我们一家人可以去打猎郊游,整日待在府中,我还真有着急呢。”宁氏笑着道。

    “哈哈,你这孩子是以前无拘无束惯了。”定远侯笑着点了点宁氏,“这好办,每天秋天皇上都会带着文武大臣去郊外的围场打猎,到时让大郎带你一起去,今年是不行喽,等明年吧。”

    他没有生气宁氏说待地府中闷。

    说实在话,天天让他待在一个方寸之地不能远行,他也闷。

    几人正开心的说着话,周嬷嬷回来了。

    宁氏就笑着问,“嬷嬷,婆婆怎么没来?”

    好吧,这话是明知故问的。

    “回夫人,秋菊姑娘出来回老奴,说老夫人身子不适,不能过来了。”周嬷嬷恭敬的应了。

    宁氏就起身,“那我亲自去趟嘉和堂请婆婆吧。”

    定远侯摆手制止,“郡主,你别理会她,你就算去了,她也不会来。”

    宁氏想了想,道,“等rou烤熟之后,送些过去吧。”

    “不用不用,圆圆爱吃,让她多吃些。”定远侯也摆手说不用。

    他正恼着汪氏呢。

    兔rou烤熟了,宁氏就让听雪取来食盒,准备装些送去嘉和堂。

    守门的婆子匆匆而来,“侯爷,世子,夫人,春荷姑娘来了,说有急事要见侯爷。”

    “何事?”定远侯拧眉。

    “春荷姑娘说老夫人忽然晕了过去。”婆子忙道。

    “父亲,我们赶紧过去瞧瞧吧。”穆文仁即时起身道。

    定远侯摆手,“稍安勿燥,我先瞧瞧去,若真有事,我再令人喊你们前去。”

    他想去看看汪氏又想耍什么把戏。

    穆文仁也未坚持,他知道汪氏最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们一家人。

    他们要是去了,说不得会加重汪氏的病情。

    等定远侯离开秋枫园,穆锦晨就问周嬷嬷,“嬷嬷,祖母真的晕过去了?”

    周嬷嬷轻轻摇头,“这个老奴也不清楚,方才老夫人并未让老奴进去,话是托秋菊姑娘带进去的。”

    略沉吟,她又道,“不过,秋菊姑娘进去没多久,老奴听见里间隐有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还夹有老夫人的怒骂声。”

    哈哈,汪氏应该是被气得。

    穆锦晨乐了。

    此兔难得不说,送进府后,汪氏又令人精心饲养,只等来日尝其滋味,谁知最后却落入自己的腹中。

    汪氏怎能不恼不怒呢?

    不过,至于她到底有没有被气晕过去,周嬷嬷不知,穆锦晨也不知。

    宁氏点了下女儿的额头嗔,“你这小丫头,非要去气人家做什么,万一被气出个三长两短来,汪家人定会找你祖父麻烦。”

    穆锦晨撇撇嘴,“哼,她要是这样容易就被气出毛病来,只能说明是她心胸狭隘,怨不得别人。不就是几只兔子嘛,有什么舍不得。

    娘您今日被那些人一起欺负,也没见您被气着呀,说来说去,都是她小气。”

    “噗,你这是说你娘我心粗呢,坏丫头。”宁氏笑着揉捏穆锦晨粉嫩的小脸。

    “心宽能长命百岁,娘,别捏我脸啦,会流口水的。”穆锦晨躲着母亲的魔爪,抗议着。

    “没事,我们家圆圆生得可爱,就算流口水也惹人喜欢。”可宁氏捏着她那柔软细腻滑嫩的小脸,怎么也舍不得松手了。

    穆锦晨无奈的翻了白眼,冲穆文仁喊,“爹,您也管管你妻子好不好?不能让她这样欺负你女儿。”

    “哈哈,女儿就是用来欺负的,圆圆难道不知么?”穆文仁被逗乐了,向她挑眉。

    他落井下石,也伸手捏了捏。

    关键时刻偏向了妻子。

    无良父母!

    穆锦晨咬牙切齿,只得向白蔹喊着救命,“白蔹jiejie快救命,我快要被捏碎啦。”

    “小姐您又不是鸡蛋,怎会被捏碎呢?”白蔹一本正经的应。

    气得穆锦晨拿眼狠狠瞪她。

    真是个笨丫头。

    院子里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兔rou烤熟没多久,定远侯就回来了。

    穆文仁忙问汪氏情况如何。

    “哼,能怎样?好得很呢,我们吃饭。”定远侯冷笑一声,十分不悦。

    方才他去嘉和堂,汪氏并没有晕过去,正靠在床上与桂mama说着什么,未看出有何不妥。

    未说其他,他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宁氏与穆文仁二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说,只是吩咐开饭。

    烤好的兔rou给汪氏、穆文义与穆文礼那边各送一只过去,至于他们吃不吃,就不是穆锦晨他们所考虑的事儿了。

    定远侯认为汪氏是装病骗他,心情受了影响,并未用多少,就放了筷子,先回了杏林堂。

    “唉,公公心里定很苦。”宁氏看着定远侯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谁说不是呢,如今我们回来了,往后要多关心父亲。”穆文仁点头赞同。

    父亲虽从未说过,但他能感觉出来,父亲对故去的母亲用情极深,到现在都不能忘怀。

    “这是肯定。”宁氏用力的点头。

    穆锦晨眉心微蹙了蹙,起身去找周嬷嬷,央她做些莲rou糕。

    女儿离开之后,穆文仁看着妻子,愧疚的道,“敏敏,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啊,好好的怎么说这啦,我没受委屈呀?”宁氏愣了下后答。

    不解此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那些人之所以针对你,都全因为我,若不是我,你又怎会受那些人的气。”穆文仁长叹一口气。

    宁氏温柔的拍了拍丈夫的手背,柔声道,“玉郎,不可这样说,你我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往后不可再说什么为了你而委屈,否则我可就要生气不理你了。”

    妻子娇憨的语气,俏丽温柔的面容,让穆文仁心神激荡不已。

    他握了妻子的手,弯了唇角点头。

    嘉和堂内,所有丫环仆妇们终屏神凝气,连走路声都悄悄的,尽量降低存在感。

    可不想让汪氏将满腹怒火发在她们身上。

    文氏恰好是此刻到了嘉和堂。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三夫人要倒霉了。

    文氏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随着桂mama进了内室。

    “婆婆,身子可好些了?”文氏看向床上的汪氏,温声问。

    之前她过来时,汪氏正气得嘴唇泛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而汪氏在看到她时,一言不发就让她滚。

    她也没多问,只是丢下一句‘婆婆请好好休息’,就回了玉笙居。

    方才夏莲又去喊她过来。

    汪氏白了她一眼,冷冷道,“我身子不好要是死了,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文氏就面现惶恐之色,“婆婆,媳妇从来不敢这样想,媳妇希望婆婆能长命百岁,我们都得依靠婆婆呢。

    若无婆婆,我们在府中会寸步难行呢。”

    汪氏眯了眯眼睛,冷冷道,“你知道这些就好,坐下回话吧。”

    语气算是缓和了些。

    文氏道了谢,在床前的杌子上坐下。

    “文氏,今日你为何要放过宁氏?”汪氏开始算账了。

    对这件事,文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急不忙的正色道,“婆婆,当时您也瞧见了,郡主并非是大字不识之人,她有满腹的文采,就算我出对子也未必能难住她。

    既然无把握,我又何必再去得罪她,有时做朋友比做敌人好。

    且当着众位夫人的面,若我们一家人都针对郡主,未免会让他人笑话。这事未先与婆婆商量,还请婆婆谅解。”

    桂mama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文氏。

    三夫人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心里倒有数的很呐。

    有句话说得没错,会叫的狗不咬人,反而是不会叫的狗,倒要小心提防才是呢。

    汪氏沉吟着,在想文氏之言。

    片刻之后,她点点头,认为文氏说得也有道理。

    要是老二老三老四都与贱种一家作对,并不是上上之策。

    对敌人,人人都会防着,而对朋友,则会敞开胸怀。

    汪氏道,“文氏,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希望你心中所想与说的要一样。要知道,在这府中,老三与老二老四才是真正的亲兄弟,可不能糊涂得胳膊肘向外拐啊。”

    文氏轻松几句话,让汪氏将到嘴的污言秽语给咽了下去。

    “婆婆,媳妇晓得,您放心吧,我们都会尽力帮二哥的。”文氏温顺的垂眸应了。

    她的态度令汪氏十分满意。

    不过,在她临离开时,汪氏说了一件事,令她面上的笑容僵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