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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风波(含475票加更)

    由国家资探总局举行的新年庆典为期三天,包吃包住包玩。不只是总局各机构主要人员有份与会,因异能者特种部队也挂在其名下,但凡天舟注册在案排名靠前的异能者都接到了邀请函。

    有心人发现,每年新年庆典过后,受邀的民间异能者里总会有人脱离原属资探公会或者家族,加入能享受军职待遇的国家异能者特种部队。但公务异能者们却极少脱离国家队伍,投向私人怀抱。

    所以对于国家资探总局的这张镶金币烫银边邀请函,许多人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又不好阻止名下异能者与会。不说别的,只要资探联合总会寻个借口让哪家资探公会停牌整顿两三个月,其损失就够这些头头脑脑们心疼的。

    国家资探总队和资探联合总会正是隶属于国家资探总局的两大实权部门。前者统率为国家服务的五万余资探员,后者管理注册挂牌的近三千家民间大小资探公会。

    身为总队长和总会长,这二位的权柄在某些时候比国家资探总局的副局长还要重。事实上,钟木兰总队长和尼古拉斯阿登纳总会长,与国家资探总局的一正二副三位局长并称为天舟资探界的五巨头。

    不过,相对于另外四位巨头,钟木兰这位总队长显得极其神秘。将近二十年,她根本就没有在新年庆典上露过面。国家资探总队的大部份事宜也都是由副总队长署理,只有极少数公务才会送去最高法院请钟木兰定夺。

    首席大法官阁下年事已高,又管着最高法院那么多事体,些许小事就不要打扰总队长嘛!这是某任国家资探总局局长的原话,并且被大多数历任局长贯彻执行。

    因此,当迎宾处的国家资探总局工作人员接到停车场那边的电话,说钟木兰大法官穿了资探员制服抵达时,立刻呆立当场。

    一则,宾客名单里根本没有首席大法官阁下;二来迎宾处也不明白老太太怎么会穿着一身资探员制服,而不是一年四季不曾更改过的大法官黑袍?

    可见钟老太太在国家资探总局的存在感,已经被削弱到许多工作人员根本不清楚她身份的地步。她名义上还是总队长,但她的命令能够被有力执行的估计只有异能者部队那些工作时日比较长久的人。

    迎宾处立刻致电负责庆典所有事宜的总局秘书部,接电话的人还以为开玩笑,恼怒地咒骂了几句就重重挂上。迎宾处急忙又拨电话过去,也大大地发了火,秘书部的人才相信确有其事。

    庆典明天就要开始,传闻连元首和不少高官都会在某一天拨冗莅临。这消息刚传来没多久,为了迎接顶级大人物们,秘书部要做的事情又徒然增加了一大截。

    正吵吵嚷嚷着忙得不可开交,听闻钟木兰大法官穿着资探员制服已经到了停车场,亲自坐镇指挥的秘书部部长差点跳起来。他亲自抓起电话告诉迎宾处,大法官其实还是咱们资探总队的总队长。

    一时鸡飞狗跳。没得到回复之前,迎宾处还以为越老越小的首席大法官阁下这是促狭心理发作,也有可能是应元首之请才前来。听闻她居然就是资探总队的总队长,迎宾处傻了眼,慌慌张张打电话给停车场安排车辆,将钟木兰一行人送去专门接待资探总队所属来宾的入口。

    当老太太乘车抵达早已得知消息的二号入口,一众紧张又兴奋的迎宾们又惊悚地发现,她肩膀上的肩章竟然是代表武职人员的血色钻石上将徽章。

    这说明钟老太太是正儿八经的战斗军人,而非如参谋、情报、后勤等等文职军人。如今承平日久,天舟军方的上将屈指可数,何况是武职上将。有些工作人员想起某些流传得太久以致被人认为是谣言的传闻,再偷觑钟木兰的肩章,神情不仅恭敬且隐含畏惧。

    不仅如此,这些簇拥着钟木兰抵达入口的人们,也个个身穿挂有闪亮肩章的资探员制服,迎宾们由此立刻想起异能者特种部队。此时出现的这些异能者,普遍年纪都在四十岁往上。他们的军衔大部份是校官,有几位也是将官——血色钻石少将。

    亮闪闪的肩章晃花了迎宾们的眼睛,也让数十名匆匆赶到的与会人员瞠目结舌,僵立在旁。眼见那群人缓缓走来,无论正在登记或者排着队准备登记的人们都赶紧站在道路两边投以注目礼。

    一众老牌异能者众星拱月般把钟木兰围在当中,经过这些来宾和迎宾们时,不少人对微微弯下腰对自己表示尊敬的人们颔首或者微笑。

    尤其是钟老太太还特意站住了脚。她笑眯眯地环视迎宾们两眼,咯咯笑了两声,道了“辛苦”二字,又回头对神情激动的人们挥了挥苍老的手。

    瞧瞧人家的温和气度,再想想近些年入队的那些嚣张小年轻,迎宾们和不少与会人员都感触良多。校官将官们还没怎么样,那些尉官反倒天老爷第一,老子第二。而且大家真没想到,电视屏幕或者报刊杂志上总是显得很严厉的首席大法官阁下,居然如此可亲可爱。

    所有迎宾和登记员都停止工作,用景仰目光恭送这群人进入会议中心。各项入住登记事宜,由一名留下的水晶少校全权办理。很快,这位不时微笑的俊朗少校拿了一叠号牌离开。

    钟木兰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又一批快要迟到的与会人员在入口附近跳下车。远远的便听见喧闹之声,再一瞧这伙人大多数是嘴上无毛的那种,迎宾们表面仍旧恭敬,但眼里多少有些异色。不怕没有货,就怕货比货,诚不欺我。

    故而白选晃晃悠悠拖着行李过来排队时,总觉得不少迎宾皮笑rou不笑。她摇摇头,心说话今天被沈闲缠得脑袋发昏,我这是幻觉吧!

    爱怎么看怎么看,咱反正是来打酱油的,白选不理会迎宾们盯着自己的怪异目光。戴墨镜穿风衣又不犯法,和她同车过来的人里各种装酷的不在少数。

    “尊敬的来宾,您好!”一名迎宾小姐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拦住白选的去路,“请出示您的证件,在礼宾台登记之后再凭号牌入住。”

    每一位宾客都必须先由负责核对身份的工作人员再次查验证件。如果没问题,电脑屏幕上会立刻弹出这位来宾的住宿和座席安排,再打印成卡片交给来人。此后三天,来宾凭这张号牌所示食宿以及参加会议。

    今年的庆典,国家资探总队分布在天舟全国各处的分队都派了精锐前来与会。现在已是报到日的最后一天下午,此时到达的基本上都是路远的来客。原本颇为安静的登记大厅,在白选这车人下来之后,立时沸反盈天。

    那些安安静静的礼宾台前,大多是肩上无章的资探员在等着,但人家胸前挂着的也至少是白银以上的资探员身份标牌。

    这些人无论男女,沉默者居多,就算交谈也是轻言细语。哪怕个别嗓门天生大的,也会下意识压低声音。能凭真正的资探功勋参与全国型会议的资探员们,谁的经历都能写成一本厚厚的自传,他们不需要用言语来彰显自己的身份。白选瞧着这些人特别可亲。

    而吵嚷喧闹之处,必有三五成群的异能者资探员在内,基本上都是与白选同车的那些年轻人。如白选这样安静又孤身一人的异能者资探员,起码现在她还真没看见有别人。她听着那些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心说年轻是好,但若是仗着年轻就不知天高地厚,今后少不得苦头吃。

    拦住白选的迎宾小姐有些犹豫不决。虽然面前这位墨镜女没穿制服,但看着那么年轻,又是和一群异能者资探员下的同一辆车。这位颇有识人之明的迎宾小姐便估计白选应该也是异能者资探员。

    她试探着带了白选去往异能者资探员扎堆的地方,可是走了几步扭头瞧去,墨镜女根本没跟着自己,却是径自排到了比较安静的一列队伍之后。

    这列队伍除了白选,全部是肩上无章的资探员。她戴着一副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有点生人勿近的冷漠意味。许多老牌资探员心里大概和那位迎宾小姐一样有相同的想法,尽管不能从外表判断白选的确切身份,但他们都很安静地排着队,没有人向白选冒然搭讪。

    被资探总队副总队长亲切地称呼为“我的孩子们”,这些有军衔在身的年轻异能者资探员们,那可是老虎的尾巴——摸不得!谁摸谁挨咬!

    很快就轮到白选趴到礼宾台上,将自己的证件递给里面这位登记员。驾轻就熟地把证件往仪器上一晃,条件反射般扫了眼电脑上弹出的号牌打印界面,登记员忽然陷入石化状态。

    钻石区六栋三楼A座。屏幕上轻描淡写的一行字,却让这位登记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揉了揉眼睛,再度望向屏幕,微张着嘴半响没动静。

    原本白选后头再没人排队,但也许她这儿的工作进度特别快,惹来还在另处等候的某些人注意。登记员这么一僵,从白选身后忽然挤上来好些年轻人。他们大部份肩上挂着黄金少尉的肩章,还有几个挂着中尉肩章。

    摇了摇头,白选往后退了几步,好脾气地让出道路。不过对于里面那名登记员工作效率突然变得如此低下,她也有几分不解。按理说举办如此规模的盛会,怎么着也得抽调精兵强将吧?

    一个头发半黑半白、敞着制服的青年倚在礼宾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登记员,语气不咸不淡,说道:“哥们儿,你快着点干活行不行?饿肚子事小,磐石中心这么大,你想让兄弟们到半夜还找不到住的地方吗?”他把自己的证件扔到礼宾台上,不满地说:“要是有问题的人,直接按报警器就是,值得你看这么久?”

    闻听此言,登记员眼皮直跳。他赶紧站起身,双手捧着白选的证件,眼睛扫过站在礼宾台前的这几人,却没发现刚才那位的身影。这下把登记员急得不轻,踮起脚尖大喊:“白少尉,白少尉……”

    “我在这里。”白选郁闷地盯着自己身前这名体型活像大狗熊的高壮大汉。她努力向上跳了两跳,还是被人家遮住了半个头。

    此时,登记员身边那只印刷机已经将制作精美的卡片吐出来。礼宾台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利落地拿印着国家资探总局LOGO的红绳把卡片穿好,他强忍怒意,对这些“宠儿们”笑着说:“各位长官,还请你们让一让,刚才那位少尉的证件和号牌都还没取走。”

    白选赶紧又跳了两跳,并且捅捅身前这名狗熊巨汉,客气地说:“这位先生,请让我过去拿号牌。”

    狗熊巨汉慢吞吞地转着脖子,瓮声瓮气地说:“你过去就是,我又没拦着你!”他眨巴着小眼睛,困惑地问,“说话的人在哪儿呢?”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连一些老成持重的资探员也不禁弯了弯嘴角。赶着报到日最后时刻抵达的人竟不在少数,很多年轻人进入登记大厅,呼朋唤友之声不绝于耳。

    礼宾台前越发被堵得水泄不通。那些人来疯的年轻人连声催着登记员快点登记,但是有几人就是堵住路,不让被挡住的白选挤到前面去。

    白选的眉慢慢皱起来,她隐约觉得,今天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偶然。为什么核实自己身份时,那名登记员会如此失态?为什么在别处排着好好的队,那些年轻人会突然挤到自己身边来?

    察觉到许多不明意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瞟来瞄去,白选再度往后退。她身前立时又涌上更多的人,哪怕别的登记队伍只有小猫两三只。

    看来是太平不了哇!白选很烦,她不想惹事,但有些人就是要逼着她去招惹事非。她希望这个人不是钟木兰,老太太应该知道她的脾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白选又退。被墨镜遮住的目光冷漠地投在这些似乎什么也不怕的年轻人身上,她心想,既然如此,那就让低调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