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绘男颜
知那马车里的的男子不过是敷衍自己,随意报了个姓名,琅云苏气急。可马车已经走了,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发泄似的瞪了那马车一眼,这才转身另寻地方玩儿。 可那马车里的男子,却正好跟她相反。直到马车走出了好远,已经看不到琅云苏的身影了。那男子才拂开了车窗上的帘子,探出了头,凝望着马车走过的那一条逐渐离他而去的繁华街道,和那个早已相逢和不相识的丫头。 宁安街两侧明亮的灯火,就着这夏夜最是清亮的银色月光,一点一点拂开原本的黑暗,将男子先前隐没于马车里的一张如鬼斧神工般雕刻精致的轮廓逐渐显露出来。 浓黑的眉,微微蹙着,似青山般连绵起伏。鼻梁高挺着,是整个脸部轮廓愈发的立体,俊俏。薄唇轻抿,似在心里思考着什么,有些难过一般。深邃的瞳孔,由着灯火的印照,晶亮晶亮的。 与太子楚容不同,这一张脸,缺了许多温柔,却多了许多坚毅,和深不可测。 “公子。”男子正望着逐渐远去的宁安街,忽而,前边赶车的流云唤了他一声。 “说。”男子扭头,将视线落在地上流云的那抹影子上,堪堪吐出了一个字,不温不热。 “适才那女子可不是琅家七小姐?您为何不告诉他您的真实身份?”流云不解。公子跟琅家七小姐,应该不似这般淡漠啊?白天的时候,公子还千方百计的逃了出来,去相府找人家琅家七小姐了啊,怎么,一回来,便是如此深沉的脸色?看这情况,难道,公子又没有见到琅家七小姐么? 禁不住心里的疑问,他便顶着胆子问了一句。 “重要么?”男子扭回头,将视线落在一家酒家门前的红灯笼上,淡淡道,“此去陌上,再要回帝都,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云苏姑娘跟太子的姻缘,早已经是众望所归,又何必再平添烦恼呢?”男子似在回答流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何况,林行,临行。他早已经将他的姓名告知了她,只是,她不会在意而已。 又何必强求呢? 男子想着想着,原本那一双晶亮的眸子,渐渐黑地深沉。 流云想说什么,可是,自己也不过是个奴才,又不曾经历什么情感纠葛,自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便只是叹了一口气。 男子脑海里则浮现出下午在琅相府花园里遇见的那一幕,那娇俏可爱的女子,那般翘首期盼着那么出众的太子。心里,一番苦涩涌起,只能抿唇,摸着软玉腰带上垂着的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锦囊。 但愿,她的突然出现,不是一个圈套。可是,他却不得不防。 思及此,男子苦苦一笑,将探出马车外的头收了回来,抚着帘子的手也松了开来,任由帘子垂了下来。顿了一会会儿后,他才沉声道,“流云,出了东宁门,换过一辆小些但是豪华一点的马车,我们从扶苏绕去陌上。吩咐下去,这辆马车,仍是按照原定的路线行走,一路不许掌灯。” “啊?”流云不懂公子的安排,啊可一声,提出疑问。 “此番奉旨远处,定是凶险无疑。宫里的心思,谁都摸不清楚,但谁都不能不防。琅家七小姐,毕竟是太子的人,懂了么?” 即便是我们自己在意的,也不能全数相信。 这便是男子欲告知流云的。 可惜,流云毕竟不是那般心思通明的人,只能弄个似懂非懂。 流云一直没说话,男子自然知道他是一时半会儿陷在自己说的话里头,反应不过来了,便只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而将整个人都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微微阖眼休息。 高大的马车离繁华的宁安街越来越远,宁安街上的琅云苏,却逐渐地融入了这片繁华之中。 骆苍八国,扶泱是历史最为长久的国家。而扶泱建国750余年,帝都始终都在姜澜城。无疑,姜澜城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整个骆苍大陆最为古老,繁华的城都。 要论姜澜城为之著名的场所,有三。 其一为整个骆苍大陆最为密集的赌坊。姜澜城的赌坊,什么都可做赌资,宅邸,奴仆,妻儿…… 其二,是宁安街东头整个扶泱最大的人**易场所。据不完全统计,宁安街东头大大小小的牙行,有两百多家。琅奕的三夫人,即顾盛云,当年嫁入琅家所带的嫁妆之中,便有好几处牙行。 其三,则为整个骆苍大陆的男人们最为向往又最为头痛的地方。便是那鳞次栉比,一家比一家豪华热闹的寻花问柳之处。当然,若是只有名妓,便太庸俗了一些,也不至于让男人们头痛。而那头痛之处便在与扶泱民风开放,有些青楼里头,养的不是妓女,而是妓男。 琅云苏本来胆子就贼大,以前跟诸葛玥和郁允文出来玩儿的时候,便几次三番想去那青楼里头看个究竟。只可惜,那郁允文和诸葛玥只带她去有妓女的地方,从未带她去看过妓男。 反正,这次她是孤身一人,又实在无其他地方可去,便想着去那里头一看究竟。反正,又没人知道,而且,她又不干坏事,去去也无妨,不是么? 所谓,心动就要行动。 此等奇葩想法一出现在琅云苏脑海里头,她脚下便已经使了力,往整个帝都最出名的妓男场所,“绘男颜”走去。 想到等下要去的地方,琅云苏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可是,毕竟是姜澜城最为著名的一道风景,眼看着那富丽堂皇的楼宇已经浮现在街边,不免,她走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丝毫不顾及,这附近涌往“绘男颜”的男男女女中,只有她一人,是位才十二岁,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终于,琅云苏在一众异样的目光中,欢快的抵达了“绘男颜”的大门口。 想必是这“绘男颜”跟别的地方不一样?琅云苏见在登门的每人手里都或多或少的拿了几锭银子,她便也从袖口里掏了些银子握在掌心,刚要跨步进去。 忽然,从她身后冒出来了个人,突然就拽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