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委屈
第七十三章委屈 皇甫惜歌晌午被留在鹤年居用饭。.。用罢后陪着闲聊片刻,又帮着孙mama与绿萝服‘侍’老夫人睡下,她才回了清苑。三郎中午肯定没回来,昨日下午早早回来接旨,想必有一大摊子事儿挪到今天等着他打理呢,何况也没丫头去鹤年居禀报。 洗了把脸换上家常棉袍,皇甫惜歌便打算暖阁里窝着睡一会儿。昨儿晚上对着三房发了飙,老夫人这头儿她又买了好,想必能清净一段日子了。 可万万莫是按下葫芦起了瓢,这种日子太琐碎了,她闭眼睡过去的那一刻默默念叨着。待糊里糊涂被人喊醒后,却见到大李姑姑与璎珞流苏全都``在。怎么,难道我乌鸦嘴了?她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想着。 “请大李姑姑坐下。谁来说说,发生什么事儿了?”皇甫惜歌接过流苏递来的热巾子擦着脸,又端着细白瓷镶金口盂漱了口。 璎珞先端着锦杌请大李姑姑坐下,自己上前一步回话:“回主子,是叶mama带来的消息。您与姑爷大婚前、萧府送到吴县庄子上的那三个通房,有一个跑了。说是今儿早上不见的,庄子里的人已经派出去四处追了,到现在还没新消息传来。” “唔,我知道了。”皇甫惜歌一边喝着流苏递来的茶一边点头,“还有别的事儿么?吴mama回来了吗,阿四怎么说?” “吴mama早就回来了,本来想亲自回禀主子,可主子留在鹤年居用饭,奴婢就叫她先忙着去了。四叔叫吴mama转告主子,最迟后日晚上便全办妥了。”璎珞一边回话一边暗暗着急,那通房跑了主子怎么不当事儿?那个不是比‘交’代阿四的差事更重要么?于是频频的给大李姑姑使眼‘色’,想叫她劝劝主子。 大李姑姑却在一旁只笑不答话。本来通房这事儿是叶mama找她和小李姑姑偷偷告诉的,小李姑姑当时也‘挺’着急,跳起来就要往正房跑却被她按下了。小李姑姑还想与她一起来陪郡主,也被她数落了几句便留在西厢房。 区区个逃奴,还是萧林氏当初送的那个,有必要兴师动众风声鹤唳么。左右那事儿是郡主没嫁进来之前萧家自己处置的,闹得再热闹些才好,至少也要借机‘抽’萧林氏的脸两巴掌,叫她往后还敢往姑爷身上打主意。 小李姑姑当时听了这话倒不那么急切了,她也很是不喜那个萧林氏,能借机会打压一下自然是好的。可她却总是怕这个通房万一跑回来会给郡主添堵——小两口儿好不容易一日比一日更熟悉了,这猛然间跑来个旧人,算是怎么回事? 大李姑姑当时笑道:“叶mama既然说了还没新消息传来,便不用急。保不齐过会儿她又会回来找咱们告诉,到那时再想办法也不迟。我去陪陪郡主安抚下,你踏踏实实在这儿等叶mama可好?” 大李姑姑知道小李姑姑一直都是个稳妥的,偏偏遇上郡主的事儿便‘乱’了。不过郡主也确实叫人‘cao’心,大婚一个多月了都不圆房,姑爷也由着她的‘性’子胡闹,这三年不是一眨眼便过去了? 大李姑姑打定主意,今儿先不在通房之事上添‘乱’,何况瞧着郡主的样子也是成竹在‘胸’不用指点,倒是圆房之事得借机旁敲侧击下了。 璎珞的急切全被皇甫惜歌看在眼里,于是半玩笑般开始敲打她:“璎珞啊,我这些丫头应该属你最沉得住气了吧?可是你瞧瞧眼下的你,都快急得上蹿下跳了。” 璎珞本就在琢磨为何大李姑姑那么镇静,如今被主子这话如雷贯耳般惊醒。可不是?不就是跑了个通房么?还是早早给扔到庄子上去的,又不是打这院子里跑的。就算她有能耐跑回萧家跑来清苑撒野,萧家能容一个奴才这么欺负主子? 这完全不是自己该‘cao’心的事儿!本来头进来前大李姑姑也‘私’下说了,进来就是和主子禀一声,叫主子心里有数便好,又不是来催着主子如何‘插’手管事儿的。 璎珞正‘欲’上前请罪,却被大李姑姑拉住,“郡主既是归置好了,不如咱们去次间说话可好?璎珞你去喊两个稳妥的,大‘门’房‘门’都看好了。” 皇甫惜歌一听这话,方才一直‘挺’平静的心不由忐忑了起来。自己敲打璎珞,言之意下便是说那丫头不该急成那样子‘乱’了方寸。璎珞倒是听罢就‘欲’请罪的样儿,大李姑姑却拦了。 难不成这事儿真的很严重?不是说吴县庄子上对那几个通房很宽松、不缺吃少穿么?怎么还要跑?难道是有了身孕?或是与三郎情份‘挺’深、多日不见怪想的? 她偷偷观瞧大李姑姑的神‘色’,却看不出来什么。不过大李姑姑是什么人,哪能叫她瞧出所思所想来,反正不是要开聊吗,聊完了也就知道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多等等吧。 到了东次间,流苏也被大李姑姑打发了,只剩下她和皇甫惜歌两人。皇甫惜歌刚挂了一脸不安的神‘色’,便被大李姑姑笑着抚了抚脸颊:“当着姑姑一人儿的面儿,就莫装啦。” 皇甫惜歌忙正了神‘色’却又带上恳求,抓着大李姑姑的胳膊:“姑姑莫笑人家啊。有话儿就快说吧,惜儿有些着急了呢。姑姑上炕坐。” 大李姑姑也不推辞,沿了炕边坐下正颜道:“既是谈正事时候郡主不喜欢绕弯子,姑姑也不绕弯子了。郡主可知道璎珞忧心什么?别看你小李姑姑我没叫她来,也在厢房愁眉紧锁呢。” “大婚一个多月,却不圆房,这是胡闹!”新婚一个多月,夜里从不叫丫头进屋伺候,不要水不换衣裳不整理褥帐,当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李姑姑说到这里有些讲不下去了。她自己没嫁过人,小李姑姑也没嫁过人,却并不是说她们就不懂男‘女’之事。夫妻情份靠什么,单单相敬如宾就够了么。 这世道,盲婚哑嫁多了去了,可哪个聪明的新媳‘妇’不趁着眼下只有小两口并没有第三个第四个捣‘乱’的在眼前、趁着新婚的热乎劲儿,好好拢住夫君的心与身子?待过些日子这新鲜劲儿过去了,再想如何可就事倍功半了。 大李姑姑强忍着气,将这些心思讲给皇甫惜歌听,说罢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没哪个男人是天生就能做好夫君的,都需要妻子用心****笼络,懂不懂?” 皇甫惜歌大张着嘴,仿佛被大李姑姑的几句话惊到骨子里。大李姑姑的意思是叫她改被动为主动,与其等待看透三郎的为人再决定他值不值得托付终身,不如现在立时着手将他打造成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甚至不惜使出浑身解数? “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皇甫惜歌说了自己的旧打算,也点出了大李姑姑指的路子叫她觉得疑‘惑’,总怕付出太多不值得。 “如果他一旦不值得托付,郡主打算如何?是叫皇上下旨和离,还是彻底搬出萧家去郡主府逍遥自在?难道这些路子在打造不成后走不得?郡主不过是不想付出只想得到吧。”大李姑姑开始不留情面了。这孩子怎么在婚姻大事上如此退缩,先是躲出去不回家,后是拜了堂不圆房? 皇甫惜歌愈加惊呆了。大李姑姑虽说是她的教养姑姑,但是类似这种语气严厉极了又直指错处的话,可是从来不曾对她说过。其实语气如何并不重要,她自认脸皮足够厚,大不了继续撒泼耍赖搪塞过去便好。可是这错处…怎么听怎么琢磨说得都是她没错啊。 她依稀想起来,那个铁盒子铁鸟时代的‘女’子说过的话:婚姻,需要两个人共同付出,家庭,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而不是一个人努力,另一个却消极等待观望,那会伤了爱你的心。他拼命地想靠你近些再近些,你却躲躲闪闪不想接受,什么样的爱都有失望的那一天。 这话是那‘女’子对她的好朋友说的。她后来又说她的好朋友是个自‘私’鬼。她们的对话里有些词语,皇甫惜歌听不大明白,却多少能猜出意思。 我是个自‘私’鬼?皇甫惜歌瞬间红了眼圈儿,这次可不是装的。我和她们不一样啊,梦里看过的九生九世,只有最后那个‘女’子有个完美的家,我若不自‘私’些,岂不是早晚都要七零八落了? 到底怎么做才对?皇甫惜歌皱眉寻思着,大李姑姑说得倒是也极有道理。就算萧三郎靠不住,自己也换不回未嫁的身份,除了搬去郡主府,一样没别的路子可走。还不如就听大李姑姑的,干脆豁出去算了,若真能换来个好夫君,也值了。 想到这里,她泪盈盈的望向大李姑姑:“不才一个多月么?也没好久不是?其实,其实头进宫那天晚上,要不是怕耽误了第二日的正事,也就,也就……” “还有昨儿晚上,其实惜儿也准备好了,可是三郎他,他说喝了酒…不好。”这番话才说完,皇甫惜歌的泪珠子便刷刷滚落。 其实,她也很委屈。不是大李姑姑‘逼’着她圆房又‘逼’着她说出这番话令她委屈,而是,两次都没成…好像她不够吸引夫君,令人很是臊得慌。 大李姑姑却满脸惊喜,语气也瞬间柔和起来:“郡主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安慰姑姑这老婆子编的谎吧?” 见皇甫惜歌越哭越委屈也不答话,大李姑姑忙下了炕哄起她来,心头笑个不行。这孩子,还惦着耍小脾‘性’吊着姑爷,如今可好,还没几天儿反叫人家钓上钩了吧?如此看来姑爷还真是个高手,正是郡主这小‘性’子的克星呢。但愿他真的能靠得住,否则我老婆子绝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