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熊田与幸村
熊田宗正，高中三年生，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七十五千克。右利手。擅长高速球、直球，攻击风格凶猛并且防守能力非常强悍。性格火爆直接，作风非常干练勇猛。自从高二时被圣马可的前任部长取了细谷作为接班人之后，这位曾经被誉为“圣马可的雄狮”的猛将就一直被迫游离在编外——据说是因为老部长一度犹豫该把接力棒交给谁，细谷还是熊田？虽然最后选择了细谷，但心眼不大的细谷一直处处打压熊田，生怕受到挑战。……如今这位一年没有正式战斗记录的强者归来，他到底走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人可以确定。 ——然而比赛一开始，这个说不上多么高大的男人一出手，观者就暗自心惊了。 “次元级。”不二吸了口气，缓缓地做出了评价。 “可以确定吗？”毛利怔了怔，看了他一眼——毛利虽然接触次元级更早，却迟迟只是有一招次元级的AngryBird，却不能够在整体的球的意识上完成次元级的提升。这很正常，毕竟太过抽象而形而上的东西，没有足够的经验和感悟积累是不可能达到的。反倒是不二，踏入这个级别的速度几乎可以用“妖孽”来形容——当然不二自己心里门清，他是因为有着前世经验阅历的加持才足够做到这些，换了别人……却无法复制。比如幸村，迈入次元级也有几个月，却还是没能彻底巩固境界，想要使用这样的招数，必须分出精神力去维护，而不能像不二这般随心所欲，无差别本能般地估量和支配自己身体得不同能量。 不二点点头：“是次元级没错。”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熊田的气势、状态、起手式……整个人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模仿的。 无需计算的完美意识，这是次元级的基础。而这一点，熊田一个球就十分分明了。次元级对其他人，就好像从高维俯视低维那样，当然这不代表一定就迎。就像人类自视甚高，却也可能因为一条蛇的狠狠一口而送命。只是说，人类更复杂，有思维，有想法，而这些，其他动物做不到。——次元级，对待境界以下的人，差距很大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感觉，无需任何赘余，直接就可以看透场上的所有，就像从高空俯瞰平面，从平面审视一条线，在一条线上找一个点…… 熊田的举手投足，就带着那么一种感觉。 所谓高手风范，原来是真的有的啊。看看这个人，其貌不扬，麦色的皮肤，五官不突出，如果不是有一双颜色太过令人瞩目的非同寻常的绿眼睛的话，这个人扔在人堆里都是拣不出来的。 ——但他拿到球拍，垫一垫球，整个人就变了。 忽然就好像一株挺拔的树一样笔直而挺括起来了，眼睛里有了一种睥睨之态，身上有了种名为气度的东西。 当然幸村也不差，他的外套稳稳地披在肩上。虽然这一天天气很阴也没有什么风，外套没有那种飞舞的效果，但他环臂在胸前，身材颀长相貌精致，脸上表情波澜不惊，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漫不经心地看人一眼，都恍惚让人有会被穿透的错觉。 第一个球是熊田发出来的，是他擅长的直线球，横冲直撞而又直截了当。幸村抬了抬手，调整了拍子的角度，将球抄起来，球拍画了个半圆慢慢化解了力道，然后小臂微微一震，轻轻将球送了出去。 对面的熊田“咦”了一声，倒的确是个没什么弯弯绕的人，眼神里毫不掩饰对这个一年生可以打回这个球的诧异。 ——虽然也只是五分的力量和水平，但他毕竟是次元级，幸村可以接到、打回来、也没有失控，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至少意外着，这个少年，就算没有达到次元级，基础实力也非常高了，可能仅仅欠缺一线意识而已。 ——不过这个看上去好看得要命的小子，还不仅仅是这样。 熊田打了三五个球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终于格外认真起来了。——这个幸村，已经踏入次元级了。虽然不是很熟练，但确确实实，是这个级别的没错了。 而这小子，只有一年级，大约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吧？ ——这可真是不得了，不得了啊。 熊田舔舔嘴唇，眯起了眼睛，眼神里慢慢投出毫不掩饰的狠戾和凶猛之意。迎着飞过来的小球，青年大吼了一声，拍子忽然一拧，侧框猛击，拍面一路带着球往前引，小球和拍框激烈地摩擦着，甚至溅出一路火星。 “啊哦哦哦哦哦——” 熊田从胸腔里发出震天的吼声。 黄绿色的球体已经转得让人看不清楚——哪怕是动态视力再好的人。 黄绿色的小球呼啸着冲向对场。 黄绿色的球体一头撞上了幸村击过来的球拍—— “喀——啪！” 幸村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震惊地看着脱手落到地上的球拍——居然，高中阶段，还有人可以打掉他手里的球拍吗？ 幸村抬眼，略带一丝未收敛的惊愣，对上了那一双深碧如祖母绿的眼睛。熊田扬着球拍，毫不收敛地“哈哈”大笑起来，就像一只抖着自己鬃毛的雄狮。幸村眸色缓缓沉淀下来，弯腰下去，伸手拾起了自己的球拍。 ……资历深的次元级强者啊…… 就让我来好好看一看吧！ . “幸、幸村……” 丸井的声音有一点抖：“这怎么可能呢？”不是说幸村不可能输，而是能够让他输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赢得过他的都去打世界级比赛了，高中阶段，还仅仅是关东大赛……居然打掉了他的球拍？！ 就算是一贯带着点轻佻笑意的仁王，此时也一脸肃容：“幸村……如果输掉的话……关东大赛……” 就输掉了。 对于立海来说，第二名，不是荣誉，而是讽刺。 毛利却没有发话，任由队员们猜测或者担忧。他定定注视着那个狂恣如狮的青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一年前，他打败了他，然后捧起象征胜利的奖杯。 而现在……那个人和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后辈在对决，水平已然在己身之上。是因为太久的蛰伏吗？才有这样焕然新生的爆发？或者是灵光突现，突然就感悟了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层面？ 观众的议论、队友的忧虑，此时却全然无法影响到幸村了。还记得国三那一场对决，面对那个嚣张的少年的崛起，他心里慌乱不能言，频频去看场边的真田和其他人……而现在，胜负那种东西，重要，很重要，但…… 自己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这颗四下飞舞的小球而已！ ——其他的，都不在心间。 周助曾经好奇地问过他，是如何构造出梦境的。他想了想，只是回答：“这个招数嘛……大概归根结底，是因为当初过于执着而产生的杂念吧。” ——构造出梦境，对手在其中，恍惚看到自己的胜利，还有其他种种。 但，其实并非是自己构造出来的啊，自己，只不过是利用了他们心里，那一刻，除了网球的多余的东西而已。唤醒它，放大它，然后让它变成……那一刻，你最想要的东西。 幸村再清楚不过了，那种感觉，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怀抱着多余的东西站在赛场上。荣光，责任，一身的骄傲，和那些敬畏的目光……直到从云端跌落，然后挣扎着重生。原来从王座走下也不过如此。他的强大是事实，不需要不败的称号作为标的。 ……就只是打回去而已。 这是最初的信念。我热爱着网球，只是，不同人热爱的方式不一样。谁能说，艰苦训练下的网球，就不是快乐呢？ ——他的失败，是附加了太多的东西在上面。所以，失去了最开始，单纯的眼神和执着的理由。而当他明白过来并且重新拾回了开始的理由，那么，别人心中的一丝杂念，就反而可以成为他攻击的利刃。 “次元级吗……不知道，这样的境界，是不是可以避免掉进……” “自己心里的梦境。” 鸢色头发的少年微微勾了勾嘴角，昳丽得让人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