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妖！妖！妖！（2）
虽然刚下过雨，森林里到处都有积水，但李若琳却没能在附近找到干净的水源。最终她还是回到了那条河边，此时夜幕将临，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轮圆月已悄然爬到半空，皓洁的月光将大地亲吻。 那头战败的巨狼依旧瞪圆着双眼，怨恨地躺在颓废的大地里。四周残破的树木，在黑夜里张牙舞爪，像极了电影里的恐怖场景。夏夜的风刮过，她感到的却是丝丝寒意。 当她将视线收回，这才发现有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河岸，那人一袭黑袍，披肩的黑色长发在月光下透着丝绸般的光泽。这袭背影让她迷惘，分不清是男是女。但那人悲伤的啜泣声她却听得真切。 那份忧伤深深地感染了李若琳，她来到那人的身后，轻启樱唇：“你还好吧？” “……”对于李若琳的出现，那人显得有些诧异。他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转向她，久久的凝视。 李若琳同样凝视着眼前的人儿，她真的有些晕眩了。他的肌肤美得就像初夏绽放的樱花，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眼底有妖娆的雾气。在那头乌黑长发间隐约可见的，还有一对尖长的耳朵。 又一个非人类，而且也都那么的漂亮，这让身为女人的李若琳情何以堪？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李若琳开口之前，那人问。 “我……我也不知道，醒过来就在这森林里了。”李若琳也很想知道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从种种迹象上看，这并不是天堂。 那人仍沉浸在悲伤之中，却也不能将注意力从李若琳身上移开。他轻拭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不属于这里。” 李若琳不懂对方在说什么，那双黑色眼睛里的妖娆雾气逝去，取而代之的一种似曾相识的冷漠和鄙视。 李若琳蹙眉，她离开那人，蹲在河边喝了些水，然后扫视周围，这里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找不到可以盛水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那个男人似乎从未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过。李若琳听到他的问话，转向了他。 “可以装水的东西。我需要带些水离开这里。”李若琳对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不禁将视线抬高，望前远方的天空，因为她看到一片黑色的东西正朝这边迅速的移动。 “这个给你。”男人从腰间扯下一只羊皮水袋，丢给李若琳。 李若琳没能接住丢过来的水袋，它砸到她的身上，然后坠落在草地里。男人脸上不免流露出对她逊色的失望，她讪讪一笑，弯腰去捡水袋。“谢谢，如果可以，我迟些还你。” “不用了，你打了水，还是快点儿离开吧。”男人说着，将视线投入到天空那片黑色的‘云’上，“这里根本不是你们人类该呆的地方。” 李若琳拧开羊皮水袋的塞子，蹲到河边给它灌满了水。她站起身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响，抬头望去，她目瞪口呆。原来，那片黑色的东西竟是数以万计的怪物，它们如潮水一般吼叫着冲向了河对面那头死去的巨狼。接下来的情景，李若琳感到胃海翻滚、头晕目眩－那些怪物哄抢着扑到了巨狼身上，狼吞虎咽地分食着它…… “低贱的妖怪们！”男人盯视眼前‘壮观’的分食场景，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个……”李若琳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害怕极了。如果再不离开，也许她也会成为那群怪物的食物。“谢谢你。” 男人无法将视线从河对面情景上转移，他甚至对李若琳的道谢不理不睬。 李若琳知趣地退后，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你叫什么？”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男人突然急急地问她。 李若琳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他侧过的脸，竟流露出一丝温柔。 “李若琳，你呢？” “暗月无双。”男人回答得也干脆，“希望你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人类。” “会的。谢谢你！”听到对方后面那句话，李若琳的小心肝不禁剧烈的跳动起来。她对这里一无所知，之前看到的一切告诫她，她来到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狱。她不懂了，明明做了好事，什么死了以后竟来到这种鬼地方。 树木横生之处暗淡无光，李若琳一路摸索着折回，路上还采了几个野果子，费了些时间她终于回到了那棵高大的槐树下，月光从树冠间的空隙洒落下来，她能清楚地看到那个银发男子仍旧倚在树下一动不动的。 蹲到他的前面，她将怀里的果子和水袋放在脚边。伸手将垂落在男人脸上的长发挽到耳朵后，月光下他面庞的线条更显优雅和柔美，虽然看起来很虚弱，可他仍高贵得像个王子。 拧开羊皮水袋的塞子，李若琳扶正昏迷中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些水。 咳— 男人痛苦地咳了一声，眉头打成了结。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再一次看到了李若琳，而且，她竟还抱着自己。他用仅有的一点力气离开她，并将她推开。 “你？”李若琳被推倒在地，不禁懊恼非常。她从地上爬起身，愤愤地看着捂着胸口喘息着冷视她的男人。“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看你要死的样子，我都懒得理你。” “卑微的人类，若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就算是她好心，他也不屑这种照顾。自古以来，人类与妖不共戴天。 “卑微的人类？这是什么话？在地球上，人类是最智慧最高等的生物。倒是你，如果我没看错，你就是只狐狸。”哦？狐狸？李若琳这才意识到，她所遇上的这些尖耳尖牙的家伙们，是动物幻化而成的。 ‘低贱的妖怪们！’这是那个叫暗月无双的男人对那些分食巨狼的怪物们所说的话，那么，他们也是妖吗？ “天狐一族是神一般存在的高贵种族，哪里由得你轻视。”李若琳的反唇相讥让男人大为不爽。 “真是的。”他真的很排斥身为人类的她，明明虚弱得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还如此坚持。“好，好。随你什么说吧，我滚就是了，水和果子就在那里，自己保重吧！”李若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生气，也不忍人看到他人受苦，何况他还一身重伤。如果她离开能让他好过一点，那她走就是了。 “……”她真的走了。看着她融进黑暗之中，消失在森林深处，这只名叫幻夜的狐狸似乎显得轻松了许多。左手从胸口挪到残断的右臂上，触到的却是布带子扎出来的漂亮的蝴蝶结。微垂双眼，睨见脚边是散落的一件破碎的衣裳，半枚眼镜片从衣裳口袋里露出来，在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 “臭狐狸，没心没肺的家伙……”离开的李若琳此时有些后悔了，白天的森林都能整得她晕头转向的，何况现在，茂密的树林将月光遮挡，她的周身一片黑暗。她彻底的迷失了，分不清东西南北。如果那只狐狸不赶她，至少她还能有个伴壮壮胆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孤独害怕。 矮树丛里有动静，李若琳瞪大双眼，在黑暗中分辨周围的情况。隐约之中，她看到无数双或绿或红的眼睛正藏在树丛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李若琳心惊胆颤地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 风，流窜于树林间，刮得树桠‘沙沙’作响，李若琳的害怕让那些潜伏的魔兽显得更加兴奋，它们从矮树丛里窜出来，将她围得水泄不通。远处，能促使它们进化的强大妖怪的血rou，可望不可及，饥渴好似地狱之火般焚烧着它们，它们需要其它的食物来填充这分强烈的欲望。 李若琳双腿都吓软了，她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天啊，谁来救救我，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就这样成为这样畜牲的盘中餐。” 魔兽们吡着牙，它们相互撞挤，都想独占这顿鲜美的晚餐。 吼— 只听一声吼叫，一只巨大的白虎从魔兽群跃了出来，直扑中间的李若琳。 啊— 无路可逃的李若琳瞪大双眼，绝望地尖叫。 飒—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剑光闪过，那扑来的白虎立即应声倒下。黑暗中，李若琳看到那只狐狸身泛白光，宛如天神降世般闪到了她的身前。 幻夜紫眸里的冰冷足以吞噬天地，魔兽们挫败而恐惧，立即落荒而逃。 李若琳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对眼前那个高大的背影道：“谢谢你，不然我死定了。” 幻夜的身体摇摇欲坠，左手的剑插在地上，勉强支撑自己不会倒下。“麻烦的女人！” 他抱怨的同时，身体不听使唤地往下坠。身后的李若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仰起的脸迎来他冰冷的汗珠，模糊中她看清那张绝美的脸煞白。“我这就带回之前的地方，撑着点。” 李若琳费尽全身气力，才将高大的幻夜半搀半拖地带回那棵巨大的槐树下，将他倚在树干上，她气喘吁吁地发现，他又昏了过去。 “算你有良心，都这样子还去救我。”李若琳看他的眼神异常温柔，“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希望你能早点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