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朕是很抠门的
可看着风度翩翩、丰神俊逸的沈澈,她又说不出什么来。 两个人从来不曾如此接近过,始终在她袖口里待得好好的那块玉佩,这会儿也好像变得热热的,隔着衣料,似乎在烫她的皮肤。 而她的脸,在沈澈的关心下,也越来越烫了…… “我、我没事。”钟意吞吞吐吐地说着,努力想轻松地转移话题,“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有人杀我。” 沈澈微笑着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是很关键的一把钥匙,不过我会保护你的,只是拜托你不要乱跑了。” 钟意一听这个就有点急,“我哪里有乱跑,我出来建渠道的,什么都好了,就差卖摘星阁了,你又不给我银子。我想把往去园卖了,紫烟和银蝶又说这个园子你也欠着钱。” 沈澈解释道:“那个园子平账了,有人给了我一万两。” “谁啊。”钟意睁大眼睛,“这么有钱。” 沈澈笑道:“没钱她就没办法了,我会找她算账的,钱很重要,可命更重要。”想到吴氏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沈澈就很高兴。这几年她在国公府没少捞钱,把大半家私都拿出来给了他买园子,也是应当的。想到三meimei还从中获利两千两,沈澈虽然知道这个事,到底也没揭穿。吴氏扣了三meimei这几年月例银子,也该添补一下她。 “那我现在需要五千两银子做这件事,白鹤楼的流水才两千七百两,还差很多呢。”钟意也不知道沈澈在想什么,就直接说道。 正好一说到工作,刚刚的暧|昧气氛就消失了,钟意也不是那么尴尬了。 人家是订了亲的人了啊…… 就算他对她好,那也该发乎情止乎礼,就算他送了她玉佩,对她又说“你放心”,又说“不会负你”那些话,钟意也不相信沈澈。 按照钟意的现代思维,一旦沈澈与王颖淳成亲,那钟意喜欢沈澈,都成了一种罪过了——她可不成了小三了嘛! 沈澈看钟意恢复正常,心头也松了一口气。他虽是个古人,却也很有些独到的见解。他的姨母和姨丈就是一夫一妻,姨丈未曾娶过一个妾,夫妻伉俪情深、琴瑟和鸣,所以整个林府,也非常和睦,姨母把家里打点得十分妥当,从未后院生火。 而反观国公府,家中大小姨娘,各种姬妾,搅得男人们烦不胜烦,父亲是家主,还勉强立得住威,到了大哥沈沐那里,那是三天两头就有事。 于是沈澈很早就下定决心,将来只娶一个意中人,和她白首偕老,不会再纳妾。他既然由着王夫人给他订了亲,就是有可以退亲的把握,而他负责给皇上查的那件事,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钟意头上,也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只是现在不能对钟意说破,他也不好对钟意说什么,钟意不相信他,他也不能去辩驳,只等这件事水落石出、尘埃落定! 于是沈澈也回复正常,甚至还离钟意远了几步,说道:“你要卖摘星阁,这事我知道了,我也不拦着,静容已经回城办这件事了,相信已经在送银子的路上了。你先让安杰护着你回去,我要进宫复命,你做好了手头的事,再去往去园和白鹤楼等我。” 看沈澈交待得一一妥当,钟意也不说什么了,这时候安杰又神奇地出现了,于是钟意就跟着他回了借住的农户家,紫烟和银蝶刚刚采了大把的野花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 皇宫里,皇上正在书房批阅奏章,听说沈澈回来了,有事要报,忙让人宣他进来。 皇上的皇位是去世的兴国公做了一番努力,夺来的。当年皇上即位时,也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宫变,主要是先皇病重,做太子的皇六子却忽然暴毙,上面的五个皇子就都有点坐不住了。 就算没有登基意思的,也有大臣私下里撺掇鼓舞,搞来搞去的,整个宫廷就很是紧张了。 结果一番折腾下来,倒是最不想即位登基,也没什么心思做皇帝的皇三子当了皇帝,还真是造化弄人了。 而这其中居功至伟的,就是沈老爷的老爹,沈澈的爷爷,被皇上封为本朝唯一的国公,当时的内阁首辅,沈阁老沈之琳了。 沈阁老把皇三子扶上了皇位,自己却没过几天好日子,就一命呜呼了,沈老爷沈复就袭了沈之琳的职,有个威烈一等将军的虚职。沈复自己也很出息,考上了进士,做到刑部侍郎的位置。但是在这个位置上,是怎样也不肯再往上了。 这就是沈复的聪明之处,唯一的国公府,是很不必要太过张扬的,沈复这些年,对皇上非常恭敬,但却离皇上的核心圈子越来越远,也是自保之道。 只是没想到他的嫡子,大了后竟获得皇帝的青睐,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因有这些关系,再加上皇后个人很喜欢沈澈,所以皇帝对沈澈也很宽容,对他也很信任,听说他回来了,一番跪拜之后,先不问他查的那件事,倒问起沈澈的日常来,还颇有深意地对沈澈说:“听闻你和王家四姑娘订了亲?你可想好了。” 沈澈笑道:“陛下放心,臣心里有数。” 君臣又说笑一气儿,皇上这才问起沈澈他来回的是什么事情。 于是沈澈就把他这些日子查访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钟意。 “那女子皇上也是见过的,还给她的酒楼赐过御书,说来真是巧,她是臣的酒楼掌柜,一直就和臣有来往。” 皇上听完沈澈说的话,陷入了沉思,停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惊动了那人不曾?” 沈澈笑道:“何止是惊动,连私兵都出来了,为了一个钟氏,那人是下血本了。” 皇上又问道:“那钟氏可知道些什么不曾?” 沈澈也思虑了一会儿,摇头道:“似乎是什么都不知道。先前她并无父母,只有一个婶娘看顾,那婶娘似乎是什么都没对她说过。” 皇上盯着书案上的一摞奏章,忽然就拂袖把那些奏章都甩在了地上。 两边太监连沈澈赶紧下跪,口里称着“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皇上也只是发泄一下,看太监赶紧把那些奏章收拾好,口气淡淡地对沈澈说:“你既抓着了他的把柄,又查到了关键的人,也不枉朕疼你一整年,这算你一件大功,你想要什么,说吧。” 沈澈的心思转了几转,他有心想开口让皇上把钟意许给他做妻子,可他知道,一旦真相大白,皇上一定有很多话问她,必不会现在就把人许给他的。 想了一想,沈澈只得把儿女情长放到身边,郑重下跪,对皇上说:“求皇上重查八年前林府失火一案,重查我姨丈姨母之死,严惩凶手!” 皇上的眉头皱了皱,又想了想,说道:“你这个事,朕放在心里的,把那人挖出来之后,他家以前的那些旧事,都是掩不了的。现在却动不得,他家还牵着一头巨兽,朕还要小心图谋,不叫他觊觎我这锦绣河山才是!” 沈澈立刻叩首,说道:“陛下英明。” 皇帝又笑道:“还想要点什么,想朕赏你什么,就现在提,出这门再要,朕就不准了。”皇帝又添了一句话,“朕是很抠门的。” 说得沈澈笑起来,旁边伺候的太监都小心地露出了微笑。 这个皇帝,其实是性子很好的一个人,刚刚以袖甩掉奏章,算是他的龙颜大怒了。 沈澈忽然想起一事,就说道:“听闻宫里很喜欢白鹤楼的点心,不如选个吉日,让白鹤楼的厨子掌柜进宫服侍娘娘如何?传出去,也是白鹤楼的一桩圣誉。” 皇帝看着沈澈,笑眯眯地拖长了音调说:“朕明白了。” 沈澈的脸,不由自主地微微红起来了。 ### 沈澈没有食言,钟意在民家又住了一日,第二天就等来了送银子的静容。 钟意就立即cao办起来了。 首先是河北省清江县的两处面粉坊,这几日钟意又去了一趟,和两个老板都谈妥了,以二百两银子的“巨额”款项,直接将他们的面粉坊买断了。 这两对夫妻都是很普通的本分平民,别说二百两,就是二十两,都觉得是天文数字了,看到白花花的十五大元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他们的。 但钟意说的明白,二百两,买你们这两个面粉坊,要给白鹤楼做二十年。然后面粉是另算的,每日都要提供一定数额的面粉,交不上数就要罚钱,不做了也要罚钱,如果毁约,那就十倍偿还,那就是两千两了。 再说这两对夫妻本就发愁面粉销路不好,看到有大财主上门要买断他们,又怎么会不依?就怕这漂亮的财主姑娘不用他们咧! 当然也要付出一点代价,就是他们的儿子要跟着财主姑娘去京城当学徒跑堂,也学着在白鹤楼做点心。 夫妻中的妻子还有点不舍得孩子,丈夫的眼光却很长久,觉得有这个机会,让孩子跟着别人去京城见见世面,学学手艺,是很好的机会。 有一对姓张的夫妻,丈夫虽然老实,但人却不笨,马上就明白孩子虽然是在白鹤楼做工,但也是一种交换的意思,因为钟意把一种从未在清河县出现过、但是在京城已经十分火爆的面粉方子,告诉了他们。 这是一种制约,张老板马上就懂了。虽然也很舍不得孩子不在身边,但做大事不能拘于小节,有了这些银子,可以去乡下买几块地,然后让另一个儿子考个功名,以后可就不是小面粉铺的老板了,没准也能弄个官老爷的爹当当。 另一对姓冯的夫妻,虽想的没有张氏夫妇长远,但冯老板也答应把儿子带出去,为的是让儿子学点东西。 这两个小孩子,都才十岁,一个叫张园,一个叫冯山,钟意准备让他们都跟着罗成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