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石头的礼物
“娘亲，我回来了！” 小石头还没进门，声音已经传到了他娘亲的耳朵里。 正在忙碌的妇人，听见小石头的声音，瞬间喜笑颜开。 大石头听到声音，也放下了手中，正在摆弄的药材。 八年的时间，大石头的双鬓之间，已经布满了苍苍的白发。 娘亲慈祥的面容，也爬上了几道岁月的痕迹。 “小石头，先生今天让你们休息吗？” 娘亲笑着问他。 “娘亲，先生说，我们已经可以结业了。”小石头开心的说，“这样我就有时间多陪陪大石头和娘亲了。” 听到小石头的话，大石头明显的愣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明天就是你的成人礼了，大石头呀，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小石头的娘亲，看了大石头一眼，示意他说话。 “对，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大石头就像突然回过神来，不太自然的直起身来，略显佝偻的背影，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木盒。 “我无意中看到的，我去问先生，他说对你很有好处。” 将木盒塞进小石头的手里，大石头笑呵呵的说。 一股热泪在小石头的眼眶里打转，他知道，大石头又进山了。 看他刚刚的样子，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接过木盒，小石头一把抱住了大石头。 “爹！” 小石头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夺眶而出。 大石头摸着小石头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你这孩子，哭什么呀，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现在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说着说着，大石头发现自己的眼睛，也突然的湿润了。 娘亲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俩，也在悄悄的抹着眼泪。 …… 那一晚，小石头在家吃了团圆饭。 大石头和娘亲对他说了很多话，一家人其乐融融。 回到了房间，小石头打开了大石头，给他准备的礼物。 木盒里面，正安静的躺着一株，已经有点枯萎了的草药。 是株很普通的龙涎草，老头子给小石头他们的泡澡水里，每天都放这种草药。 但对于大石头来说，这却是一株特别珍贵的草药。 他只身进入深山，风餐露宿，甚至受了伤，总算找到了一株价值不菲的龙涎草。 拿可以到市集上，换好几个月的粮食。 但是大石头没有拿到市集上去，因为他要送给小石头，当作成人礼的礼物！ 于是，他拿着龙涎草，去问老头子。 老头子说，小石头有福缘了，这株草药可以帮助他，更上一层楼，千金都换不来这株草药。 大石头开心的走了，小石头能感觉的到，老头子的良苦用心。 双手紧紧的攥住木盒子，小石头双眼通红，但他没有哭。 因为大石头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慢慢平息了心情，小石头即将迎来他的成人礼。 孩子在出生以后，在双九之数的那天，神魂会彻底稳固，可以开始沟通天地之间的元气。 自古以来，九这个数字，就象征着极致。 天地之数，始于一，而终于九。 双九，是阳之极数，故阳极生阴，阴阳相济，神魂入体，这就是成人礼的原由。 元气，是天地中的能量，而神魂也是一种能量体，过早的接引元气入体，两种能量会相互排斥。 这也是要到成人礼之后，才能修炼元气的原因。 老头子说过，也有过神魂未入体，就开始修炼元气的人，但最后都没有善终。 小石头盘坐在床上，全身放松，他闭上了眼睛。 一吸一吐，气息无比自然，但身体却是慢慢燥热，这个过程一直进行到了午夜。 当子时一到，一股清凉之意，从丹田一直上升到识海。 “啵！” 就像花开的瞬间，那种花瓣打开，若有若无的声音。 小石头的神魂，彻底融入了他的身体。 同时，一篇古老的经文，在他脑海中呈现，虽然文字有点晦涩难懂，但还勉强能认。 “吾修于剑，悟于星海，超脱于轮回，自创惊天决，非吾之后人不能见……吾分惊天为两册，一册锻体，一册超脱。” 这是惊天决开篇的第一句话。 一字一句，小石头都能感到一股，傲立绝巅的意境在里面，目空一切。 “难道说，我是写这篇经书的人的后人？” 他迫不及待的，就看向了锻体篇。 “人族，钟天地灵秀而生，为万物灵长，先天近道，乃容万物，变幻无穷，潜能亦无穷也。” “这是在说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宝藏，拥有无限的潜能么？”小石头这样想道。 “神生於精，精生於气，五气充融，化气而冲……以身养元，以元锻体，循环往复，生而不息。” 光是这一段文字，小石头就能感觉到，写下这篇经文的人，该是多么的才惊绝艳。 这的确是一条全新的路，老头子没骗他。 现在的修炼体系里，只在成人礼之前，会注重锻体的过程。 但是在惊天决里，这一过程，被无限延长。 甚至可以说，锻体这个过程，从头一直贯彻到尾。 惊天决强调的是以身养元，再用元气反哺身体。 而一般的方法，是吸收了元气之后，储藏在气海，以经脉运转。 惊天决颠覆了这个体系，全身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用来储藏元气。 只是前提条件，是要有一个足够强的身体，可以来支撑元气的能量。 按照惊天决所述口诀，小石头闭上了眼睛，开始接引元气入体。 不同于呼吸吐纳，惊天决是直接用身体，接引元气入体。 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小石头感觉到，天地之中那充斥着的浓郁的能量。 就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天地之间的能量，开始疯狂朝着小石头汇聚而来。 这种感觉，就像一万根针扎在身上，跟老头子向其他人描述的，接引元气会有通体舒泰的感觉，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小石头满头大汗，忍着剧痛，并未慌乱。 他能感到，一股充盈感，在他的体内油然而生。 顶着巨大的压力，小石头的皮肤开始出现了瘀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接着，是眼前一黑，小石头彻底昏死过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着急的内视身体，小石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元气，昨天忍痛吸收的元气呢！ 小石头再次查看身体，发现虽然没有元气，但是身体却好像变强了很多，而且昨天的伤势，竟然全都恢复了。 随手一拳挥出，空气轰鸣，恍如雷暴。 小石头吓了一跳，生怕吵着大石头他们睡觉，于是偷偷摸摸的溜出了门。 一脚轻点，小石头像一道流星，划过天空，一头撞向了远方山上的崖壁。 尘土飞扬，崖壁直接被撞出了一个人形大洞。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增强了不止一截。 一时间，小石头竟有点控制不了这种力量。 越过了一个山头，小石头灰头土脸的，又跳到另一个山头。 像个孩子一样，在大山里面嚎叫。 山里的动物，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它们没有见过，这么另类的人形凶兽。 心念一想，惊天决又出现在小石头的脑海。 “惊天决，果然不凡，老头子没有骗我！” 小石头正这样想着，却在惊天决的锻体篇末尾，看到这样一段话： “惊天决，纯属吾天马行空之思，并无行事之实，后人见之，慎之，慎之！” 一个趔趄，从天空落下的小石头，一头栽进了山沟里…… 等小石头灰头土脸的，回到家的时候，大石头他们，已经做好了饭，在等着他。 “你这孩子，到哪去了，弄成了这个样子。”娘亲憋着笑意问他。 “我……我这不是晨练去了嘛。”小石头露出一口结白的牙齿，活动了一下身体，道：“昨天吃了爹给我的草药，我浑身精力充沛，这不只好出去发泄一番。” “有效就好，有效就好，先生果然没有骗我！”大石头特别开心，又转而催促道，“快去洗洗，就等着你吃饭了。” “诶！”小石头应了一声，摸着怀里的木盒，不知道想些什么。 等他洗涑好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娘亲，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早餐。 鸡鸭鱼rou，很多小石头平时吃不到的东西，今天都有。 “娘亲，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弄这么多好吃的？”小石头有些不解的问。 “今天不是你的成人礼嘛！娘亲就多做些好吃的。”娘亲笑得很勉强，可以看得出来，她强颜欢笑的表情里面，是一抹浓烈的黯然。 “我和你娘亲昨天商量好了，你注定不是池中之物，我们不能把你留在这个小地方耽误你，先生也说了，外面的世界需要你。” 大石头两眼发红，说这些话，他也鼓了很大的勇气。 小石头的娘亲，这一刻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哗哗往下掉。 “大石头，娘亲，你们……” 小石头哽咽的声音还未落下，大石头就打断了他。 “从我将你从山上带回来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应该属于我们。”大石头咬着牙，几乎是含泪道：“所以，我连名字都不敢给你取，这么多年一直叫你小石头。” “小石头，娘亲也想你留下来，但是我们不能那么自私，三界混乱，魔族侵犯不断，更多的人需要你去帮助。” 娘亲潸然泪下，小石头眼睛也红了。 “是先生告诉你们的？”小石头努力平静自己，又道：“娘亲，大石头，我知道了，你们要保重，小石头，小石头吃完饭就走。” 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小石头历历在目。 人世沉浮，对于普通人，不过匆匆百年光华，而他们都已年过半百。 小石头知道，他这一去，可能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