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饥肠辘辘
“你!你不是被那狐狸精.....你这个言而无信的骗子,怎么还有命回来?!”那护卫看到涯无霜带着冷笑怼脸,不由得心中发毛,连连后退数步,这才壮着胆子出言质问。 涯无霜心中一凛:来了!扭转局面挽回尊严的机会来了! 之前刚刚赶到梁府的涯无霜,之所以要将那棺材往地上一立,不仅是为了震慑那些对他心怀不满之人,同时也是为了用那轰隆之声来提醒梁广义一家,他涯无霜回来了。 果不其然,涯无霜一面和那护卫对峙着,一面就看见远处梁伟的卧房中冲出来了两个身影,正是那梁府主人梁广义,与其妻子阮文芳。 眼见表演的观众已经到场,涯无霜不由得心中暗自打起精神,气势瞬间一变,用一种遭受不公的愤怒语气怒道:“你到底是何居心?!我费心费力降服那妖孽,差点将自身性命都搭了进去,你却在这里指责我言而无信?!” 正准备冲过来怒斥涯无霜的梁广义也是闻言一愣,心中暗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莫非那狐狸精已经被降服了? 于是,梁广义的脚步稍稍放慢了几分,使自己不至于显得像兴师问罪的样子,便走到涯无霜面前,皱着眉头正欲询问,却被涯无霜直接抢戏。 涯无霜很清楚,想要使自己之前那种没品的行为变得情有可原,便不能等到他人质问之后再进行解释,因为那样会显得无力而做作,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占领主动权! “真是令人心寒...我动用师传秘法,耗费自身献血,将梁少爷身上被那狐狸精种下的印记转移到自己身上,用性命引开那妖物,可是在你们眼中....我成了什么!”涯无霜越扯越入戏,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悲愤起来。 涯无霜偏过头去,“恰巧”看见了刚刚赶来的梁广义,便做出一副死死压抑着怒气和冤屈的模样,看着梁广义的双眼,寒声道:“梁老爷...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还不等梁广义作出反应,涯无霜便将自己背上披着的带血的狐狸毛皮朝着地上用力一掷,紧咬着牙关,眼神中透露着悲凉,颤声道: “好...好!原来你们梁府都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今日之事...权当我涯某人瞎了眼罢!” 接着,涯无霜转过身去,朝着古棺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继续道:“那妖孽尸首在此,梁少爷的危机已经解除,至于你我,呵,我真是后悔帮了你们一家!” 这一下,梁广义顿时就慌了神了,他扫了一眼那巨大得吓人的狐狸皮毛,用手一捏,便确认了是真的狐狸皮,不由骇然,心中早已是相信了涯无霜降服妖物的话语,便急忙上前挽留: “大师误会!我梁某人一生坦坦荡荡,从不行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怎会如此抹黑大师?只是我府中有些下人胡思乱想,出言污蔑罢了,还望大师宽恕啊!” 与此同时,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护卫,呵道:“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向大师赔罪!” 看见自己老爷态度一个大拐弯,这护卫也是愣在了当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先前你也骂得挺欢畅的,怎么如今就成了坦坦荡荡之辈? 梁广义再一次拉住了涯无霜的手臂,一张老脸上满是痛心之色,竟是带上了许些哭腔:“大师,我梁某素来为人正派,我知晓你心中有怨,若不原谅于我,叫我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涯无霜也是配合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用一种带着疑虑的目光看着梁广义,问道:“当真如此?” 眼见挽留有戏,梁广义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连忙打起了包票:“这是自然!我梁广义的名号,还是有几分威信的!” 涯无霜闻言便勉强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倒也是我错怪梁老爷了。” “哪里哪里!没有管好自己的下属,也是我的罪过啊!”梁广义也是给予了涯无霜充足的尊重。 开玩笑!若是让涯无霜真的怀恨在心,让这样一个能降妖除魔的能人异士与他梁府交恶,他梁广义的名声也就败坏得差不多了,届时,不论谁聊起他梁广义,都会说这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看见剧情朝着自己构想的一般发展,涯无霜不由得对自己的表演很是满意,但是那不断席卷而来的虚弱和饥饿之感,也是一直在提醒着他,正事要紧! 于是,涯无霜便突然两腿一软,身形一晃,便朝着梁广义倒了下去,令后者大惊失色,不由担忧道:“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涯无霜在梁广义的搀扶下勉强站起,便摆了摆手道:“不要紧,只是和那妖孽一番搏命拼杀,耗费了太多精血,如今身心俱疲罢了。” 梁广义闻言,不由心中一喜:这可是一个向大师表面心意的好机会啊! 接着,梁广义便大喊一声:“来人!通知后厨备上一桌宴席,好好款待一番涯大师!你们两个,先扶着大师去客房歇息!” 涯无霜看起来是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眉头紧皱,虚弱无力,以及接近半昏厥的状态,实则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见梁广义这种反应,便再一次满意地合上了眼,任由那两个下人将自己搀扶到了客房的床褥上。 歇憩了良久,那饥饿之感愈发浓郁,涯无霜只能用坚强的意志控制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哼出声来。 就在他以及快要被饥饿的痛楚折磨得发疯之时,客房大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阵让人垂诞三尺的佳肴飘香便顺势弥漫开来,让他精神一振。 经过了近半个时辰的筹备,一桌丰盛无比的宴席终于是大功告成,而此次宴席唯一的宾客涯无霜,也是在两名下人的搀扶下来到了餐厅,坐在了椅子上。 再然后,便是与梁广义和阮文芳的毫无营养的一番客套,顺带互相夸耀了几句,涯无霜这才正式开始了进食的享受。 原本嘛,梁广义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才下令将那么多奢侈的大鱼大rou摆上了宴席,实际上他并不认为涯无霜可以吃下多少,五分之一怕就是极限了,放这么多也就是表明心意罢了,谁知道... 涯无霜还真就给吃完了! 梁广义目瞪口呆地看着餐桌对面的涯无霜,就见后者一阵胡吃海塞,将那些精rou用力撕扯下来,胡乱咀嚼一番便吞下了肚,似乎他的胃永远也不会填满,一盏茶的功夫下来,整张大桌上的佳肴被一扫而空,徒留下一片狼藉。 对此,梁广义只能如此劝慰自己:毕竟这大师天生神力,饭量大一些也不算什么,不必少见多怪。 但是,当涯无霜厚着脸皮表示“我才吃了个半饱,能不能再上一桌”的时候,梁老爷子是真的懵逼了。 你丫饿死鬼转世呢? 想是这么想,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不是?梁老爷子便豪气道:“来人!吩咐后厨再上一桌酒菜,今日定然要让大师满意!” 盘算着涯无霜应该再吃一桌也就无能为力了,梁广义也是稍稍放下了心,可是谁知道,涯无霜在吃完一桌之后,打了个嗝,夸赞道:“好!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梁府,这等佳肴,着实让人沉醉!” 梁广义正准备客气一下,谦虚一下呢,涯无霜下一句话就把他噎了个半死: 就见涯无霜满面钦佩:“没想到啊没想到,竟让我还想吃上一桌!” 这一刻,梁广义有一种想找块砖头把涯无霜一板砖呼死的冲动,但是理智让他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既然大师有此兴致,我当然要让大师尽兴了!来人!再上一桌!” 不只是梁广义,就连后厨那十来个厨子也是想砸锅子不干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一天干了平日里几天的量,还一波接一波,让不让人活了? 怎奈老板有令,自己又要养家糊口,那些厨子也只能忍气吞声,怀着“我他喵撑不死你个饭桶”的恶意,做出了分量较之前更为充足的一桌酒菜。 但是这种恶意对涯无霜而言...简直就是行善积德。 胃里的饥饿感减缓得异常缓慢,涯无霜甚至怀疑自己肠胃里是不是破了个洞,不然怎么吃不饱?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混了两桌酒菜,却发现自己才堪堪半饱,这种痛苦...谁能理解? 终于,当第四桌饭菜消耗殆尽,涯无霜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仰躺在那柔软的客椅上时,那种折磨人神经的饥饿感才是真正消退,而涯无霜也是心头一松,忍不住有些想哭。 吃了这么多,光是夹菜都手臂酸痛了...吃饭吃到不想吃的痛苦...又有谁能理解? 涯无霜心头苦笑不已,摸了摸略鼓的肚子,正欲感谢梁广义一番,却是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了一丝惊骇,但是却被完美掩饰了过去! 他的身体,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