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丐
卯时刚过，东方出现瑰丽的朝霞，附近村子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三十里外的西玄山，巍峨耸立，隐约可见。 柳旭迷茫的睁开双眼，用力甩了甩头，才回想起昨夜的经过。 自查一番，体内空空荡荡，经脉疼痛无比，鼻内飘入一股酸腐之气，似曾熟悉，“难道昨夜一番大战，把附近农家茅坑都搅翻了不成，哪来这股臭味儿？” 正要挣扎着远离，只听身旁有人说道：“小子，醒了啊，老叫花子可是看护你数个时辰，你要如何谢我。” 机灵灵一个寒颤，勉力回头张望，那日在太白楼见过的邋遢老丐，正一边撕扯半只烧鸡，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此人要对我不利，估计不会等我醒转，不知他有何意图？连忙说道：“多谢前辈爱护，为小子护法，不知前辈是？” “小子，我还没问你，你到先打听起我来了。你和这死了的家伙，不都是为那个田正效力么？怎么内讧了？分赃不均？还是……？”邋遢老丐用油乎乎的手抓了抓头发，嬉笑着说道。 “前辈明鉴，此人叫韦沭军，是那神机营统领，有那龙阳之好，小子誓死不从，因此才被一路追杀，侥幸逃得性命。”听这老丐丝毫不提自己的来历，却把话题扯到田正那，再联想到那日太白楼的宴会，当下扯了个谎。 邋遢老丐听完这番言论，直接“噗”一声，把嘴里的半只鸡腿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的说道：“你，你以为自己是张温瑜啊，你有人家的姿色？少在这胡吹大气！好了，别和我兜圈子，探听到了什么，速速道来。” 说完捡起半只鸡腿，也不顾沾满泥土，又塞到嘴里，来回嚼动。 柳旭立刻觉得胃部翻涌，干呕了几声，心道：“还好昨晚没吃东西，否则得全都吐出来。难道此人一直尾随在侧？不对，若是如此，他也就不会在此盘问，想必是在讹我。他提到张温瑜，难道那个妖艳的男子，真的是田正的禁脔？”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寒颤。 老丐见他神色变幻，双眼转动，定是在分析利弊，当下故作怒状，厉声说道：“到底说不说，否则我一掌毙了你？” “前辈，你得先把来历讲清，若不然您看我现在这模样，再死一次又有何妨？”柳旭耍起了无赖。 “好好好！有些胆魄，正合我意，听好了，我乃役灵仙阙长老，山磊是也。”老丐大笑道。 柳旭此举无非是想试探下老丐的底线，至于他是何门何派，意义不大。 “既然已知晓我的来历，现在总可以说说所见所闻了吧？”也不等柳旭回答，山磊急着问道。 “山前辈，既然您想知道田正的宅内有何玄虚，为何不亲身一探？以您的修为，那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柳旭并没有回答其问题，而是反问道。 山磊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叹了口气：“哎！你以为我不想，不过若是去了，那可就是有去无回了，那处宅院乃大凶之地，覆盖了层层法阵，如今已经被激活，谁去都是个死。也许只有元神真人，才能破解吧？” “那我为何……”发现说漏了嘴，而山磊正笑眯眯的望来，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我为何没事，可以来去自由？只是被这韦沭军缀上，才落到这般地步。”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为何你这小瘪三能逃出来？除非有人能cao控大阵，放你来去自如。”山磊用了抓了抓头发说道。 柳旭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却怎么也抓不住，左思右想，突然有了明悟，“是了，定是因为那枚送过去的木牌，田正才能藉此cao控大阵，那他为何要放我离去？是因为没有cao控熟练？还是……？”越想越乱，只觉头痛无比。 “小子，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帮我办件事，有你好处？”山磊看柳旭不好糊弄，终于说出了此行目的。 这老丐一直在此侯着，而且看他急不可耐的模样，最终目的还是有求于我，那何不趁机探探虚实：“前辈，您看我实力低微，万一办砸了，可担待不起，除非你讲明前因后果，我再考虑。” 山磊听柳旭之言，气的胡子全都翘起，用力喘几口粗气，勉强压下怒火：“好吧，你个小狐狸想知道什么？” “这宅内究竟有何宝物？惹得你们前来。”柳旭听他松了口，也是暗中长出一口气，就怕他一怒之下，痛下杀手。 “这宅内的确有一前辈洞府，据几家宗门考证，是数千年前著名散仙白化真人洞府。至于里面有何物，谁也不知，也许有功法，丹药之类，也许什么都没有。因此，都是我们一些小辈来凑热闹，而这个消息，却是从玄机道宗泄露出来的。”山磊面无表情的说道。 “玄机道宗，不就是归云子的宗门吗？我说他那日急着回去，原来是因为这事。当日我正好在场。”柳旭说道。 山磊立刻接口道：“那就对了，定是那日他有所发现，才回禀宗门，可惜，最近暗流涌动，各门派都互相安插眼线，这才弄的满城皆知。” “那他既已知晓，为何不雷霆扫xue，直接杀了进去。反而还要回转宗门，弄得世人皆知？难道就是因为那劳什子阵法？”柳旭直接脱口而出。 山磊面露愤恨之色，手中的半只鸡遭了秧，直接化为灰烬，大声说道：“不知那田正是怎么回事，居然可以自由出入大阵，现在他手握枢机，竟然以此为要挟，我们几家只得互相商谈，寻找一个妥善解决之道。而大周皇室自以为占了先机，拒不配合，若是弄不好，虽然不至于宗门大战，但是死几个金丹真人，也不算意外。” 柳旭皱眉思索了片刻，“昨夜老五说田正修了什么鬼道，而那出现过恶鬼，再加上木牌……”一时间只觉得心头豁然开朗，立刻说道：“不知前辈打算让我做什么？” “你只需继续查探那宅院，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最好能画个详细的图谱出来，切记不可提及此事，包括归云子等人。”山磊说道。 看来他们几家也是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合，正敲他一笔竹杠：“前辈，小子冒生命之危为您老办事，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送死吧，我现在实力低微，有没有提升实力的仙丹妙药，随便来一葫芦就行，最好再来个空间法器。嗯，至于法宝什么的，多多益善。”柳旭上次就瞄到了山磊腰间的葫芦，因此才如此说。 “你要葫芦是吧，正好我有一个，那就给你。”山磊听柳旭狮子大开口，不仅没生气，反而立刻把腰间的葫芦扔了过去。 柳旭接过葫芦就是一怔，没想到如此轻易到手，当下也没多想，连忙打开塞子观瞧。 这下可好，立刻一股腥臭之气喷出，比这老丐身上还浓郁数倍。 葫芦里密密麻麻爬满了毒虫，蝎子、蜈蚣、蚂蚁之类，还有一条碧绿小蛇，直接窜出，口吐蛇蕊，盯着他看。 吓的柳旭连把葫芦扔回去，面色惨白，心知被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怒气冲冲的别过头去。 山磊哈哈大笑，好似满足了自身恶趣味，把吃瘪的气出尽：“你不是要葫芦吗？怎又还给我了？还是说你小子良心发现，准备无偿帮忙。” 紧接着似示威一般，葫芦内喷出无数拳头大的蚂蚁，把韦沭军尸体瞬间吞吃干净，得意的瞟向柳旭。 “哎呀，老头儿，我还没打扫战利品，你怎能如此？”，柳旭立刻大叫道。 山磊也不解释，甩出一本薄薄卷册：“这是我偶然所得，叫做《天人万毕术》，能改变体型相貌，正适合你现在用。至于空间法器，这样吧，我看你有个鹿皮囊，为你稍加祭炼一番。” 言毕，直接引气成符，在空中接连画出十二枚符箓，一字排开，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从两侧快速点中每一道符箓，搬运法力一引，刹时，符箓好似活过来一般，来回蠕动，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圆环，抬手将其打入鹿皮囊内，厉声喝道：“快留下神魂印记。” 柳旭正自一旁观看，只大略知晓，山磊以十二枚符箓勾连窍xue，祭炼了一道禁制。 听其呼喊，立刻运使内息进入鹿皮囊，把十二枚符箓逐个祭炼一遍，为这件刚成的法器留下神魂印记。 来回演练数遍，发现鹿皮囊内有房屋大小，不由得大喜过望。 祭炼空间法器的符箓，都是各门各派不传之秘，而这件鹿皮囊最珍贵之处，就在于其内的符箓，不知山磊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他传给了柳旭。 此时再看山磊，好似有些疲累，有气无力的说道：“这鹿皮囊材质一般，大概只能承受四层禁制，你若是有意，日后可观摩那介子符祭炼，不过意义不大，权做练手之物吧。记住我说的话，不得同任何人提及此事，我日后自会找你联络。” 说罢一掌拍到那黄皮葫芦，化为一道遁光，往西玄山方向飞去。 此时天色就要大亮，随着气温高升，晨雾全部化为了露珠，打湿了衣衫。 柳旭拖着疲惫身躯，往府城内行去。 太阳从东方升起，拉长了他的身影，显得孤单而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