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被忽视得很彻底
虽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在开罗的时候,严绾也留连忘返,总觉得还没有看够,没有玩够。但看到A市熟悉的建筑群,还是感到一阵亲切。 刘离来接的机,打开尾箱,把行李直接抛了进去:“总算舍得回来了?埃及不错吧?有没有看到王宝珠宝博物馆?” 严绾懊恼:“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博物馆的,亦心在飞机上才告诉我,那时候已经离开罗几千公尺了!早知道,我就不去看那个清真寺什么的了。” 闫亦心握着她的手:“不知道会回来得这么急,按原计划,明天就可以抵达亚历山大。下次还有机会的,我们会一个个国家跑过去。看到喜欢的地方,就多住几天,好不好?” “好。”严绾莞尔,她并不是真的抱怨,“要不,你们去医院,我先回家去吧。就在这里放我下车,我自己坐出租车回去。” “那我先送你回去,反正也绕不了多少路。”刘离很快地回答。 闫亦心却摇头:“不,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爷爷。” 严绾“啊”了一声,迟疑着问:“你觉得合适吗?我怕你爷爷看到我公然跟你去医院,恐怕本来只有三分病,也给气成了八分。” “如果我不带你一起去,恐怕爷爷才会觉得他的神机妙算落了空呢!”闫亦心眨了眨眼睛,“怎么着也得给爷爷一个当诸葛亮的机会吧?尽管这样的结果,未必是他喜欢的。” “既然不喜欢,还带我过去干什么!”严绾横了他一眼。 “也该亮亮相了。” “那就直接去医院了。”刘离毫不含糊,很快就接受了闫亦心的提议,“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你们刚回来,也是一个好机会,让亦心带着你正式亮相。让守在那里的闫家人也看看,闫大少喜欢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配不配得上!” “是我配不上严绾才是。”闫亦心握着她的手安慰,才问刘离,“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不肯开口,我哪会知道!”刘离没好气地回答,“你当我是私家侦探吗?” “你不是说爷爷是受伤而不是生病吗?而且是在家里!”闫亦心早就把这个问题,翻来覆去地思考了一百遍,却还是抓不住那个线头。 “应该是老爷子熟悉的人,所以才会三缄其口。”刘离耸了耸肩,“反正你们闫家绵延了这么几代,里面的问题实在太多,分派分系,别说我,恐怕连你都搞不清吧?” 闫亦心大概也觉得烦恼,只是问了一句:“爷爷真没事吧?” 这一次,刘离很肯定地点了头:“当然没事,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和你谈笑风生?当时送医院的时候,听说情况有点紧急,好在你们家的那个大管家,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 “那是当然,他跟着爷爷不少年头了。”闫亦心随口解释了一句,“伤在哪里?” “左胸。” “枪?” “这个要问你家老爷子了,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不是枪就是匕首。”闫亦心喃喃自语,却让严绾噤若寒蝉。 这样的谈话,她觉得出现在凌家父子的身上,才是比较正常的。闫亦心和刘离一个是执行总裁,一个是设计师,都多少带着一点书卷气和文雅气,可是谈到这些血腥事件的时候,却都是一脸的平静。 想到闫家过去也在黑道上呼风唤雨过,严绾的脸色,就有点古怪了起来。书香三代,就已经以一代世家自居。那些匪气,骨子里应该还有吧? 她跟在闫亦心的身后走进戒备森严的特等病房,老人正半倚在床头,特护细心地喂粥。 淡淡的粥香,盖不住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爷爷。”闫亦心走到一边,很自然地从小护士的手里接过了粥碗,一勺一勺,喂得很仔细。 这幅和谐的祖孙图,让严绾的视线,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 尽管早就知道闫亦心对他的祖父,感情并不一般,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父母。但是,亲眼看到这幅图画,还是觉得震撼。 因为自己,闫亦心和老爷子不惜正面冲突,更让她心里感动。这一刹那,反倒让她生出了退让之心。 其实,一个闫太太的名份,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闫老爷子同意,她不介意稍稍退开一步。 前世已经举行过一个盛大的婚礼,但最后却什么也保证不了。有时候,保证只是两颗心的坦承相系,而非关其他。这一点,严绾有相当的自信。所以,看向闫亦心的眼光,便多了两分温柔。 “玩得还轻松吧?”闫老爷子喝了半碗,就挥手示意。 闫亦心把粥碗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不错,没有公事的侵扰,哪里还会不轻松?再说,是和心爱的女人同游,这样的轻松里,还透着甜蜜。” 严绾顿时脸红耳赤,他怎么能这样……说话? 可是,她无法开口自辩。而心里,也是甜蜜的。 “年假休完了,明天还回公司上班吧。”闫老爷子居然并没有反驳,只是脸上的笑容,有点苦涩。 他低估了闫亦心的决心。 “好吧,以后还有的是时间。”闫亦心似乎并不在意,“爷爷,我回来了,总该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不小心而已,没有什么隐情。”闫老爷子的嘴巴,还是闭得比蚌壳还紧。 “家丑不可外扬,也不可内扬?”闫亦心冷笑,“爷爷,您至死都会输在‘要面子’这三个字上!” 严绾尴尬地站在一侧,好在一边还有刘离在陪着她一起尴尬。有时候,分担,也是一种铁肩担道义。 “伤得不是很重,只不过年纪大了,身手不灵活,才会见血。放心,现在早就没事了,再老的骨头,也还是硬的。” 闫亦心讥诮地说:“差了三公分,就回天乏术。爷爷,您的大度也要看针对谁才行,别人是准备要您的命!” “差一公分就要不了命。”闫老爷子温和地反驳,“如果真的下手狠辣,我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吗?这件事,到这里为止。” “算了?” “对,算了。现在已经不早,你先回去倒倒时差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闫老爷子闭上了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严绾。 “爷爷!”闫亦心皱眉。 “这件事你不用管,没有下次了。”闫老爷子叹了口气,在闫亦心握着他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仿佛是安慰,又仿佛是警告。 “没有下次?” “嗯,没有。”闫老爷子的回答,并不气壮山河,却奇异地有着一种额外的魅力。 “好吧,那您好好休息。”闫亦心温和地说了一声,替闫老爷子把被子掖好。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神态和动作,都十分自然。 刘离和严绾始终保持沉默,三个人走出医院的大门,刘离才骂了一句三字经:“你家老头子可真够倔的,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就这样算了?连你都不说,还不许管,我怎么不知道他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 “我知道是谁下的手。”闫亦心忽然开口。 严绾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从知道闫老爷子的消息以后,她和他不刻稍离,没有发现他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难道就和闫老爷子的三言两语不着边际的对话,就能让他断定那个凶手是谁? “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受过一个人救命之恩的。所以,这次是还情。不过,用自己的性命来还,也未免有点荒唐了吧?”闫亦心虽然恩怨分明,但还不至于迂腐,所以觉得有恩报恩,有仇……当然要报仇。 “以一命还一命的意思啊!”严绾看了一眼闫亦心,脸上已经有了一点笑意。看来,闫家果然是黑道出身,这样的行事风格,一点都不像白道啊! “算了,老爷子既然自己心里有数,你也别拧着干了。反正,老爷子也说了,没有下次。这恩算是一次报完,断了这个念头也好,免得像一颗定时炸弹。”刘离安慰。 严绾知道又是闫家几十年前的旧事,她没有再追根究底。 闫亦心送她回去,直接回了老宅。严绾有点担心,再三嘱咐他小心。 “毕竟不是黑道!”闫亦心笑着安慰,才挥着手去了。 唇上是他残留的温度,严绾用手指微抚,叹了口气。 闫家,果然是十分复杂啊!一时之间,严绾连自己都生出了戒惧之心,反倒觉得一辈子就这样和闫亦心“非法”同居,也比光明正大搬进闫氏老宅去来得幸福。 “其实正牌的太太,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她喃喃自语,摇了摇头,第一件事却不是洗澡睡觉,而是在书房画了一张设计图。 在开罗的这些天,闫亦心完全摞开了公事,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在他的面前大画特画,现在脱离了闫亦心的视线,手早就痒得要命。 其实灵感还如泉涌,但是困意却已经到了四肢百骸。严绾也只能恋恋地放下纸笔,匆匆地冲了一个澡,就大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窗外阳光明媚,室内温度偏高,颈后有点薄薄的汗意。 她看了一眼密闭的窗户,和还在运转的空调,忍不住勾起了唇。闫亦心不在的时候,她一向是不开空调的。看来,某人在上班前,又偷偷地过来了。 自己睡得可真死,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严绾的脸有点红,下意识地摸了摸颊。一个早安吻,肯定是逃不了的…… 她没有去公司,她的年假有十天,现在才过去了一半。看着热力四射的太阳,她忽然懒懒的不想起床,伸了一个懒腰,又把手缩了回去。 虽然精神状态还在游移这中,可是肚子却无法不食人间烟火。 “咕咕”叫了第三声以后,严绾终于还是爬起来,却发现餐桌上有从“天然居”带过来的外卖。 虽然已经冷了,但只要在微波炉里转一下,就是一顿美味的早餐。 严绾一边热早餐,一边想,大概闫亦心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觉睡到中午,把早餐直接省下了吧? “铃……”电话铃声响起来,严绾几乎跳过去,在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果然是闫亦心。 “中午陪你吃午饭吧?”闫亦心笑意吟吟,“今天怎么没有来公司,我还以为你一向以公司为家呢!” “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严绾心情很好。 “画设计图?” 严绾得意地冲着空气笑,这件事昨天晚上就已经做过了。 “我在吃午饭。所以,共进午餐的提议,只能作罢。” “你不会昨天回去以后,还画图吧?”闫亦心不高兴地问。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什么话只要说半截,就能够自然明了。 “只是画了两张……”严绾心虚地嚅嚅。 “……你呀!”闫亦心无奈地叹息,“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吃。我的外卖,可是加了量的。” “啊?”严绾吃了一惊,看着桌子上的两碟点心,“只剩下残羹冷炙了。” “没关系。”闫亦心说着就挂了电话,让严绾哭笑不得。 幸好公寓离公司近了一点,不然的话,来来回回就吃两口点心,也太不值得了。 “我重新热过了。”严绾替闫亦心开了门,忍不住嗔怪,“叫份外卖就行了,何必还要跑回来?” “想你了。”闫亦心二话不说,先把她压到自己的怀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半日不见,至少也隔了一个春天。” 严绾哑然失笑,才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两个盒子。 “我已经吃得半饱了。” “没关系,我饿得可以吞下一头老虎。”闫亦心把外卖打开,香气四散。 “你在公司不是忙得来不及喘气吗?怎么还有空回来?”严绾不解,替他拿了一双筷子。 “没空也要吃饭吧?”闫亦心不以为然,“再说,爷爷坐镇,和我在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老人家做事更狠,所以才会让矛盾激化。” 严绾吃了一惊:“你是说被刺了一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