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 外练筋骨皮
李琪嘴角上扬,带着点坏笑地看着三班的女兵,“好了,先做准备活动——压腿下腰,拉韧带。” 稍有语言障碍的阿娜尔古丽举手问:“班长,什么是,压腿下腰?” “压腿就是劈叉……” 李琪两腿一分,缓缓地在帐内的草地上坐了下去。那修长的两条腿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上半身却还保持着正直。 阿娜尔古丽虽然维族舞跳得好,但那是天赋技能,她本身并没有专门学过舞蹈,所以也做不出这样专业的动作,不禁瞪大了美丽的眼睛,佩服地说:“班长好厉害啊。” 蒲英也跟着大家一起鼓了鼓掌,暗叹:真不愧是学舞蹈的,身体柔韧度就是好。 接下来,李琪双腿一收,跪在地上,身体向后一弯,双手撑地做了一个“拱桥”姿势。 众人啧啧称赞声中,只有史香玉揉了揉自己的腰说:“妈呀,我这个老腰,可做不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李琪起身说道:“好了,现在开始劈叉!要求动作标准,腿要绷直,一定要将韧带拉开。” 可是,三班的女兵们费了半天劲,也没一个人能把劈叉做标准了。 最好的也不过是上身歪斜着坐下,才能勉强让两条腿都接触地面,但还是像尖括号“>”一样打不直。 李琪想要给她们纠正动作,她们却个个都在喊痛。 忽然,隔壁的帐篷传来了一阵阵“啊——啊——”的尖叫。还不止一个两个,像是从不同的帐篷里传出的不同人的叫喊声。 女兵们趁机收回两腿,交头接耳地议论:“她们在干什么呢?跟杀猪似的?” 听到那些痛苦的喊叫声越来越响,李琪却一点不意外。 她站在帐子中央,看着手下的兵们,轻描淡写地说:“还能干什么?压腿呗!”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几个女兵一边揉着自己酸痛的大腿。一边嘀咕着。 李琪却提高了嗓门说:“都听到了吧,看看别班的人是怎么训练的?再看看你们?反正,你们今天要是压不好腿,就别想睡觉。” “哎,不是我们不想好好练,实在是老胳膊老腿了,压不下去啊!”年仅22岁的史香玉,老气横秋地说。 “我们都过了18岁,身体关节的韧带也都定型了,真的弯不下去嘛。”阿娜尔古丽说起她的专业知识来。汉话就流利了很多。 “我都21岁了,不照样能压腿?”李琪反驳她。 “这个……”阿娜尔古丽一时没词了。 蒲英插话道:“你不是一直练舞蹈吗?韧带当然比我们柔软多了,哪儿像我们的。都硬化了。” 李琪转头盯上了蒲英,微笑道:“硬化了是吧?我有办法治你的硬化病。” 蒲英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忙做出认真压腿的样子,讪笑着说:“不用班座费心了!我自己多练练,就行!” 但是。李琪哪儿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她走过来按住了蒲英的肩膀,皮笑rou不笑地说:“别客气嘛,我们是老乡,帮你是应该的。” 蒲英皱起了眉头,心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得任她摆布。 李琪叫了四个女兵过来帮忙。 两个人分别按住蒲英的肩膀和胳膊。第三人压住蒲英的腰部,还有一个人坐在蒲英的左腿上,并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脚。 李琪自己则抱住了蒲英的右小腿。将其绷得直直的,然后笑眯眯地对蒲英说:“有点疼,忍住哦!” 当李琪把蒲英的右腿快压到前胸时,那腿根部传来的韧带被撕扯的剧烈痛苦,让蒲英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她本能地挣扎着。但是一个人哪挣得过四个人? 此时的蒲英形象全无。就像是一只被按在案板上的鱼,又像被捆绑在杀猪凳上等着屠宰的肥猪。总之是动弹不得了。 李琪用力压了一会儿,又松一下,再用力下压……每压一下,都能引起蒲英撕心裂肺的大叫。 但是,李琪不为所动,反复重复着压腿的动作,并一点点地压得更彻底。 蒲英的三肢都太抬起来了,只能将双手紧紧地抠住地。那里的草很快就被她拔光了,但也缓解不了腿部的剧痛,还是忍不住要一声声地大喊出来。 她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终于大骂起来:“啊——李琪——你个混蛋!——我没得罪你吧!——啊——好疼!——混蛋李琪——狗日的——王八蛋……” 在军营这一年来耳闻目濡的各种军骂,都从她口中蹦了出来。 熟悉她性子的孙梅,不禁又好笑又心酸——能让那么镇定又坚韧的姑娘,都不顾形象地骂人了,可见李琪班长的压腿该有多可怕了! 李琪在蒲英的骂声中一点没松劲,给她两腿交换着各压了50次,这才让大家松开她。 失去束缚的蒲英,却瘫在地上,半响都一动不动的。 李琪只得再次蹲下,半拉半扶地将她扶起来,低声说:“没事吧你?” “没事才怪?革命烈士坐老虎凳,也不过如此吧?”蒲英没好气地说。 “我是为你好……” 蒲英马上用自己沾满了草叶和泥土的脏手一下子捂住了李琪的嘴,并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行了,我知道班长不好当。你要拿我这个老乡当筏子,杀鸡给猴看,也没什么。但总得给我骂两句吧?” 李琪拿开她的脏手,一边擦着嘴一边笑骂:“你个猴精。” 有人开了头,三班的其他女兵也不得不接受班长李琪的“杀猪”刑罚,一个个在痛苦的嚎叫声中将各自的韧带拉开了。 此时,她们以为这个压腿拉韧带很痛苦。但是,这跟之后的抗击打训练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用孟教官和朱教官的话来说,要想打人。先得挨打。 训练时,可以自己抡着板砖,或是队友抡着木棍帮忙,打遍全身的每一处。挨打的时候,还得特别“高兴”、特别大声地发出“哼、哞、哈、嗨”的喊叫。 这是硬气功的法门。根据受打击部位的不同,配合不同的发声发力诀窍,可以卸去外力,防止受伤。 但在女兵们“神功”未成之前,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挨打训练,所以每次她们都是被打得身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 每天晚上。集训队的帐篷内外,都弥漫着一股红花油的味道。 为了练好格斗,姑娘们当然也要练各种倒功。要蹲马步,要打沙袋。 但是,什么都没有被人当沙袋打痛苦!偏偏,这还是教官进行抗击打训练的主要课目。 开训一周后,正赶上了三八妇女节。 那天早上。在跑步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真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女兵们在凉爽的雨丝滋润下跑完了万米越野,吃早饭的时候,那贵如油的春雨竟然越下越大,小雨变成了中雨,中雨又变成了大雨。而且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放晴的趋势。 大家不禁暗暗猜测——这么大的雨,今天应该不会再训练了吧?都一周了,总得休息休息吧!何况。今天还是我们的节日啊。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早饭刚刚吃完,集合的哨音就吹响了。 “今天的训练课目是拉臂摔,由四营的男兵来给你们陪练。” 朱伟男教官站在队前笑眯眯地部署任务。那张笑脸。在雨中看起来格外委琐,让人讨厌。 女兵们再看看那泥泞的训练场。不禁面面相觑,暗暗叫苦:白瞎了刚换上的迷彩服啊! 因为昨天是洗澡日,她们都想着今天过节,便都换了一身干净的迷彩服。 谁能想到,教官特意选在下雨的这个日子,来搞泥潭摔跤训练呢! 没等她们多想,朱教官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厉声大喊:“摔!开始!” 这个声音通过高音喇叭扩出来,就像一个春雷在头顶上炸响了一样,震得女兵们心里发慌发毛,赶紧和陪练的男兵开始比划起来。 “啪叽——啪叽——”cao场上响起了一片片摔打的声音。 男兵和女兵们年轻的身影,在雨水和泥水飞溅之中,不减矫健之姿。 “停!”来检查训练情况的孟志豪,却突然中止了训练。 他是对自己带出来的四营男兵不满意。 “看看你们今天的动作,一个个软绵绵的!怎么了?昨天晚上集体跑马了?你们给我听着,训练场上没有性别。你们现在对女兵怜香惜玉了,等上了战场就是害了她们!” 男兵们在老营长的训斥下,不敢出声。女兵们也有点羞愤,谁要你们怜香惜玉了! 孟志豪巡视了一圈大家的面孔,这才说道:“继续训练!每个人要摔满50下。” 男兵们来真的了。 女兵们一次次地被高高地举起,又一次次被重重地摔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泥水和汗水浸透,而衣服里裹着的身躯也一定又增加了新的瘀痕。 一上午的各种摔打做下来,女兵们感觉自己浑身的筋骨都被摔散了,五脏六腑也都被摔碎了。 走进饭厅,拿筷子的手颤抖得不听使唤;走回帐篷,两条腿疼得无法弯曲。 当教官发善心地安排她们去洗澡时,她们连脱衣服的劲儿都没有了,要相互帮忙才能将沾满泥浆的像盔甲一样的迷彩服脱下来。而本来如花似玉般的身体,遍布各种擦伤淤青,自己都不忍卒睹。 走进浴室,当花洒的热水淋到疲惫酸痛的躯体上时,很多女兵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来吃这个苦?我他妈的不干了!呜呜呜……我要回家!我想mama!” 可是哭完了,洗干净身上的泥浆,再穿上那身心爱的军装,女兵们一个个又自觉地排着队,迎接着下一个学习的课目,和下一个残酷的训练日。 汗水、泪水、泥水、血水……搅拌混合成了她们每天必要吞服的黄连苦水。 但是,有战友相伴,一路相互扶持,相互鼓励,苦中也有甜,苦中也有乐。 二班长陈然喜欢分解英文单词。她对“LOVE”的解释,得到了女兵们的认同。 L,loyal,忠诚。 巡逻在冰天雪地的边境,这是我的忠诚,这是我的爱,义务。 守卫我热爱的亲人和土地,这是我的义务,这是我的爱,勇敢。 即使感到害怕,也会迎难而上,这是我的勇敢,这是我的爱joy,享受。 在痛苦磨砺中变得成熟坚强,这是我的享受,这是我的爱。 忠诚,义务,勇敢,享受——这就是军人对爱的诠释。 PS: ps:这两天还在加班,不过是当考官,比较轻松。下周我就轻松了,可以多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