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捕鲸者和迷障
说话的功夫，仅仅凭借一个蜉蝣笼罩——或者说，至少它看起来是个不二国中时就在用的蜉蝣笼罩——不二顺利将比分变成了2－1，细谷显得有些暴躁——这个男人自大惯了，被一个比自己低两年的后辈用国中的技巧压制，他觉得受到了严重的羞辱。 “……啧啧，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选择cos。”高高的观众席上，白色头发的少年半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道，“这种拙劣的模仿真是令人叹息。” “临时起意，只针对不二一个人的伎俩，指望他能有什么成绩？”柳生回应，却换来自家狐狸的轻笑声：“不止是这么简单，给这位细谷前辈出这个招的人……不是蠢，就是想要看细谷卖蠢。” 柳生略有些诧异。 白毛狐狸绕了绕自家的小辫子：“被完全激怒而心浮气躁的细谷……真丢人啊，圣马可的部长。” 绝对的霸道和权威被击碎的模样呐……一直被他的独断所控制的网球部，看到他这样弱小的一面，真的还会甘心服从吗？ “噗哩。”立海的欺诈师眼底揉出兴味的光芒。 ——很期待啊，那个幕后的人物……那才是令欺诈师兴奋的猎物…… . “啊啊啊啊啊——看球！！！” 细谷发出咆哮，有力的臂膀上肌rou块块隆起，在衣服下勾勒出狰狞的线条。那种磅礴的气势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骇人。只是不二可是和能够打到爆衫的杜克都做过搭档，哪里会为这样的气场动容？当下也不过是微勾了嘴角：“这就是捕鲸者吗？” 黄绿色的小球被疯狂震动的球拍狠狠拍出，那种刚猛的架势加上迅疾的速度似乎要将这枚小小的球拍成一张饼。 网球“嗖”地从细谷的球拍上面窜出来，直直飞向场边，绕出一个巨大的弧线。 “曲球？”不二轻笑——用曲球来对付自己？海堂的蛇球可是被自己接到了无数回的啊。只是这个球——不二眉间轻微地一凛，然后就略有点惊愕地感受到了扑面的风声。人体最脆弱的眼部下意识地紧闭躲开那刀子般凛冽割人的风声，脚上运起柔道的步法半踮了一下后退。 听风的话，应该从斜后方画出一个弧线就可以用拍子迎上吧——怎么会？ 突变的风势让不二在这场比赛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有些严肃起来。——明明上一瞬还是从鼻尖擦过般的凌厉，这一刻，风又分明告诉自己——球已经在身后了？ 不是消失，也绝非轨迹的迷惑——毕竟细谷的精神力和意识真的对于自己而言太差了，绝对不可能干扰到自己的判断，那这个球……就好像是…… 突然地压缩了空间？从自己身前，整个越过了自己抵达身后？就像……完成了一次空间跳跃？！ “15－0！细谷！” “哈！看到了吗小子？以为自己可以用那些拙劣的小把戏戏弄前辈就大错特错了！”细谷毫不掩饰得分的愉悦，本应是偏清冷俊朗的五官生生被这个表情搞得有些狰狞。握拍的左手擎着球拍凌空挥了挥，而右手单手摘下了戴着的金框眼镜漫不经心地甩到了一边，“我真正的招数下，你会明白自己还嫩了点！” 不二已然恢复了微笑，就好像刚刚那个突兀的球没有给他带来半分波澜。 “切。”不二的反应让细谷有些无趣——想象中应该是看到这个体格弱鸡似的小子惊愕差异乃至恐惧的神情才对！可居然这么淡漠。一时有恶意从心口升起，细谷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到地上的眼镜——城泽非让自己戴上的平光镜，说是这样才可以更好地模仿那个手冢国光——他薄唇边勾出冷冽的笑，这样居然还真的有了点手冢的气息——两步迈过去，抬起脚，缓缓地，缓缓地踩在了那副眼镜上。狠狠地，踩下去！——“咔嚓”，破碎声响起。细谷的眼底流淌着恶意，一点点用脚碾着将眼镜碾碎。 “啊咧，听说，有个人总是戴这种样子的眼镜啊。”细谷的表情是满满的无辜，衬着他那张和手冢五分相似的脸，让人别扭且窝火，“似乎和你一样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呐。有句话叫‘物以类聚’，大概就是这样吧。” 物以类聚——他没有说人以群分。 金框的眼镜在他脚底碎成了渣。细谷抬手请裁判暂停让人打扫。 ——只是踩碎眼镜而已，虽然奇怪，但没有违反比赛的什么规则，裁判给出了口头警告，但还是让人进入场地打扫。 不二的眼底湛蓝如海。 ——因为自己用了国中的招数，这个人，恼羞成怒地不仅仅是想要打败自己，还想要痛快地贬低自己。还不仅仅是自己——被要求扮演手冢来影响自己的状态，也让他觉得这是出谋划策的人看不起他的实力、认为他必须用球技之外的方法才有一线生机，所以，他也是觉得扮演手冢是个耻辱吧。因此，不仅仅想要羞辱自己，还有根本无辜的手冢吗？ ……那个还在德国打拼的家伙啊…… 眼底飞快地掠过冰寒的光，蜜发的少年慢慢放平了嘴角。不再微笑的少年周身气场显得有些森寒：“细谷前辈，我觉得要提醒你一下呐，你不巧碰到了我的某条底线。” 对面的人在短暂的一愣之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安静的场地里那种失心疯一般的笑声让不二的表情愈发看不出波澜。 圣马可的选手席上，身材偏瘦小的一名正选难掩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蠢货。” “捕鲸者”技巧的确是漂亮，然而利用太阳光芒被风吹动时的光影流动，加上猛烈抽击出的半环形轨迹造成的几乎虚幻了的球影而达到刹那的“风洞”，让球好似同时消失在面前又出现在身后，仿佛是瞬移一般，没有时间差。 但终究只是障眼法罢了。 漂亮归漂亮，使用本质是风的东西？在不二周助面前？尽管一时可以困扰到他，也绝对无法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所以自己才叫他前几局都不要使出拿手招数，哪怕落后也乖乖扮演手冢寻求破绽，就算扮演不好也好过现在…… “城泽前辈。” “什么？”思绪被打断，城泽宗秀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好，侧头看了看边上身材高大的一年级正选——身高差让他更加不爽起来。 青木楠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故意的吗？城泽前辈？” “什么故意的？”城泽皱了皱眉，“不要说话总是只说半句。” “好吧。”高大的一年生从善如流，但说出的话却让城泽一瞬间瞳孔紧缩——“知道部长的暴脾气还让他扮演手冢国光；知道他的‘捕鲸者’本质是依托风的还要在安排比赛表时让他对阵领悟力和实力都更强的、对风更敏感的进化飞快的不二周助。城泽前辈，是故意的吗？” “什、什么啊！”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却听见了自己仓皇得显得心虚的声音，与此同时，在高大的青年深色的眼珠里，看见了一个面目扭曲的、显得完全不镇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