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达意
素言听了费耀谦的话,虽然恼,倒也不怎么在意。后跟着的墨儿,想起刚才两人说的话,心里有点不自在。 她现在深刻体会到边有人的必要。做事时有人证,不会平白无故的受了冤枉。 可是时时刻刻的跟着人,说话做事就没有了完全的自由。 素言忽然想起了嫣儿,便问墨儿:“嫣儿呢?我怎么一大早都没看见她?” 墨儿低声答:“昨天嫣儿jiejie自请去少夫人城北的庄子,大爷答应了,一大早就叫嫣儿jiejie收拾好,着人送了过去。” 素言有点惆怅,临别前竟然没能送嫣儿一程。 墨儿道:“大爷赏了五十两银子呢。”这也算是费耀谦的格外开恩了吧。 对于嫣儿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仁慈。 素言叹口气。 一大早,跟打仗一样,竟连问一句费耀谦如何处置的嫣儿都没时间。主仆二人回到长青院门口,正遇见费耀宗从门里出来,满脸含笑,朝着素言一躬到地,道:“大嫂,我跟娘讨了个,请大嫂帮持cāo)持。” 素言失笑,道:“我原是什么都不懂,你要我帮忙可以,但是不许嫌我碍事。” “哪能呢,说是劳动大嫂,实际上不过是叫大嫂过过眼,动动嘴,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就行了。” 素言再没有推拒的理由,说来费耀宗也是为了她,便道:“也好,这会要去哪?” 费耀宗陪着素言往傲霜院走,边走边问:“昨个我听说大嫂酒量不错?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嫂这样的女中豪杰呢。” 素言骇笑,道:“这种丢人的事,还是别提了吧,是我不自量力,又不会拒绝诸位的好意,只能硬撑着喝罢了。” 费耀宗呵呵一笑:“大嫂何必谦虚。今个都是家里人,即使喝醉了,大不了回去睡,还请大嫂不要藏私,喝个痛快才好。我可是特意将一酝朋友送的竹叶青拿了出来呢,这酒大哥跟我讨了两回我都没给他。” 素言只得道:“叔叔盛,素言恭敬不如从命。,满脸的相思之意。素言点了点头,不无遗憾的道:“是啊,可惜,素言的病,治了这么久都没能痊愈……” “我也听说了,怎么好端端的,在宴席上就闹起来了?” 他一脸的关切,是想从自己这多得到一点素心的消息吧。素言便三言两语将昨酒席上的事说了一遍。 费耀宗收了笑,凝眉不语。 素言不忍看他伤怀,便静心走路。 费耀宗叹一声,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嫂也别急在一时。” 素言本想安慰他的,倒被他抢在了头里,不由的失笑,说道:“这话最是,急也没用。只是不知道要拖上几年,又会是什么结果,只怕素心这一辈子是要注定拖累的了。” 她提醒的这么明白,就是想要费耀宗死心。就算他想等,费家也断不会容他等,不如这会就丢开手的好。 费耀宗看一眼素言。见她小脸紧绷,眼底处是明显的遗憾和同,又气又笑,道:“大嫂话外有话,这是在说给耀宗听呢?” 他问的这样直白,素言脸微微一红,道:“素言怎么敢?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说实话,叔叔年纪不小,的确是到了该说亲事的时候了。” 费耀宗坦率的承认,道:“大哥提过。”再无别的话。 素言只能劝慰到这个程度,至于费耀宗如何取舍,就不是她的事了。 费耀宗的傲霜院禀承费府一惯的低调奢华之作风,无处不显大家的风范。这院里有一小座园子,种满了稀世的菊花。秋浓之季,万紫嫣红,千姿百态,说不尽的美丽。 可惜这会是隆冬,看不到这样的景致。 费耀宗又说:“那暖阁就叫秋染阁,是赏花、赏枫叶的好地方,今天中午的酒席就摆到那,我一早就叫人过去收拾了。知道嫂子和meimei们怕冷,昨天就打发人烧起了地龙。” 素言闻听此言,不由得暗忖,费耀宗看上去不学无术,放dàng)不羁,但实在是个体贴心细之人,擅长享受生活、品味生活。只是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必然只会被冠上吃喝玩乐的名声。 但是他上有费耀谦光宗耀祖,费家又世代簪礼,他有资格尽的投入和享受。 费耀宗果然只是叫素言过来旁观,所有事早有管事mama和大丫头一应安排,压根用不上素言劳心劳力。 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和素言说两句话。 素言也不多心,她能说的,该说的已经说了,下剩的便是诚心接受费耀宗和三个meimei们的好意。 坐不一会,初雪三姐妹也来了,四个年轻姑娘凑在一起,便是叽叽呱呱的说笑。费耀宗远远的坐着,并不参与。 初雪一拉素言,悄声说:“大嫂,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素言跟着初雪到了暖阁靠窗的榻上,坐下问:“什么话?” 初雪抿嘴一笑,看着不远处的费耀宗。素言不由得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费耀宗却早就低下头去,细细的品味着杯中的茶。 初雪这才收回眼神,道:“大嫂,上回我送给大哥的络子被二哥见了,她非要我再打一条给他。” 素言并不接话。那络子是谁打的,初雪和她都心知肚明。就算是费耀宗也喜欢,只该和初雪要,和她这个当大嫂的却要不着。初雪若是个明事理的,自然也不该做这中间人,代他要。 初雪冰雪聪明,见素言不接这话碴,竟然不易察觉的叹息了一声,再看向费耀宗时,不摇了摇头,露出一种无可耐何之态来。 素言看的分明,却不在意,只低头慢慢的拨弄着茶碗里漂浮着的茶叶沫。 初雪索挨着素言坐下,压低了声音道:“大嫂,我听说,昨天园子里可是特别闹。” 素言扬眉看向初雪,笑着道:“是闹,你也听说了?我后来醉的人事不知,唉呀,说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以帕掩袖,素言说的云淡风轻。 初雪掩嘴笑,道:“嫂子真是豪爽,很得二哥称道,今天我也要喝个痛快。” 素言忙道:“那可不行,喝酒多了误事,能不喝还是少喝吧,那玩意,好奇时沾沾罢了,可千万别图一时之快……” 初雪笑不可抑,道:“嫂子,你年纪不大,怎么说话像娘似的,我哪敢多喝啊,是逗你玩的。” 素言自嘲的笑。许是做成人太久的缘故,即使重生到不到十五岁的素言上,还是自觉不自觉的有一种好为人师、诲人不倦的感觉。 其实初雪她们都很早熟,更别说费耀谦兄弟了。就是费夫人,四十左右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进入了老年。 素言替自己开脱,说道:“我年少时也和你一样,对什么都感兴趣,有一次哥哥们喝酒,我便也趁乱偷了一……坛,自己关起门来偷偷的喝。结果喝多了……” 初雪瞪大眼,问:“那后来呢?米夫人是不是知道了?她有没有罚你?” 素言回想起从前,收了笑,脸上现出了一点惆怅,说:“没有,好在酒后不曾失德,只是大睡了一场,结果第二天起的迟了。那时候早晨赖便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恨不能及刻去弥补。” 有许多话,素言不曾说出来。那会和班里的同学约定了要一起去逛公园的,结果中午才起来,只怕误了约,忙不迭的冲出门去,衣服随意,也不曾化妆。可是那会,正是青姿意的年纪,仅管那段青涩的恋无果,可是那种惶惶的心,一刻都不曾忘过。 初雪看着素言脸上一闪而过的光芒,不由得诧异非凡。这样的光泽,似乎从二哥的脸上看到过。那种暖融融的笑意,从眉稍眼角向整个脸漫延,让人都忍不住为那张焕发着光泽的脸而牵动心魄。 初雪笑起来,道:“嫂子,这下你可教坏我了,我喝醉了就赖在这里不回去,免得被娘骂,嫂子不会撵我走吧?” 素言笑嗔:“你这个鬼灵精的,我是好心教你,倒成了yin你犯罪了。你若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初雪歪着子靠在素言肩上,道:“嫂子不疼我了吗?难道你舍得?” “不舍得。” 初雪伏在素言的肩上,远远的望着费耀宗挤眉弄眼。费耀宗只是瞪了瞪她,就又低下头去浅笑。 ………………………………………………………………………… 很烦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