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章 飞来横祸
晚上八点,一长溜混凝土罐车准时驶入灯火通明的工地,在调度员的指挥下,停在指定位置。随后其中一辆罐车调整方向,缓缓倒车驶近混凝土泵车,片刻之后,混凝土哗哗地流淌出来,被泵车送上了第五层开始浇筑。 与此同时,工地五楼,一群刚完成最后检查的木工班工友说笑着下楼。 夏天落在最后面,他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扶着近视镜,喘着粗气,在遍布支撑钢管和扫地钢管的脚手架丛林里,跌跌撞撞地前进,周围黑黢黢的一片,却又轰鸣着各种震耳欲聋的噪音,让他彻底失去方向感,但他咬紧了牙关,倔强地一个人摸索着前行。 好不容易下到二楼,夏天忽然听到楼梯墙隔壁,有一个熟悉的公鸭嗓在说话。 “红宝宝,这么急叫我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哥哥我的金箍棒了?” “彪哥,别……我感觉我老公已经发觉我们的事了,今早他突然问我前晚是不是去兰桂坊了,差点儿没吓死我。” “他出差才回来,我们见面又小心,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事?别是你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了吧?” “不是我,可能有人告密,如果那个人看到我了,肯定也看到你了……彪哥我怕。” 公鸭嗓顿时不吱声了。 夏天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悄悄地关了手电筒,摄手摄脚地继续抹黑向前走。靠,竟然一不小心撞破别人的jian情,这运气,杠杠的,回头哥就去买彩票。 这时忽然听到公鸭嗓低声吼道:“他娘的,不行就提前行动,做掉这个老不死的,反正药咱们都准备好了。” 一听这话,夏天顿时手一哆嗦,手电筒脱手砸在扫地钢管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谁?”公鸭嗓立马从隔壁追了出来,紧跟着的是高跟鞋快速跑动的声音。 夏天惊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玩命地往前跑,也顾不得看路了,结果才跑出去没几步远就一头撞在一根立杆上,顿时镜片全碎,夏天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两个眼珠无比的刺痛。 “啊……”夏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捂着双眼颤抖起来。 “砰”地一声响,一根木棍从后面敲中夏天的头,惨嚎声戛然而止。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夏天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公鸭嗓就是他老板李大彪啊。 据说在二十年前,李大彪是本市最牛逼的十大金牌打手之一,后来成立了顺发建筑安装公司洗白自己,现在已经是天都市最大的三家民营建筑公司之一,而昔日的金牌打手,也摇身一变成为受人尊敬的市议员、大老板。 总而言之,李大彪是标准的黑金商人,这是小民工夏天绝对惹不起的人,他和那个女子所谋划的谋杀亲夫的计划,同样也是夏天掺和不起的事。但偏偏地,就让夏天碰到了这样的龌龊事儿。 真是飞来横祸啊,我怎么那么倒霉?还有,我的眼睛……我要瞎了吗? 没人回答夏天的问题。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天突然恢复了意识,发现两个眼珠没已经有刺痛的感觉,反而清凉凉的非常舒服。 夏天顿时大喜,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然后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是在黑黢黢的工地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不绝于耳的各种噪音,楼上正在浇筑混凝土,看来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包括刚才袭击他的李大彪和那个叫红宝宝的女子,现在都不见踪影。 夏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刺痛顿时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再一看手里,湿漉漉的满手都是鲜血……咦,这黑黢黢的我是怎么看见手里有血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得赶紧撤,不然李大彪会杀我灭口的。”夏天连忙挣扎着站起来,无意中向外面一看,他的视线竟然毫无阻挡地穿透了240毫米厚的砖墙,直接看到了墙外,李大彪和他的司机正拎着绳子和口袋朝这里走来。 “我的眼睛……”夏天顿时震惊的整个人都懵了,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透视眼?等一下,我还是逃命先,不然要被李老板给灭口了。 夏天第一时间跑回宿舍,别的东西他都可以不要,但是没有身份证和钱包,身无分文的他根本不可能逃离天都。 至于报警,夏天才不会那么傻,他根本就没证据,怎么可能扳倒一个市议员?不管是市议员还是黑金商人,随便哪个身份都能轻松碾死他。而且他连红宝宝是谁都不知道,他只有跑路一条路。 夏天从来都是果决的人,就像他今年决定放弃高考出来打工一样,但是这次他还是慢了一步,他人才刚出宿舍,就被两个满脸横rou的壮汉一左一右给挟持了。 “小兄弟,别着急走啊,彪哥想见你。”其中一个染了金毛的壮汉阴测测地说道。 夏天一言不发,也不反抗,好像认命了似的,乖乖地跟着走。 很快,夏天又回到了黑咕隆咚的工地二楼,还被两把手电照的睁不开眼睛,只听到李大彪的公鸭嗓说道:“接着跑啊?你小子不是很能跑的吗?” 金毛抬手扇了夏天后脑勺一巴掌,吼道:“跟我们彪哥作对,你小子别想好了。” 夏天“嘶”地痛叫一声,感觉到后脑勺似乎又开始流血了。不过夏天没冲动,举起两手说道:“李议员、李老板、彪哥,我能说句话吗?就一句。” 听到夏天喊出自己的三个身份,李大彪的手里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尖儿对准了夏天的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就当是你小子的遗言了,说吧。” 夏天两眼死死地盯着刀尖儿,咬着牙说道:“刚才我听到的,已经打电话告诉我老家的同学了,如果我出了意外,他会告诉我父母,去京城告状。” 李大彪的手顿时僵住不动了,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夏天,似乎下一秒钟就会将锋利的刀尖儿扎进夏天的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