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绑
第一百二十五章绑 墨儿其实是来给茯苓送添妆的。她认祖归宗回萧府日子也不长,每月的月例银子虽说比做二等丫头时多出不少,到底还是有数儿的。手里虽是有些首饰头面,也是长辈们在认亲那天赏的外加之后老夫人给置办了些,也不是能随意送人的玩意儿。 因此灯草抱过来的就是两匹绸缎外加一套梳篦,也不用四姑娘发话吩咐,自己便去了后罩房,说是要顺道儿瞧瞧茯苓的嫁衣绣的什么‘花’样儿。 灯草离去后,墨儿长出了口气:“茯苓到底是要嫁了,我也就放心了。清苑里的丫头还就数她了,多留些日子难保不出事。” 皇甫惜歌笑得不行:“你个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茯苓不是那种人,你也了解得差不多了。难不成你是对你三哥没信心,还是觉得三嫂实在不堪?” “人总会变的!”墨儿振振有词,“再好的丫头留久了不嫁人心里也会有想法儿。” 皇甫惜歌默然。是啊,不单单是茯苓,四个大丫头最小的是琉璃今年十五,璎珞和翡翠可是都十七了,若不是做了丫头而是生在普通人家里,早都当娘了吧。 在王府时虽说没有定丫头必须到了什么岁数能放出去,可也和宫里的规矩差不了太多,如今都跟着她到了萧家,若一意等到满二十了才配人的配人放出的放出,难保不会生事。 还有这墨儿。马上就快行及笄礼了,人家儿可是还没定下。媒人也来了不少次,却再也没有强过皇商石家的,而洛府的两个表兄婚期都已定下了,一个在明年二月一个在今年冬至月。再加上皇甫硕的来信,令皇甫惜歌只要想起墨儿的亲事便只有一个字:愁。 茯苓见了灯草送过去的、四姑娘赏的添妆,到底离了后罩房来前头谢恩——她与许彦昌的姻缘说到底还该感谢四姑娘,如不是她非得要进那点心铺子,也就不会与许彦昌再次相见。 墨儿笑言茯苓是个懂得感恩的,明明这事儿和她无关也要谢她。实际上许彦昌必是早就瞧上了茯苓,再次相遇不过是个契机。 茯苓羞涩的给墨儿施了礼道了谢,便低声与主子告退依旧回到后罩房去。皇甫惜歌便与墨儿说起,茯苓除了忙着绣嫁衣,还给她做了一套****绣了几个肚兜抹‘胸’,真是个有心的。 “主子,外院儿传话进来,说是大‘门’外来了两个男子,给主子送来一封书信与两大箱礼物。说那两个男子长得不大像中原人,您可认识这种人?”璎珞进来回禀。 “只说有书信和礼物,没说是打哪儿来的谁派来的家里主子是谁?”皇甫惜歌很疑‘惑’,不像中原人,那到底是东北西北的少数民族啊还是西洋人? 前院小厮回话也回的稀里糊涂,看起来像个刚进府当差的。说是那两个人说了,只需报进来说是平康郡主的妹子送来的东西。 皇甫惜歌恍然大悟,妹子还有谁和不是中原人模样的有牵连呢,必是景娴公主小九儿,“那你叫吴mama到府‘门’口去吧,问问若是景娴派来的人,多打赏些银子,再问清楚下榻在何处,我这里好给打点叫他们捎回去的礼物。” 吴mama从外院回转清苑,进了清凉阁将书信递上。信皮用纸独特,像块整张的老羊皮般结实得紧又用火漆封了口。这小九儿搞的什么名堂,姐妹间的通信还‘弄’得这么谨慎。 “惜儿jiejie,见信如面。嫁给乌达这么久了才给你写信,只因要等天气凉爽些,随着信一起带给你的礼物才不会在遥远的路途中腐烂变质。” “我在大草原上过得很是开心自在,乌达视我如至宝,还用一大群羊在别的部落给我换回来一匹火红的小母马,骑着那匹马我已经赢了他三次了……” “乌达外表粗野狂放内心却很细腻,对我极为呵护;不像有的人看起来既温文又儒雅,实际却只爱他自己,比如,坐在云端的那位。听说你的父王我五叔父与阿晟哥哥回来了?乌达说,若有要求只管提,必将倾其所有相助……” 这小九儿,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东西也敢往信里写!难不成派来的那俩人既无比可靠又身手不凡?就算如此,总该嘱咐将信当面‘交’给她才对吧?也太粗心大意了些! 问过吴mama那两个人是打哪儿掏出来的这信,说是两人出去鼓捣了半晌才递过来,就这还是讯问了吴mama半晌、像审贼一般过了堂才勉强给了她。 皇甫惜歌这才松了口气,这信不能留得赶紧烧掉。刚想叫吴mama找个瓦盆来,却想起墨儿还在,只得赶忙用话儿掩饰:“怪不得一股子膻味儿,我都怀疑是他们一直都在怀里揣着的。”墨儿听罢一阵大笑,只说三嫂的鼻子太灵了。 拉着墨儿去清凉阁用罢午饭,两只大箱子被粗使婆子们抬回了院儿。一箱里是满满的草原特产,各种‘rou’干儿‘rou’条儿‘rou’脯,各种干菌子干果儿‘奶’豆儿;另一箱里是一摞摞熟好的小羊皮小牛皮,还有两双做好的羊皮马靴几只羊皮水囊。 “景娴公主这是要把整个草原都搬给三嫂呢。”墨儿‘艳’羡的说道:“原来三嫂与她总是不对付,如今各自嫁了人,姐妹情份倒是越来越深了,只是可惜了的人在天涯。” 给墨儿装了些‘rou’脯‘rou’干和干果回去,又连声嘱咐:“回去可不敢就那么吃,虽说景娴如今不像小时候儿那么坏,可她嫁到草原上去到底是我搞的鬼,难保她不在这吃食上动了手脚,何况那些玩意儿就算再好吃也不大好克化。” 墨儿笑着说:“我院子里养着猫,先叫它们吃吃试试。不如三嫂也养两只吧,不是宫里的妃嫔们都养着活物儿,就是为了试吃的?怀了龙胎的不是有人还养几只有孕母猫吗?” 这话儿倒提醒了皇甫惜歌。她本身最讨厌养活物儿,因此清苑里除了人还是人,没有一只猫啊狗的,就连一条金鱼也没有。叫猫狗替人试毒有些残忍,但若是哪一日有孕了……也就顾不得那些了。 “那等你的猫试完了,想着差人来告诉我一声儿,我好给各房各院儿送些尝尝新鲜。”她将墨儿送到‘门’外也不忘叮咛。 那些‘rou’干里除了普通的牛羊‘rou’还有鹿‘rou’的,若吃着不错,是不是也能叫三郎试着做些?鹿‘rou’狍子‘rou’除了适合冬日里做火锅,‘rou’脯什么的倒是一年四季都能吃呢。鹿皮狍子皮也不能‘浪’费了,尤其是鹿皮可是做小靴子的好材料。 想到这儿皇甫惜歌便忍不住笑。还真是钻进钱眼儿里了,无论见到什么都往自家的生意上扯,但凡能扯得上便跃跃‘欲’试。还好这是嫁进了萧家,若是哪个王公大臣家的媳‘妇’这般满身铜臭,不叫人笑掉了大牙才怪。 睡醒午觉后,墨儿那边叫灯芯儿来报说,干果子和各种‘rou’干‘rou’脯猫儿都吃得香着呢,三‘奶’‘奶’放心吃也放心送人吧。皇甫惜歌喊流苏打赏了灯芯五钱银子,便叫‘花’黄拿几个红漆雕‘花’食盒去装,待一会儿梳洗完毕她给老夫人送些过去,其余的就叫丫头们跑一趟送到各院儿。 外头一阵喊声吵吵杂杂传了进来,正坐在妆台前任流苏给她盘发的皇甫惜歌皱了皱眉:“这是谁啊?怎么消停了没多久便闹一回,真当我这清苑是市井之地了。” ‘门’口似乎是小点灯儿急急的喊:“六爷您不能进,我们主子才起‘床’!六爷……哎呀!”紧接着便是一阵哭声。 “你个小奴才还敢如此拦着爷,爷瞧着你是活腻了!”这犹嫌稚嫩却口‘吻’暴戾的少年,正是六郎萧孟庭。 皇甫惜歌也不顾头上的发髻只梳了一半,一撮发丝还在流苏手里攥着便楞扯了出来,更不顾头皮一阵酥麻便往明间走去。小点灯委坐在‘门’外地上满脸是泪,肩上赫然一个灰突突的大脚印,想必是萧孟庭踹的。 “怎么着六爷,这是要杀人啊?做小叔的跑到嫂嫂院子里来打骂奴才,有些逾越了吧?”皇甫惜歌一脸笑容却无法掩饰语气的冰冷和叱责之意,“我可是才起‘床’连梳妆都没顾得上呢,你个做小叔的却要强行闯我内室,怎么着,是你不要脸了还想拉着我陪绑?” “我问你,你到底搞了什么鬼,我娘为何还回不来!”萧孟庭也不答皇甫惜歌的那番话,手指直接指过来眼瞅着就要戳到她脸上。萧孟庭身后立着一群粗使婆子,犹豫着想栏又不敢动的模样。 皇甫惜歌一扭身便往‘门’里走,一边走一边高声喝道:“还不快些将他绑了!撒野都撒到我屋儿里来了,亏你们还一旁瞧着!” 话音未落,皇甫惜歌进屋时虚掩上的‘门’便哐啷一声响,再回头那‘门’扇已是七扭八歪。她笑着扒拉开那‘门’重新走出去:“先踹了我的人,后踹了我的‘门’,六郎,这可不是嫂子委屈你吧?” 这次不用再喊,几个婆子蜂拥而上便将六爷按到了地上,粗使婆子头儿许mama又麻利的找来根麻绳,“主子,绑……绑上好‘交’待吗?” “不绑上的话接下来他便敢踹我!”皇甫惜歌柳眉倒竖怒喝道,“你们若不信松开他试试?” 萧孟庭一边挣扎一边怒骂,几个婆子几乎都快按不住了,哪个真敢放开叫他去试?许mama连忙上前边绑边叨咕着,六爷你也别怨哪个,再不捆住您您可要疯了…一类的话,倒将皇甫惜歌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