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满楼
包子提着铜镜欢欢喜喜回去了,留下众人继续听书。 余生去菜园子摘青菜,清晰听见了湖水涨落的声音。 疾风吹芦苇,碎叶漫天飞,陪着黑云,将天地压着一片晦暗。 阁楼风铃“嘀铃铃”脆响,引余生抬头,见乌云挂在阁楼檐角。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枣树被压弯腰,许多枣儿被风吹落在地,草儿她们在捡。 小白狐也在忙,也不知它怎么懂鹅语的,指挥着三头大鹅帮着把鸡鸭赶回窝棚里去。 白高兴和叶子高忙着把马草备好,小老头负责把窝棚,篱笆加固。 余生回到后院的时候,毛毛已经独自把自己避雨的地方备好了。 它在牲口棚里开辟处一大片地方来,把马匹挤到别处,然后用龙须草铺地,旁边还放着一坛木酒。 小日子过的很惬意。 余生在后厨备饭时,叶子高走进来,腿一抬,手一扶额,“这身行头咋样,帅不帅气?” 余生见他挂着一钱捉妖天师的绳结,问道:“你用了什么妖法,居然让高兴把一钱借你了?” “我们俩亲如兄弟,我求他岂有不借之理?”叶子高说,“你说我这身好不好看?” 余生下打量,见他系着披风,腰间挂一把长剑,倒是有那么几分意思。 “不错,只我差些。”余生厚颜无耻说。 “那是,谁敢跟掌柜,那是和钱过不去。”叶子高在旁翻东西。 余生拦住他,“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你找什么?” “并封那獠牙呢?让我挂。”叶子高说。 余生从柜子里取出来递给他,“你小子准备够充分的。” “说谎这事儿,一层牛皮纸显然兜不住,至少得两层。”叶子高很有经验的说。 “拉倒吧,你在我这儿兜了三层,全破了。”余生说。 叶子高在进客栈之前,谎话已经兜不住了。 “那是您慧眼识英雄。”叶子高抓一根大獠牙掀帘出去了。 他刚出去,不等坐下,富难领一群锦衣卫进门来。 他们分站两边,等田十懒洋洋走进来。 “两位巫祝呢?”富难问。 “一个在楼,一个在后院。”叶子高说。 富难下看他,“你什么时候变一钱……呜呜。” 叶子高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这两层牛皮差一点没兜住。 “我去请他们出来。”叶子高瞪他一眼,转身去找巫祝了。 锦衣卫被狂风吹的头发有些乱,田十懒洋洋整理后才慢吞吞打量客栈。 他次来的匆忙,这次仔细打量清姨后不由得一怔,只觉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 尤其那眼神,看过来时让他低头不敢直视,也不敢再有气无力。 余生走出来查看,田十打起精神,“余掌柜,粥的事儿谢谢了。” “没什么。”余生摆摆手,向他打听道:“凤姐怎么没来?” “哦,庄大公子伤到了屁股,凤大统领在照顾他呢。”田十说。 “伤到了屁股?”叶子高正好下来,“啧啧,这滋味不好受吧。” “问一下你们掌柜知道了,他……呜呜。”富难又被余生捂住了嘴巴。 “呸,你们怎么回事,想把我捂死?”富难挣扎开后说。 “有这想法。”余生点头。 后面的锦衣卫走进来,“老田,棺材已经装起来了,这是皮囊。” 这锦衣卫手里抓着白发,把人皮卷了起来。 “把东西带出去,这是客栈。”清姨皱眉。 这锦衣卫下意识答应,待提出去后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听她的?” 田十有了些猜测,悄悄抬头打量,正好见清姨似笑非笑的看他,顿时不敢再看了。 余生好问:“这喷水怪物是什么来头?” 田十道:“我们也只是有些猜测,暂时还没弄明白。” “水鬼你知道吧?” 田十见余生点头,继续道:“溺死鬼不能轮回,所以有些巫祝喜欢养水鬼。” 更有甚者,专门造溺死鬼来养。 在这其有门邪术,是把人溺死后,再把魂用巫术把它逼回体内。 人有魂与魄,人死而魂离,但把魂逼回体内后,魂魄俱在又不是人,最后造了老妇人这怪物。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至于皮囊为何挡得住城主的剑囊,还得回去琢磨。”田十说。 年轻的巫祝瘸着条腿领人进来,“统领,在下实在不知棺材里是这怪物,不然打死我也不运的。” 女巫祝也下来,“田统领,我只是拔刀相助,不知哪里错了?” 田十一笑,“原来是巫姑娘,你也知道城主对巫院的规矩,错不错还得回去仔细谈谈。” 女巫祝也知道这规矩,刚才只是表达下无辜罢了。 “那走吧,正好回城路不用担心妖兽袭击了。”女巫祝说,仿佛锦衣卫要护送她回家似的。 清姨抬头瞥她一眼,巫祝立刻笑不出来。 余生这才注意到,在清姨眼神之下,无论锦衣卫还是巫祝都很不自在。 “怪,小姨妈什么时候学会眼神杀了?”余生心说。 “客栈养伥鬼,掌柜有雅致。”女巫祝与余生错身而过时轻声说,只是那眼神杀气腾腾。 伥鬼有实体,或许是下楼时偶然见到了。 待她出去后,余生问田十,“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见到巫祝叫巫姑娘或巫公子对了。”田十说。 怕待会儿天降雨,田十也不耽搁,又寒暄几句后带着人离开。 “巫姑娘?”余生对叶子高说,“这姑娘你应该很熟的。” “我,熟吗?”叶子高莫名其妙。 富难没走,把手里的钱囊扔过来,“余掌柜,这几天我在你这儿住下了,这是房钱。” 余生接过钱囊,嗬,真沉,不下五贯。 “你抢谁的钱了?”余生数着问。 “我是锦衣卫,岂能干你常干的勾当?”富难坐下说,“这里面还有黑猫警长的赏钱。” “嗯?”余生惊讶。 富难说,“当然还有那条咸鱼的。” 按城主府规矩,老妇人这类怪物被除去是有赏钱的。 虽然被除去的有些莫名妙,但规矩不能破,该赏还是要赏的。 清姨把钱囊接过去,左手倒右手,又省下一笔钱,真不错。 “这里面有多少是你的房钱?”余生问。 “不多,也十个子儿吧。”富难说。 “滚蛋,准备露宿街头吧,欠的酒账都还不。”余生立刻把他茶碗抢过来。 “你也是个财迷。”富难说。 “为什么说也?”余生看着清姨问富难。 “听说我那米缸后面老鼠洞里还有五两米,乘着墙塌了,我去掏掏。”富难起身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