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闪亮登场
“爷爷,我这是在哪儿?你又是谁?”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一个小男孩面貌清秀,一脸童稚的神色望着眼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问道。 森林的远处闪动着耀眼的光亮,使人感到一阵祥和,那是太阳独有的余辉,叽叽喳喳的鸟声伴随着身影在树叶枝头四处飞掠,显得格外机灵;一脸皱纹的老者身披一件黄色袈裟,他的郃下留着一撮山羊胡,可他的年纪实在太老了,连胡须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 老者微微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面目慈祥的问道:“我是谁?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我是王易阳,我的爸爸叫王亚军,我的mama叫胡岚。” “对,你的确叫王易阳,但名字并不能代表你是谁。小易阳,你低头看看自己,你看到了什么?”老者指着脚下的一滩水面说道。 小易阳低头看见了水中的自己,忽然惊讶的大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不见了!” “不要害怕,你在抬头看看周围,告诉我你又看见了什么!” 就在小易阳抬起头的一瞬间,他双眼的黑瞳恢复如前,不过映入眼前的场景不在是那片绿荫的森林,而是无尽的黑暗。忽然,漆黑的半空闪过许多白影,小易阳定睛一看,既像人又像怪物,他吓得踉跄几步,嘴里恐惧的叫道:“鬼啊!” “别害怕,它们伤害不了你。小易阳,你记住,宇宙浩瀚无穷,万物自然包括生命都是因果关联,人间、冥地和天界都在六道轮回的报应之中,你的这双眼睛是冥冥之中赋予你的因果,它能够让你观三界、识六道、破阴魂、辨天神。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千万不要忘了自己是谁,如果有一天你的意识全无,那么也是你在这个世间消失的时候。你的先辈都是你的前车之鉴,这串七彩佛珠随身携带,不可离身,它能镇你心神。” 老者说话间,小易阳脚下的黑暗渐渐褪隐,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汪洋大海,海水拍打着浪花逐向远端淌去,四周山川海纳,颇为壮观,加之朦胧大雾,让人心旷神怡,宛如身临仙境一般。 小易阳接过那串串着七个不同颜色的佛珠,正要问那位老爷爷到底是谁,只见老者踏着海洋,脚下乘起一片云雾快速消失在天平线上………… “啊!”我一个激灵,赫然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抹过头上的一把汗水,发现枕头被浸湿一大片,我在想这个梦是做了有多长,然而对于梦境中的一切我早就习以为常,不错,这个梦几乎是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重复再重复。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梦境里的感受特别强烈,我从始至终都分辨不出它到底是真是假,是否在童年的那个年纪有没有真的遇到过梦中的老头,我取下脖子上的那串七彩佛珠,呆呆的愣神。 发呆之际,床头的手机突突响起一阵铃声:‘皇上,又有人来惊驾了~~~~’我看来电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老刘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后,手机那头就传来一阵愤怒和谩骂声:“王易阳,我草你大爷的,咱今天门店维修工程结款,都几点了,你人在哪呢?” 我一看墙上挂的时钟,都正晌了,立即道歉:“老刘,真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你别急,我马上赶过去。” “你丫小子是不是昨晚又去鬼混了,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你的下半身。我告诉你,咱们这酒吧一开业,哥保你风流快活,你怎么就喜欢在节骨眼上犯浑。” “老刘,我真睡过头了,先不说了,咱们见面聊。”挂完电话后,我草率的洗漱一遍,穿着一身兰格色休闲服出门,在出门的时候我习惯性的用笔在墙上的挂历上划掉今天的日子,这是从我成人以来一直保留的习惯。看着今天的时间是二零零四年四月一日,在往前看是一行红色字体‘癸丑日’,这个日子我特意用红色彩笔标记,没想到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又要来临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种是沉重的。 来到停车库,我驾驶着前段时间刚买不久的大众新车赶往东大街,东大街是A市出了名的夜市,那里有数不尽的酒吧、KTV和夜宵店;我和老刘就是在那里的旺街地带盘了个场子,已经在整当弄个新酒吧出来。 对了,我竟然闪亮登场,还来不及自报家门;我姓王,名叫王易阳,1981年出生,A市本地人,老王家到了我这一代独剩我这一棵稻草,我的父亲几年前就已经退休在家,我的母亲现在还在一所中学当教师。我对自己的客观评价向来自信,眉清目秀、标配的国字脸,除了帅只剩下英俊了,这也是托我们老王家的福气,老祖宗们长相都不是很磕碜。 我十八岁那年进了部队,一年多以后被除名遣送回老家,还在档案里留下了处分,原因是我狠狠得揍了一顿我的班长。我那班长是个河南人,一口的河南方言,瘦瘦的黑小伙,他说话上半句还勉强能听懂,下半句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每次开班集体会议他种是处处针对我,我问他有没有种说普通话,叽里呱啦的说得什么鸟语,他却说我是猪耳朵——软骨头,还批评我思想不端正,是部队的害群之马。 这一次我的拳头告诉非得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结果部队开除我送回老家的时候,他还在医务所躺着,后来我的战友告诉我,班长自打医务所出来后脾气有所收敛,在也不会仗着他年纪大,借着老兵的身份欺负新兵蛋子,说话也开始说普通话了。 我就是这么伟大,不惜开除军籍来教导我的班长做个好班长,人生在世,有些人就是需要用实践去引导,不然他永远也不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哲理;不过为了这事,我和我家那位老爷子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但是到现在我也觉得自己没错,从小到大我的人生哲理中只有一句话:‘说不通,揍之。打不过,溜也!’ 从部队回来后,老爷子拿了些积蓄出来希望我经营一家香烛店,也就是卖卖黑白喜事的蜡烛、花圈及冥币,那年头做这个行当还是有赚头,不过被我拒绝了,我说老爷子你是想要自己的儿子早死早投胎对吧,其实老爷子也明白其中的缘由,毕竟他的那双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而我正是继承了这一点,继续完成老王家历代肩负的使命。后来老爷子自己守着香烛店,我去了酒吧当销售经理,说难听点就是酒托,想尽办法让客人多消费酒水,从中赚取提成。 不过,我的职业既不是酒托,也不是现在和老刘经营的新酒吧合伙股东。说来也许你们不会相信,我的这双眼睛能够看见人死后的‘灵魂’,民间说法就是鬼灵。 佛经有云:‘眼能分辨物象,看无相、人相、众生相、我相、寿者相。’这里的眼可以指任何拥有生命的物体,对应其中的五行,也就是常说的rou眼、天眼、法眼、慧眼和佛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王家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特异功能’,包括我熟知的近亲,父亲王亚军、伯父王亚灵、小姑王亚男和祖父王麒,他们都和我一样曾开眼过,但是这种眼睛不是能够伴随自身一辈子,老王家的祖训里就有提到这一点,年入五十尔,灭眼。也就是说,老王家的人只要拥有这双眼睛岁数到了五十岁,便会失去它原本的作用。 然而我真正的职业,便是一种这世间极少数人知晓所罕见的古老职业,我们称之为‘引渡人’。根据我祖父的阐述,老王家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和冥界签下契约,通过这双眼睛的能力,把滞留在人间的‘灵魂’引渡到冥界投胎转世,再次堕入六道轮回之中。不过,关于那个一直重复的梦境,我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头绪,而且每一次我都看不清楚那个老头的相貌,并且我脖子上的这串七彩佛珠并不是梦境老头所赠,而是我老王家祖宗历代传承,从我祖父传给伯父,伯父在传给我父亲,最后才到我的手中。 一路上我被这个神秘的梦境所困扰,不知不觉已经开到了东大街。老刘在门口指示那些装修工人收拾 结尾,一见到我的车子,立即冲过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我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在受他这么一刺激,拉下脸说老刘你别得寸进尺了,不然别怪我对阶级同胞子弟翻脸,他摸一摸后脑勺,嘿嘿一笑问我:“工程款呢?” 我朝他扔向一只公文包,说:“十八万都在这里。” 老刘拿着钱去找装修公司的负责人结款去了,我看着偌大的酒吧正门,想想这个酒吧的名字还没取呢,不然就叫‘引渡酒吧’,不知道老刘喜不喜欢这个名字。说起这个老刘,他的原名叫刘小宝,在家排行老三,也是最小的一个,上头有两个大姐,我和老刘是十几年的小学同学,又是一个胡同里的邻居。他老爸和我父亲都是革命军人出身,我老子王亚军67年在陕西插队,77年调回原市通过祖父的关系到四川的纵野一师部队当兵,那时老刘的父亲在纵野二师,两个部队相隔不过百里,后来两个纵野部队合并,二人自然而然成了一个大锅饭的战友。 就在今年年初,我和老刘家里的两套房子都在拆迁,房子都是我们父亲原单位发放的安置房,得到了这笔拆迁款,我和老刘合计着整点生意做做,不然没个定性,几番商量之下,才有了这家新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