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烟雨护佳人（一）
烟雨中面对湖光山色，慕莲祎是惬意的，面对湖光山色还能作画，慕莲祎心里是惬意又满足的。 还是前次游湖时的画舫，因下了细雨，船家便将画舫二层的雨棚拉长，遮住原本露天的平台。丫头碧儿坐在画舫二层雅间，练着小姐昨日教她的几个字，不时望向露台处作画的小姐。她明白小姐作画从不喜人打扰，所以便在雅间默默守着。 因为下雨，前来游湖的人少之又少，慕莲祎便自得其乐地用画笔将眼前美景记于纸上，全神贯注，好似全然忘了周边的一切。 两个时辰过去，碧儿打着呵欠再次望向她家小姐，见她慢悠悠地阁下画笔，终于松了口气：再画下去实在是太辛苦了。 慕莲祎端详自己的画作：烟雨蒙蒙笼罩着青山碧水，比实景更具诗情画意，她很是满意。因为太满意，慕莲祎实在下不了手撕毁它，转念一想，留着给舅舅看一看，再撕不迟。遂在画纸上写下：柳云飞于天盈七年二月初十画，接着将脚踝处系着的方形玉佩解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印上红颜料，盖上印章，然后将玉佩擦拭干净、合上、再系回左脚脚踝。自打十羽走后，她便将十羽留给她的玉佩贴身佩戴于胸前，柳家的信物则系在脚踝上了。 做完这一切，慕莲祎再度满意地欣赏起自己的画作来，灵璧在她袖口里做了个捂胸晕倒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忽然慕莲祎听见右后方急急地一声：“当心！”随即向右倾身后看，只见一位玉树临风、儒雅不凡的白衣公子立在船头，眼里满是担忧。如此好看的男子本就不多，她自然记得，这男子是初一那日见过的。慕莲祎还来不及作何反应，只觉左肩一阵剧痛，嘴里不禁“啊”地一声痛呼，回过头看见一只羽箭贯穿了她的左肩，只露出白色的箭羽。 丫头碧儿飞快地跑出来用身体护住慕莲祎，边哭边叫着小姐，后方画舫之上的公子施展轻功跃过她们的画舫而来，看到画作先是一惊，接着看向慕莲祎，伸手就要去扶。 慕莲祎艰难地站起身来，忍痛道：“我不碍事。” 这是画舫之上又上来一个玄色长袍的男子，对于慕莲祎来说这一个也算熟人。白衣公子急急问道：“曲析，可看曾清是什么人？” “回主子，并未看清，走得太快了。”又看向慕莲祎“她伤势如何？” 碧儿哭道：“小姐，你可不能有事啊，碧儿这就给您找大夫去！” 慕莲祎强忍剧痛道：“哭什么，这会儿哪有大夫？只是瞧着可怕，其实并未伤着心脉，我笔筒里有一瓶创伤药。先将箭折断取出来，将创伤药敷在伤口上，等血止住再去瞧大夫不迟。” 碧儿闻言擦了眼泪，只是双手颤抖不知如何下手，玄衣公子欲上前，白衣公抢先一步上前将羽箭用内力轻松折断，对碧儿道：“快去取创伤药。”又对慕莲祎低低说道：“小姐，可准备好了？秦某拔箭了。”慕莲祎闻言“嗯”了一声，暗咬牙关别过头，随着一阵钻心地疼痛，箭被拔了出来。 慕莲祎一个踉跄，幸得白衣公子将她扶住，她看着伤口出涌出来的血道：“多谢秦公子，小女子先去放药了。”急急步入雅间，碧儿迅速拉下围帘，为她放药，血慢慢止住了。 船家一大早就接到了一单轻松又赚钱的生意：一位小姐包了这只画舫，不许上二层打扰。银子多给不说还不用上去伺候，船家自是眉开眼笑。这一位小姐乃是正月十六与将军府两位公子爷一起来过的，他自然不敢怠慢。眼下船家见有两位轻功卓绝的公子接连飞上了他家画舫二层，他顾不得这位娇客的吩咐急匆匆地上了二层，只见两位公子站于露台之上，小姐则在拉下帘子的雅间里，不禁着急道：“小姐？您可还好？” 雅间里慕莲祎疼痛已不复方才，深吸一口气道：“我很好，谢谢船家，不过是故友相逢，冒犯船家了。” 船家又看向两位公子，两人俱对他点头示意。船家放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声，小的就不打扰了。”边说边下了一层，下楼梯时他想：想是公子佳人相会，难怪不让打扰。不过那白衣公子长得可真好看，两人倒是很相配。 慕莲祎在碧儿的搀扶下走出雅间，见到两位公子在欣赏她的画，心知已无法隐瞒，上前道：“小女子柳云霏，谢过两位公子搭救之恩。” 曲析见平时沉默寡言的主子温和道：“并未帮上什么忙，柳小姐不必客气，在下秦桢，这是曲析。”又道：“不知小姐府上在何处，小姐伤重，容我等护送小姐回去”他身后的曲析道了声“嗯” 慕莲祎思虑再三不知是谁想要她性命，不愿让将军府上下为她担忧也不愿牵连别人，现下她只想找一间客栈，等伤好了再回府。她低声道：“小女子四海为家，今次在此不过是为美景而来，碧儿，将画收了好下船。”碧儿闻言将画卷成画轴，至于身后笔筒中，继续搀扶小姐准备下船。 秦桢闻言怅然若失，只得道：“那，容在下送小姐至客栈，在下识得不少名医。” 慕莲祎回绝道：“不必了，小女子不碍事，后会有”话未讲完，一口黑血自口中流出，人也昏死过去，秦桢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碧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哭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秦桢抱起慕莲祎飞身上跃过自己的画舫，身后曲析像拎小鸡似地将碧儿拎了过去。 站在船头的船家又看到先前熟悉的一幕，不同的是，这回将人给带走了，该不会是采花贼吧？ 他惊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这是强抢民女不成？”若是将军府过问起来，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小姐得了重病，得尽快找大夫！”秦桢身后的曲析大声回道。 随着这一声言语，画舫快速驶离了。 一炷香之后，船家的画舫迎来了两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