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周大小姐的计划
十五分钟后，安河一中附近商业街某咖啡厅。 偌大的大厅里，只有临街的玻璃橱窗前的座位上，面对面坐着林曦和周清映两个人，除此之外一个顾客也没有，林曦实在是很怀疑老板是不是哪根脑神经搭错了，才会在安河这样明显缺乏小资情调的地方开咖啡厅，兴许是认为靠近安河一中，学生多所以生意会很好，但……一杯咖啡起码三、四十块，哪个学生有这么多闲钱？ 不过环境确实不错呢，外面是细雨蒙蒙，行人稀少的清冷街道，里面流淌着缓慢悠扬的钢琴声，背后靠着柔软的座椅，面前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浓厚的香气缭绕在鼻端，在这样优雅静谧的氛围里，整个人都情不自禁慵懒了下来。 当然，如果去掉对面双手杵在桌子上，托着香腮笑眯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周大小姐就更好了。 双手捧起咖啡，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深度烘焙的咖啡着实苦涩，林曦实在是喝不惯，不由微皱起眉头，开始有些后悔听信了周大小姐的鬼话，什么什么喝咖啡就得喝这种…… 想起这茬，就想给她一个白眼，但看过去对方还是双眼放光黏在她脸上，触碰到她的视线还顺便挑了一下眉毛，一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花痴样子，林曦的脸皮还是比较薄，有些不自然地侧了侧脸，脸颊微热，眼帘低垂，轻声道：“还没看够啊？还不是一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可能看得够？”周清映说话的声音又轻又快也好听，叮叮咚咚的和耳边环绕的钢琴声也差不了多少，说出的内容却委实让人不知道作什么表情，“诶诶诶，小曦曦你脸红了耶，哇好可爱好可爱呀，好想抱回家养起来……” 林曦听得天雷滚滚，翻了翻白眼，终于顺利送了两只卫生球给她，周大小姐却甘之以怡，双手捧脸作脑残迷妹状，夸张的叫道：“哇，连翻白眼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jiejie求你了，请务必不要做出酱紫和千金大小姐完全不搭的行为，违和感好大的说，”林曦终于受不了了，决定掀桌……双手合十，泪眼汪汪地恳求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正事？正事就是来看你呀！”周清映笑嘻嘻地回了句，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结果并未让她失望，林曦实在是美哒哒的可爱到爆，性子也好得过分，放在汉子身上是老好人，放到妹纸身上只能是软乎乎萌萌哒，让她总忍不住心中满溢的喜爱，总想多逗弄几下——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放松和不正经了。 于是不出所料，这回终于遭到林曦的怒目而视，看再下去林曦就真的炸毛了，连忙举手投降：“ok，ok……我们来谈正事。” 她收回嬉皮笑脸，正襟危坐，啜了一口咖啡：“首先是小曦曦你真的决定不要这笔钱了吗？新闻我也看过了，不去理会它们就是了，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你看今天不就没了么。” 新闻她确实是看过了，不过她也知道主要原因并不是在别人的评论上，而是跟李小霞有关。老实说吧，在周清映看来，这种理由实在是有些牵强和没必要，但也让她稍微窥见了林曦性格的另一面。 该说是圣母还是善良呢？不不不，与其说是圣母善良，倒不如说是完美主义或者强迫症，容忍不了一丁点污渍的沾染，这样的林曦真是……单纯古板得可爱，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jiejie眼里出meimei吧，反正在周清映眼中，这样的林曦更让她喜欢疼爱了。 对于事情本身她倒是无所谓，区区几百万也不是大钱，不管林曦要怎么做她都支持就是了。 “嗯，我决定了。”林曦非常肯定地回答，正如周清映所想，她的确不能忍受李小霞的影子夹杂在这笔钱里面，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干系。 她的逻辑是这样的：李小霞跳楼→她救人→媒体报道→她因而出名→书友打赏——所以李小霞是一切的起点，如果没有李小霞跳楼的事情，打赏也是会有的，但不可能来得这么快这么多。 看看，林曦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无怪乎周清映也认为她单纯得可爱，还真是一点没错。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呢？”周清映捏着勺子在咖啡里轻轻搅拌，“设立奖学金助学金没问题，办法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问题在于你想设立长期的还是短期的？范围宽泛的还是狭小的？独立运作的还是挂靠其它机构的？营利性的还是非营利性的？还有……” “等等……”林曦听得头都大了一圈，这都不复杂那什么才叫复杂？她也才发现纵然自己把智慧强化到了超越常人的地步，但见识和经验之类的没有经历过就是没有，和周大小姐这样从小就在阶级上层打滚长大的没多少可比性。 她自己想的可就简单多了，要么直接把钱捐赠给自己的学校安河一中，若是担心钱被贪墨挪用，正好爸妈都在学校任教，就在眼皮底下，想来这一点不用过多担心；如果还是害怕监管不来，要么就把钱换成实物直接捐赠，比如图书啦计算机啦什么的，这样一来别人想做手脚也找不到机会。 按照她高中学生的身份，这种做法无疑最省心省力，也最实际，虽然这么做的话没办法获取更多的声望，也没办法更多地回馈社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林曦很认同这句话，重来一次如果只是想着让自己以及和自己有关系的人活的更好，那也没什么不对，自己都活不好更罔论帮助他人。 但在此基础上，就可以考虑怎么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太祖《纪念白求恩》（大雾） 想是这么想，但回馈社会什么的果然还是太早了，也太复杂太麻烦。前身作为一条晒了二十余年的咸鱼，对麻烦的事情可谓是避如蛇蝎，林曦这才重活几天？前身根深蒂固的影响还不能一下子更改过来。 “原来是这样，又想当一个高尚的人，又怕麻烦缠身么？……哇，小曦曦你真是老好人……不不不，真是太可爱了！”周清映从容自在地搅着咖啡，笑吟吟地凝视着她，嘴里说出的话却让她想满地打滚。 林曦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脑门上都差点冒出热腾腾的白蒸汽，是因为极度羞耻造成的，那些话自己想想就好，给别人知道了还不如狗带算了。话说她刚才在脑中思考的东西什么时候说出来了来着？而且大小姐刚刚给她发了好人卡了吧，肯定是发了吧…… 周大小姐饶有兴趣地盯着林曦蔓延到脖颈处的粉红色，感觉面前的女孩子真是可爱极了，也让她更加喜爱到了骨子里：“对啊，你看你看，你又说出来了吧……安啦安啦，好人卡什么的，嘻嘻，就是因为小曦曦你心地这么好，jiejie才这么喜欢你的呀！” “姐你别说了！”林曦双手捂着热乎乎的小脸，恨不得地上裂开条缝，好让她蹦进去。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吧，”周大小姐也不知怎地，忽然来了兴趣，也不和咖啡较劲了，放下勺子，直起身体，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jiejie有一个计划，既可以完成小曦曦你的理想，也不会让你有什么麻烦，呐呐，小曦曦，你想不想听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