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34:援手
眼睁睁地瞧着那足以将我这颗脑袋对穿的奇异兵器直bī)过来,耳朵边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明明是尖锐地叫嚣着划破了空气,像是能将前头的一切阻挡物都击破成粉碎,却连前头的风声也在这一瞬间dàng)然无存。.yankuai. 我的双耳暂时失聪。 能看见的只有即将夺取命的凶器。 铁链的一头是类似钢锥的物体,正是此物在刘喜的腹部开了那个大洞。 穿进脑袋正中央,不知又是何种效果,相当于一枪爆头? 我是不是可以躲过,如果我躲过,那手边的这个伤者又该如何,当其冲的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刘喜,他绝对受不住第二次攻击。 放弃一条人命,换得另一条人命。 数学题中,哪一种解题方法才显得更加划算。 三秒钟后。 只需要三秒钟。 不用我再费脑子计算,有人出手替我解开了最后的谜题。 链子原是不可依附的软物,仰仗内力催动才化为可置人于死地的凶器,那这个阻挡之物,定眼去看,分明是一条束腰的玉带,最多三指宽,由一小节一小节的翡翠玉牌连接,玉是最脆最容易碎的,平间一个不小心在地上摔下都会四分五裂,谁料得,到了这人手中,绕指柔变成百炼钢,所向披靡。碧青青的一道弧线。 宛如最毒的竹叶青。 玉带与软链像一条双尾蛇,交缠到一起,头尾相合。又迅地分开,软链原路退回,手持玉带地中年男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手臂回抽。玉带重新束到那袭干净的书生衣袍上。连搭扣的声音都分外清脆,啪地一下。宽松的衣衫顿时妥帖舒服不已,他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我,低声道:“青廷,怎么如此不小心。” 我目瞪口呆在原地。 他又是谁,怎么和我一副熟悉到不行地样子,他叫我青廷。带着微微地宠溺,看我的眼神,充满慈。 他是谁。 “这么一点小挫折就把你吓成这般,即便是对方地兵器多有古怪,按照你的武功也足以应付地,还什么呆,看到爹连话都不会说了吗,我才出门没多少子。”他根本无视掉暗袭的杀手,走到我面前。揉一揉我的顶。手掌温暖有力,“青廷。回神了,好了,已经没事了,爹爹在,不用这么一副惊魂未定的表。” 让我惊魂未定的是您。 爹。 他是洪青廷地爹。 他是我的父亲。 “爹爹。”我不知怎么已经脱口而出,一颗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跳,再次加快起搏的次数,“爹爹,你怎么回来了。”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你就这么玉树临风地出现了。 “是,是,在外头逛得够久,怎么能不回来看看我的小青廷过得怎样。”他蹲下,察看了刘喜的伤势,再走过去将司马涂手中所握的药草取过来,捏在手中,再摊开时,药草被挤压变型,淡淡绿色的草汁盛满他的手心,“你是要用这个替他止血吗。” “嗯,我们边都没有带药。”我抓起那幅被我撕下来地衬裙,将他手心地草汁都接过来,那团泥状的草药直接对着刘喜地伤口按住,也不顾他痛得四肢抽搐,咬住牙,紧紧在他腹部绕了两圈扎紧,止血才是关键。 “手势很纯熟,看来你这大半年适应地很好,做捕快做得可开心。”他笑着看住自己的手心,手指也被草汁染了颜色,“草药的辨识是箬荇教你的?” “是,才教的。”现学现用,我低下头,不太敢于他直视,总有些心虚,怕他瞧出不妥来。 “你方才怎么不躲,应该可以躲得过。“和蔼到不行的声音,又带着藏不住的严厉。 “即便我能躲得过,他也躲不过去,刘喜的伤势很重。”眼见着出血的势头缓慢下来,刘喜的小命该是保住了,“不能在最危难的时候,扔下伤者。” “很好啊,还记得爹教过你的话,不但是记得,这样子的非常时刻,还能恪守住原则,不愧是我的好女儿。”他又摸了一次我的头,直起,厉声道,“那位躲在草丛中的,还不现,等我亲自来迎接你不成。” 这话,是他当年说过的吗,难道和我自己的记忆重合了。 他冲着我笑,摸我的头,我还以为他一时忘记自己背后还藏着敌人,可笑的是,那位究竟要藏到何时,怎么不趁着我们对话之际索偷偷地溜走,难道那人有一对四的把握。 不错,正是一对四,虽然一伤,一惊,一没有武功,至少还占个人头的优势。 人多势众。 双腿软的司马涂在见到洪颀长出现时,双眼出烁烁的亮光,像是看到了救世主,跌跌撞撞地向着我们这边过来:“洪先生,你来得正好。”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可不就是正好。 洪颀长对他微微颌:“司马捕快,好久不见,我家青廷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没,没有。”司马涂又是摇头,又是摇手,险些把才握住的长刀又一次掉在地上。 草丛中,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回音。 “会不会,已经溜了。”我小声地问道。 “他要是能开溜,何必等到现在。”洪颀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这个人耐心不是最好,而你偷袭的又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想听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草丛中,极细的沙沙声,像是有细微的风吹过。 杀手先生在我眼花花中出现了,要不是他站直了体,我实在不能相信,这样虎背熊腰的一个男人是如何藏在仅及膝盖高度的草丛中,他的隐藏术堪比上等的变色龙。 “有解释吗?”洪颀长慢慢又问了一遍。 杀手先生的双手之间繁复地绕着几圈铁链,不对,那不像是生铁所制,白到接近透明的颜色,难怪第一次见到时,我们还以为那武器是无形的,无色无形,杀人于毫无防备之处。 古怪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