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二章 钱滚
岑殷对叮当使了个眼sè,叮当会意,上前来在那人身上踢了一脚:“废话少说,先报上名来!” 那人伏身倒地,回道:“小的钱滚,济南城里,钱家赌场的,的。。。”把头两个字愣没敢说。 岑殷早知其身份,不过看他说不说慌罢了,见倒是真话,便微微点头。 叮当又上来照头打了一巴掌:“声音大点!路上没给你吃饭是怎的?!” 钱滚完全瘪了,心想饭是吃了,打也不少,只是不敢赌气,嘴里大声应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见差不多了,岑殷便对钱滚问出正题:“谁让你去找青桃姑娘的?她哥哥那债又是怎么来的?” 来时钱滚便知坏事,如今见岑殷问出这个来,心里咯噔一声,不敢不说,叕也不敢兜实了说。 “我本不认识那姑娘,她哥哥却是我们场子里有名的赌棍,只输不赢,欠了钱就说仜本事还,几回小注确实也还上了,后来便养出他心xìng儿来,越赌越大,一日遇见个豪客,他又不知死活要跟人家对赌大小,一下被捏住五百两,这才。。” 岑殷边听边冷笑,听见豪客二字时,眼里不觉乍然闪过一丝寒气:“哪来的豪客?是熟客还是生面孔?” 钱滚知道,这话得惦量着回了:“是个生面孔,场子里的人通不认识的。说是过路的茶商,小的哪里知道他底细?左右他有钱,只管赌就是了。” 曜灵听着这话,便向叮使了个眼sè,叮当上来,曜灵凑近她耳边,细细说了几句,叮当便点头出去了。 岑殷眼神落在曜灵身上,曜灵不说话,只冲他微微一笑。岑殷点头。心领神会。 “后来如何?再说下去!”岑殷转回头上,继续逼问钱滚子。 钱滚苦着脸回道:“五百两,那傻子哪里筹去?卖了他夫fù二人也不值!那豪客见此,倒说他有个主意,便问着小的,那傻子可有东世子爷的别院里当差?这事满场子里的人都知道,小的也不敢瞒,就说是有这么丂” 岑殷听到这里,幽眸一缩,似寒星般深邃幽冷。口中愈发冷淡道:“所以那茶商就出了这么个主意,叫青桃替他办成这事。便可抵消她哥哥的五百两债是不是?” 钱滚立刻如磕头虫上身一般,开始发动起来:“是的是的!其实这事,与小的全无关系,全是那过路的茶商所为,小的不軖传个话罢了!” 岑殷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又回身,幽眸中含着几许深意。看向曜灵。 曜灵会意,也不看钱滚,只淡淡对岑殷道:“这人怕说得不实!哪有那样的巧事?过路的茶商?过路的茶商如何能知道偏这人好赌又不赢?过路的茶商如何能知道这人有东世子别院?若不是打探实了,过路的茶商如何敢放心输他五百两,只为办成一件事?要办的,又是那样一件事!” 钱滚本以为自己的谎话编得完满,不想到了曜灵嘴里,三句二句,给掰得全是漏洞。当下就慌了神,于是猛地磕了一串头下去,咚咚作响,口中则一连声地道:“这位姑娘说得也是道理,可那人这样跟小的说,说他是个茶商,咱们场子里又没人认识他,只当是过路的了。若有不实,小的也不知道呀!” 曜灵嫣然一笑:“实不实的,你也不犯跟我说。押你一路来的常爷,早命他属下将那茶商也带来了,只怕这就要到了。你没见刚才那丫头去传了?你只管地上等着,若他来了,说的与你不丂。。”曜灵有意托长了音,却收住了口。 钱滚这下真慌了,他没想到,岑殷会将那人也带来,若真如此,岂不是,连那位爷也兜不住要被昭告天下了? 世子到底是世子,那爷虽也居高位,叕比不过手里有着实际兵权的定国将军不是? 想到这里,钱滚总算看清形势,有那人蝥,不如自己先说,也好抢个头功,真有个不是,趁机现在全推到那人身上去,自己也算没白受了这一路的打! “爷,爷,”钱滚想明白后,便索xìng豁出去了,从地上一路跪行到岑殷脚下,紧抱着岑殷大tuǐ,苦苦哀求道:“小的全招了,小的不敢再有隐瞒,小的,小的知无不言。。。” 岑殷不耐烦猛一伸tuǐ,将钱滚踢边,低头看看自己雪白的kù子,见上头两道黑指印,赫然留着,不觉叹道:“白可惜,糟蹋了这上好的松江白陵!” 曜灵依旧笑语如花,口中婉转jiāo柔道:“这有什么?我曾听说,人皮倒是好材料,如制兽皮一样的制出来,一样好用!” 钱滚刚才早已领教了曜灵的厉害,心里知道这姑娘看睸大,可说出话来如锥子一般,扎上身就是一个血洞,因此怕奔岑殷还甚。 如今听她蚮二字,顿时hún飞魄散,几乎惊掉半条命去,且不问是真是假,一个忒粗大汉子,眼泪却在眼框里打转了。 “我说,我都说了!” 钱滚这才将实情全吐lù出来。 原来,哪是什么过路的茶商?竟是赵留德,赵大人家的总管事,巴五。 这巴五从不赌钱的,这一日不知怎的,竟来到钱滚的场子里,寻,只要跟青桃哥哥赌。 一来二去,那傻子本就是不经哄的,先两把让他赢了,便意气分发起来,后来便一泄如注,五百两轻轻就输掉了。 巴五便将这主意说了,青桃哥哥本被五百两吓得半死,后来听说,不过是要自己个小忙而已,竟可将这一大笔银子债消了,自是千情万愿,也不必钱滚和巴五出手,自己先就找到青桃。 一场苦rou计下来,青桃便肯了。 后头的事,不必钱滚再说,岑殷和曜灵便自明白了。 “小的全是实话,世子爷和姑娘若有不信,一会巴五带到,只管问他便是!小的再不敢撒谎了!”钱滚伏头在地,可怜兮兮地道,心里只怕,自己的皮要被剥了做kù子。 曜灵早一边听,一边就着岑殷书案上的笔墨写来,岑殷便叫钱滚上来画押,钱滚几乎涕泪交加,强忍着按下自己的手印去。 岑殷不耐看此人,招手叫来铜锤:“带了此人下去,叫几个人看住他!” 铜锤忙应声去了,曜灵便将那字据递给岑殷,岑殷到里间,用钥匙开了自己枕头下一个拜匣,收了进去。 “还是你才的主意妙,那钱滚吃你一吓,真的全招了!”岑殷出来后,不觉冲曜灵竖起拇指。 “我心里知道,这起人不诈他一诈,是再不肯说实话的。什么过路的茶商?呸!”曜灵向地上啐了一口,又道:“不是当地人,才不会将青桃的家事了解得那样清楚!就算真不是当地人,也必有当地人眼线才可能这样行事!” 叮当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茶盘,见屋里地上,一时有些诧异:“这就完了?我只当那块牛皮糖还有些嚼劲呢!原来也是银样纸枪头,中看不中用!” 曜灵大笑:“银样腊枪头!叮当你不会说中原俚语就不要说了,没得倒招人笑!” 叮当一愣,放下茶盘也笑起来:“纸不比腊还软些?到底也没说错!” 岑殷大发一笑,这才明白,原来曜灵叫叮当出去,竟是端茶的。 “兵不厌诈,”曜灵端起茶碗来,从上方冲岑殷忽闪了几下长长的羽睫,语带顽皮地道:“虽小女子不曾上阵沙场,到底兵法还是知道一二的。” 岑殷摇头微笑,心想这丫头,不服不行,谁碰着她也只有自认服输。 曜灵略呷一口茶,便立刻问住岑殷:“既然如此,爷是不是也该将青桃放出来了?她确说得都是实话,就有些不是,也是为了亲情,且如今已得了教训,下回必不敢了。爷行行好,放她出来得了。” 诚如前头所说,遜灵,岑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为了青桃的事,从耳朵都要被曜灵磨出茧子来了,如今也没理由不放了。 “既然如此,”岑殷无可奈何地对叮当道:“你去柆人放出来,先带她去沐浴更衣,吃点东西后,带上来见我们。” 我们? 叮当眼是全是憋不住的笑,被岑殷凶恶的眼神压住不敢笑出声来,低头应了一声,下去了。 曜灵放心下来,这才悠然自得地喝起茶来,这才想到,赵大人?为什么赵大人要引得自己去发现宋全明的丑事?、 于是便问岑殷。 岑殷冷笑几声,慢慢开口,将原委说了。 原来,岑殷本就想到,可能会是赵留德。 说起这事,还得从源头开始。 郑相,刘相。皇上,太后。 郑相先前是皇上面前红人,为新帝即位出力不小,可自从刘相送进庄贵妃后,郑相开始失宠,后来又有了个宋全明,愈发郑相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