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算盘
第一百二十八章算盘 九月初,正是赏菊登高的好日子。。。可萧府上上下下从老夫人到最小的爷们姑娘,却全没了那个雅兴,只因府里忙得几近‘乱’了套——三姑娘婉绣的婚期越来越近,二老爷四老爷十月初又要离开殷州分头赴任。 四老爷之前历年的考核一概全优,虽说这次并没能如愿留在京城,却升了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从三品参政。可是四夫人有了身孕,哪里受得住这种长途跋涉,因此四老爷这次上任倒极是省事,七郎与七姑娘都与四夫人一起留在殷州,待四夫人生产之后再作打算。 二老爷也谋到了很满意的职务——涿州知事通判。这\还要多谢皇甫惜歌的帮忙,她前前后后给皇甫硕写了几封信,而皇甫硕之所以利利索索将事情办了,除了要看堂妹的面子,多少也抱了些笼络萧家的心,更不要提他还惦记着墨儿。 知事通判官职极低,却算得上是皇上的直属,手里又掌管着本州钱粮,是个颇有油水的差事。涿州离着殷州又不远,殷州在京城南它在京城西,出了京郊西山便到了涿州,也与殷州一样算是京辎重地。 老夫人这几日除了过问下婉绣的出嫁事宜,便是找两个媳‘妇’详谈。眼下四夫人便‘挺’着肚子坐在鹤年居的东次间里,低眉顺眼的听老夫人说话。 “你也知道,姑母我就是个容不得男人纳妾的,”老夫人对这个既是自己侄‘女’又是媳‘妇’的四夫人说道,“可你眼下有了身孕,若叫老四一个人去上任、身边连个贴身伺候吃穿的都没有,你放得下心吗?长随也好小厮也好毕竟也都是男人,哪里能做得像‘女’子那般周全细致?” “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因此你过‘门’儿十几年了,姑母可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给老四塞过。更不要说他如今已是而立之年,闺‘女’儿子都不小了,你又是个懂事的,母亲也着实不需再为他‘cao’心了,可眼下……” 四夫人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也不抬头:“媳‘妇’正待与您商量这事儿。您瞧着我身边那个丫头叫海棠的,如何?若您觉得还好,媳‘妇’想给她开了脸叫她随着四老爷去任上。” 四夫人表面上绝对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说话温文和顺绝不失礼数。骨子里却是与老夫人一样的想法儿,不愿叫夫君纳妾。若不是这次赶到了点儿上,什么通房什么开脸,想都不用想。 老夫人若是没料到这个媳‘妇’与自己一样,也不用叫她过来专‘门’说些这种话。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媳‘妇’竟然早有了打算——海棠是四媳‘妇’嫁过来时带来的陪嫁丫头里最小的一个,来时才留头,如今已经十**了。前些日子四房回来时,老夫人还暗地里纳闷,这丫头都这么大了,为何还没配人? 这个人选倒是不错。根正苗红的襄国公何府家生子奴才,模样长得一般、为人既不妖媚也不机灵,做事倒是个稳妥的,正符合老夫人选通房的那种标准,只是稍微有些温吞了。可是人哪里有百样好儿?就是她了吧。 从这安排通房丫头一事上,老夫人倒是对四房彻底放了心。还真像方才话里所说的,着实不用再为四房‘cao’什么心了。七郎和婉盈也是叫人疼的,七郎那学业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比六郎何止好上一星半点。 就势想到六郎,老夫人心口窝儿又疼了一下。那孩子本就有些木讷‘阴’沉,自从那次大闹了清苑一场,脸上更是没了笑容,一点都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了。以为他是想念母亲,期间还叫三郎带他去庄子上看望了一回,谁知回来后他更是闷闷不乐起来。 四夫人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告退离去后,老夫人独自坐在炕上呆愣了好久。老四长林升了官儿,老2长青如今也谋到了好差事,老三长山虽说为人迂腐了些,到底也算是长田的好帮手。可这孙辈的,除了三郎便再没个争气的? 四郎肯定是不成了,那孩子太贪玩;五郎若不是个庶子,倒还有些希望;六郎么,唉……只能寄希望于七郎了,他与三郎年岁差的不少,若是出息了,可是既能助力又无大威胁的。 就算没有亲兄热弟帮着又如何。当初老太爷还不是一个人苦挣着才拼来一份家底。都说家寒出孝子,四个儿子耳闻目睹着老太爷一点兄弟帮衬也指望不上的挣把起来,长大了倒还既争气又懂得抱团儿,眼下的孙辈们可就是被好日子惯坏喽。 老夫人一副老态叫孙mama将二夫人喊来,却在二夫人进屋前又‘挺’直了背。长青谋着外放的心思早和老母亲讲过了,到底为了啥老夫人心里有数,如今也得问过他媳‘妇’啊,到底是一家子不是,日子又不是长青一个人过的。 “五郎这年纪,贸然换了学堂换个先生怕是不大好呢,毕竟明年‘春’要去参加童子试了不是?”老夫人自打得知大郎萧孟韬要随着二老爷去上任,便忧心起五郎来。那孩子是个庶子分不得太多家业,还是得考个功名才有出路啊。 二夫人笑道:“母亲说的是,因此媳‘妇’也要与您说说媳‘妇’的安排、您瞧瞧可是妥当。媳‘妇’是想着叫于姨娘随着二老爷去任上,安园的也跟着去,媳‘妇’与五郎、允哥儿还有梅姨娘留下。一是替二老爷在您跟前儿尽尽孝心,二便是为了五郎的童子试。” 老夫人心底一笑。这媳‘妇’怎么越来越懂事了?难道说岁数大了人都会变得聪明?说不得便是又去清苑取经了。这还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做婶娘的还不如侄媳‘妇’懂得人情世故,这若是别人家的事儿倒是个乐子,放在自家身上,老夫人便只能自嘲一笑了。 “才打发走老四媳‘妇’又喊了你来,今儿这么一看啊,你们都是省事的,到底都是大人啦,不用老娘太‘cao’心,”老夫人挂上满脸欣慰的笑。二媳‘妇’若不是想往好了奔,也不会如今处处都叫惜儿帮她拿主意,欣慰这话倒也不假,“本来我还以为你惦着跟长青去,想着要怎么劝服你,倒是看低你了。” 二夫人忙起身裣衽低头,“母亲谬赞。媳‘妇’都做了祖母的人了还累着母亲‘cao’心惦记,实属不孝。” 二夫人心里自然也有一套小算盘。她带着允哥儿留下,不是还能多拿些公中供养?若允哥儿大些了还算争气,不是还能多分上一份儿家产?人活到这么大岁数,顾罢儿子顾孙儿,大郎总是如此这般已然是顾不得了,顾一下孙儿也没错不是? 至于叫于姨娘随着老爷上任去,她也自有打算。于姨娘抬来小十年了都不曾开怀,不比‘弄’个年轻的通房跟着去还好?又有两个侄‘女’帮忙盯着,不怕她闹出大天来。老四家的若是早早‘弄’个不会生的姨娘放身边,何至于今儿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既全了名声又省得闹心的事儿,偏偏不会做。 老夫人又像夸几岁孩子般夸了几句到底是越来越懂事了一类的话,便将这个媳‘妇’也打发走了,暗叹心头的几样事情都叫人松了口气,终于能好好歇歇了。 鹤年居不远处的清苑,却是另一番景象。月初了,又是一个看帐日。皇甫惜歌眼下正在东次间里看着医馆与生‘药’铺子的账本。而除了账本被带回来之外,琉璃还给主子带回来一个口信儿——‘药’铺说是最近总有人频繁的‘私’下使了银子打听,问伙计们可知晓神厨的锅底配方香‘药’都是在谁家买的。 “那人似乎不知道这两家‘药’铺是主子的陪嫁,还当是洛家的产业。可就算知道是洛家的也不该上‘门’打听啊,萧家与洛家到底是姻亲,这人这么做?”琉璃学说罢那个消息很是‘迷’‘惑’。 “你是说这人有可能是假意放的烟雾?可这样对他打听的事儿有什么好处?这么做除了通风报信也没别的用处啊?难道这人就是故意的想叫咱们知道?”皇甫惜歌随着琉璃一同‘迷’‘惑’着。 故意通风报信,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人吗?若说内院里的丫头婆子,有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体,也不过是为了打赏和讨好罢了。这人明里拿着银子打探事情暗里通报,有这么傻的?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如等三郎回来问问神厨最近可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另外便是要打听打听殷州周边可有谁家也开了鹿场一类的养殖场。其实就算谁家养上八万只鹿,又能对神厨对鹿场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神厨的锅底配方只有三郎一个人攥着。皇甫惜歌当初仔细琢磨了之后,又问过三郎神厨的老李可是绝对可靠,只叫三郎把一半的配料在陪嫁‘药’铺里拿,剩下的一半儿还是用老办法——到其他地方去采买,因此这配方几乎不会外传。 鹿胎膏的配方也是同理。鹿场里熬‘药’的都是死契奴才,人也是足不出户的。再说就算配方扬得满天下都是,哪个不是认当初那家?想到此处皇甫惜歌也就不再纠缠了,继续捧着账本仔细的看起了帐。 “我叫你问问那个马大夫,我要将四叔家大宝还有你小dd送去学徒,他怎么回的话儿?”皇甫惜歌猛然想起了更重要些的事儿,抬头问琉璃。 琉璃咻的红了脸,半晌不曾言语。皇甫惜歌眨了眨眼也不催她,心里却暗笑道,四个大丫头数琉璃岁数小,难道倒要先将她嫁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