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章 回天无力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请访问 其实无望的正如一服鸠红,初服时无知无觉,时间久了,再想抽拔步,哪里容易脱离? 唯有附上一生命了。 见玉梭的手微微抬起,祈男明白她的心意,示意品太医,后者此时除了后悔自己的回绝,再无他念,因此不用祈男开口,自己就先拉起玉梭的手来。 一如当年送走月儿,同样的形,同样的气氛,只是人变了,可他对她们怜悯惜的心,却从来没变过。 “其实这时节,”品太医的声音极为温柔,只对玉梭道:“杭州早有各样花儿开出来了,。自断桥至苏公堤,但见一带垂杨与桃花相映,且是年雪甚盛,若在家时,我便常去那里赏景,玉姑娘有心,亦可与我同去。看梅花为寒所勒,与桃杏相次开发,尤为奇观。绿烟红雾,迷漫二十余里。。。。” 玉梭的手渐渐无力,品太医则紧紧握住,生怕那最后一丝温度也掌控不住地逝去,明知是不可挽留,却还在强颜欢笑。 终于,残存的药力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玉梭的嘴角开始渗出丝丝鲜血,可她脸上却带着笑意,因品太医不住的话语里,几乎让她看见了天堂。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且得人相伴,实死而无憾。 品太医垂下头去,手心里的幽冷寒气提醒着他,是时候了。 祈男的眼泪挂在下巴上。眼睁睁看品太医抽出手来,口中喃喃道:“怎么不说了?品太医你怎么不说的?玉jiejie还在听呢!你看她脸上的笑她还在听呢!你怎么不说了?” 锁儿偏过头去,哽咽难抬。地上眼前扑鼻的血腥气令她心胆俱裂。 有幽风贴地盘旋,卷起门帘悄悄潜入,簌簌的宛如幽灵的脚步,惨惨笑着,不自觉间贴而来。 荷风喘气从外头进来:“都查明了。那护院被太太的人挟持了家中人口,不得已替之行罪。” 祈男闻所未闻,慢慢走到玉梭旁。弯腰替她将嘴角拭净,然后轻轻到锁儿道:“到我箱子里。替你玉jiejie捡一最好的装裹,金玉珠翠,我不在乎,你只拿最好的。”边说。边看了品太医一眼。 品太医重重点了点头:“依我家人之名起讣帖,一应之事,以我侍女之礼落葬,就安放在月儿的墓旁吧。” 这是玉梭最后的心愿。她生前不能完成,至少死后,不会失望。 亲自动手替玉梭擦洗干净,又换上华服,祈男细细替她将挽起发髻,品太医将一只步摇插进她的发间。那是月儿留下的。 玉梭安安静静睡在自己的炕上,面色如常,一如生前。 祈男最后看她一眼。然后决绝地回头,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又要流泪。 可惜眼泪是这世上最多余最无用的东西,除了向自己的敌人示弱,再无他用。 “别放她在这里,”祈男背对品太医道:“即刻就送她到你那里。” 品太医应了。良姜官桂红着眼圈,出去吩咐。抬板起来。 “你要去哪儿?”锁儿眼见祈男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去,由不得在她后急唤:“你不送送玉jiejie么?” 人死无知觉,送与不送又有何区别?何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祈男心头怒火中烧,她咬紧牙关,眼眸深处掠过一道血色寒芒,总有人要为这事负责,别以为这么容易就了结了! 太太正在屋里喝着早起头盏燕窝莲子汤呢,忽听得外头有人报来:“大来了!” 吕mama呵斥那人:“来了在外头候着就是!没见太太。。。” 她这里话还没说完,那人早被祈男一脚踹进屋来。 “太太的吃喝可以等着,我却没那个耐心!”祈男怒气腾腾冲进屋来,眼神冷酷如冰锥,周迸发出森寒气息。 荷风默不作声后头跟着,低垂的眼眸中却隐隐迸出凛冽煞气。 吕mama本想再说,看看祈男的气势有些怯住,向太太后靠了靠,再没再话。 太太放下莲子碗,拿块罗帕拭了拭嘴:“这汤水很不坏,且是下火败毒,媳妇,要不要也给你来一碗?” 祈男走到太太跟前,眼角一挑,躬垂首,向那碗里嗅了一嗅:“不好,还差一味料。” 太太奇问:“还差什么?” “鸠红。”祈男黛眉一紧,冰冷双眸中骤然迸出绝对的杀气,抬头迎面,直视太太。 太太的子不自向后靠了一靠:“大胆!你吃了豹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祈男一掌便将炕桌上的碗扫到地上,只听得哗啦啦一片响,碗碎汤泼,洒了一地。 太太吓了一大跳,她知道祈男为何而来,玉梭的事早有耳报神传到她这里了,可太太绝没想到,祈男动起气来,竟是如此勇悍嚣张! “你反了反!”太太抖了手,指向祈男:“好啊,你竟敢这样对你婆婆!老太太算护着你,我回老爷去!看他怎么收拾你这个没规矩没礼数没家教的东西!” 祈男将脸贴进太太,直bī)到眼对眼,鼻尖对鼻尖:“太太快去,我只怕迟了。老爷一向与梁党在朝廷之上苦争,若得知太太背地里跟皇后做了一门这样的好生意,必对太太赞赏有加,说不定明儿就回了皇帝,这尚书之位,请了太太出山来坐也未可知!求太太快去,迟了只怕赶不上!” 太太骤然哑了炮。大事未成,皇后不许她走漏风声,她自己也不敢就说给老爷,万一失败,万一。。。 “你敢!你敢!”吕mama见太太哑巴,强撑着替她出头:“我就不信你有这样大的胆子!” 祈男眼中仿佛蕴着血色寒光,姿矫若惊鸿,瞬间手起掌落,吕mama冷不妨被她揪住领口,直拽在炕前来,又被甩到了青砖地上。 “死老狗!下药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祈男眼神鸷,嘴角漾出冷笑。 吕mama正要爬起,荷风一脚上去,她哎哟一声,被踩中腰间,这下连叫也叫不出声了。 “我问你,”祈男弯下腰去,抬起吕mama倒气不出的老脸来:“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若是呢,就点点头。你老免开尊口,我也少些恶心。” 吕mama被祈男眼里的戾气bī)住,本想摇头,不自落了个实,点了点头。 祈男眼神骤然变得锋锐冷冽:“荷风,你觉得该怎么办?” 荷风不说话,捏住吕mama的嘴就是一掌,吕mama咳嗽起来,半天和着血沫,吐出一地的牙来。 太太只觉得有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心倏地扩散开来,额角有涔涔冷汗滴落,吕mama求救的眼神只在她上,可她却一字也发不出声。 祈男拖了吕mama,直拖到太太脚下,离得极近,对方嘴里的血便喷上了太太的绣花鞋。太太不自地向回缩脚,祈男却不许她如此,高抬重放,踩住了她的脚背。、 “太太别急,这才到哪儿啊?”祈男声音细小低沉,却森可怖,话到最后猛抬起了眼眸,霎时间,太太只觉像是有一道寒冰般凛冽的刀锋来,迫人的气势令她浑一震,心尖上像是被什么揪了一把,瞬间急跳如擂鼓。 “荷风!” 听见自己从祈男口中吐出,荷风毫不犹豫,走上前来,眼不错处,极利索地就将吕mama的脖子拧了个整圈。 吕mama子向前一扑,拜在了太太膝盖上,眼睛几乎瞪出了眼眶,瞳仁却已经散了。 太太惊得面色惨青,几发疯,她啊啊的语不成声的叫喊起来,拼命想逃开,双脚却被祈男死死地踩住,而吕mama的尸已经栽了下来,沉沉压在她腿间 惊恐恍惚之间,太太双手掩面,耳边却不受控制地传来祈男的声音:“我本已以你约定,为何太太还要下此毒手?” 太太的声音抖抖地从指缝里传来:“皇后说了,你是个信不过的,猾不定。不如先下手为强。吕mama才出了这么个主意,其实,其实并怨不得我。” 祈男鄙夷地看着太太,渐渐松开她去。 这是个既没胆量也没心计的蠢货,除了附和皇后,便只有对奴才软耳根子。 “从今儿开始,你再敢从中做鬼,别怪我不认婆媳之!就动不得你,园子里两位小姐毕竟还没进宫呢,你就守得住一时,守不住一世!“ 祈男姿立如绝壁上的染雪青松,冷眼看着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太太,唇边噙着刀锋般的冷然。 太太蒙了头,犹自不信:“你就敢这样放肆!不怕玦儿回来。。。“ 祈男听见那二个字被吐出来,瞬间一股血气就涌上了头去:“你还敢提他!他在外头浴血鏖战,又得提妨腹背受敌,你既与皇后这样的交,为何不求了她老人家,宽待些大爷?!为何好端端又派个杨素是跟着?杨素是谁的耳目太太难道不知?也亏太太不敢将此事告诉老爷,太太利令智昏到如斯地步,说个蠢字,已是轻上又轻了!” 太太的手,极慢极慢地从眼睛上脱离,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祈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