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诡异古棺
从头到尾,梁伟就陷入了涯无霜的圈套,只需要略微提点便一切通透。 就从当初打猎说起,梁伟为何会突然兴致一起想要去打猎?正是因为和他一起干坏事的王麻子最近得意地向他炫耀了一下自己去山林中体验打猎的收获:一头雄壮的麋鹿。 王麻子的炫耀也是勾起了梁伟的兴趣,毕竟他近日无事可做,倒也不如去体验一把,这便是涯无霜计划的第一步。 而当梁伟打算小解一通之时,队伍的管事则是暗中带着队伍来到了一个水潭附近,决定就地扎营,同时示意各个护卫不要跟随梁伟前去。 这管事又是何人?他名唤刘邱源,和涯无霜素不相识,但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欠着王麻子的赌坊不少银两。 至于那处子清香,则是涯无霜购置的催情剂混杂在香兰草中,焚烧弥散而成。 那女子也是从青楼中请来的女子,身下夹了个装有猪血的猪尿泡,稍微使劲便可将其夹破,伪装成处女的模样。 那么说说梁府的风波,这就更简单了,因为护卫早就被银两买通,自然口供一致。 由此也可以看出,涯无霜的投入到底有多大,但是只要想想事成之后的报酬,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至于涯无霜自己,则是在当日与梁伟分别之后,到周边几个镇子采购了自己需要的一些材料,便寻了处地方潇潇洒洒地混着日子,吊着梁伟的胃口。 期间李二狗的手下也是不断下着手脚,配合着梁府的厨子,往梁伟和他父母的饭菜中加了很多草药,可使人神经衰弱,体虚无力,面容憔悴,如此下来,短短八日时间,梁伟一家便被“狐狸精”弄得苦不堪言。 而八日之后,涯无霜便前往了赤栾镇南边的一处破庙,去拿回自己吃饭的家伙。 涯无霜四处行骗这么多年,却从未被抓住过,莫非他就真的一点本事也没有么?自然是不可能的,而他诸多本事的来源,就是这破庙后头埋着的宝贝。 什么宝贝?一具古棺。 说起这古棺,即便是涯无霜自己也是心头发毛,因为这棺材邪门的地方太多了,虽说直到如今也没有伤害过他自己,但是却仍是足以让他胆战心惊。 最初之时,涯无霜便是从这棺材旁醒来的。 六年以前,一个满面茫然的孩童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涧之中苏醒,他衣衫褴褛,双眸空洞,就那么伏在一口硕大的古棺之上,浑身被雨水浸透,还带着泥水沙石,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叫涯无霜,也知道自己大概的年纪,甚至还知晓这当今太黎皇朝的天下格局及王朝历史,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似乎曾经知晓很多,但是现在对自己却一无所知。 家在何方?不知。 己为何人?亦不知。 亲缘尚存否?仍是不知。 涯无霜就像是一条被抛弃了的流浪狗,害怕地蜷缩在那一口古棺旁边,似乎只有这口棺材能够带给自己些许安全感。 这山涧很高,甚至两旁石壁上的裂痕都还很新,就像是不久前才被某种外力劈开一般。 甚至于埋住了大半口古棺和他的身子的泥沙,也是古老到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就仿佛是深埋于九幽,直到如今才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显露世间。 那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太黎历三百一十七年,南方兜堠域,琅墨山,夜半突降惊雷,雷击山峦,声震数百里,闻者皆颤栗,惶惶入屋避之,后发大水,水漫周边百十城。 有能人异士入琅墨而寻其因,见一深涧,似曾埋某物,但不知所踪。 太黎历三百一十七年一月三十一日,涯无霜背负巨棺,独行兜堠域。 ...... 摇了摇头,将过去那些四处都透露着阴冷和诡异之感的记忆抛却,涯无霜将注意力拉回到了眼前正埋在破庙后头泥地里的古棺之上。 这古棺长有一丈二尺三寸,显得硕大无比,通体呈现青紫色的金属质感,但是抚摸上去却是实打实的木材。 古棺遍体密布不知名的图画,若非凑上前去凝神细看,甚至仅会认为那些细密的纹路乃是粗糙的木纹。 涯无霜曾尝试打开过这口棺材,但是任凭如何撬动,棺材盖仍旧是严密缝合,纹丝不动,于是不得不就此罢休。 据涯无霜观察,这古棺重得诡异,似乎里头装满了沉重的铁块一般,如今才过了不到一个月,这棺材便比当初埋下时要深了三尺有余,其下挤压的泥土皆是被挤压得坚硬严实,由此可见棺材之重。 但是,最诡异的就是,明明沉重得不像话的棺材,落到涯无霜手中却仿佛轻如鸿毛,背负在身上只觉像是背上了一个轻巧的布囊,丝毫不觉疲惫。 若说是涯无霜天生力大无穷也就罢了,毕竟多少还说得通,可是那棺材的重量似乎就是凭空消失,即便背着棺材站在泥地里,涯无霜也如往常一般,双脚仅仅微微陷入泥中而已。 他也尝试过将那棺材抛出,然而每次的结局都是震得大地轰隆一响,就连青石砖都可以被砸裂一大块,仿佛那棺材的重量,在离开涯无霜身体的那一刻起便全部恢复。 虽说光是这棺材的重量忽大忽小这一点已经足够邪门了,但是相比起它周身绘制的纹路,则是小巫见大巫。 涯无霜曾经聚精会神,看得头昏脑胀,两眼几乎要瞪裂开来,才堪堪在棺材的一处最不起眼的角落,寻到了一丁点稍微可以看清的纹路。 那些纹路歪歪扭扭,但是却有一种让人莫名敬畏的感觉,就像是面对古代先民所雕刻的神像,虽说粗劣不堪,面目丑陋,但是却让人不由自主心生膜拜之意。 几乎是下意识的,涯无霜便有了一种将那纹路绘制下来的冲动,而就是在那冲动转化为行动之后,涯无霜才真真正正发现了这棺材恐怖之处。 ...... 再一次将这古棺从泥土中挖出,涯无霜掏出随身携带的绢布,仔仔细细地将那口似乎永远不会腐烂的棺材擦拭干净,随后用绳索将其捆在身上后,大踏步地朝着赤栾镇走去。 明明一个瘦弱的少年,却背负着一口比他大上数倍的棺材,这种邪门的组合,任谁看见都忍不住要退避三舍,生怕会沾染上不少晦气。 涯无霜这一路可谓是吸引了所有的眼球,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然后就像是躲避瘟神一般闪开,但是仍旧充满好奇地对他指指点点。 虽说这么多年来早就已经习惯了背着这棺材四处走动,涯无霜还是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假装没有看见众人异样的神色,微微加快了脚步朝着梁府走去。 同样的,看见涯无霜背着一口棺材大摇大摆地就要往梁府里头走,即便是护卫收了钱,也是有一种下意识就要阻拦的冲动,而闻讯赶来的梁广义见了也是面皮抽搐不已,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情。 “大师...不是我多言,你这是...?”梁广义瞧着外头街坊邻居们异样的目光,即便是以他的城府也是有些尴尬,忍不住凑上前来询问。 “哦,没事的,我习惯了。”涯无霜假装并未听懂梁广义言语中的责怪之意,顺水推舟地将之视为梁广义对自己的关心,厚着脸皮如此答道。 “呵呵,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梁广义的笑容愈发僵硬,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谁管你习不习惯了!我是怕自己丢面子好吗!你这样背着棺材就往我家里冲让我很尴尬的! 涯无霜来到梁府中心的大院中,就地将那古棺一方,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正片梁府的地砖都是抖了抖,门口协同护卫看门的猎犬都是惊得一跳,瑟瑟发抖。 感受着那棺材落地后带来的惊人动静,梁广义也是横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轻松的涯无霜,似乎是在怀疑是否是自己眼花。 这是一口很重的棺材是吧? 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是吧? 这地面的震动不是假的是吧? 看上去都没问题啊,那谁能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无形之中,在场所有人看向涯无霜的目光都是带上了几分敬畏,毕竟先前涯无霜并未展示什么真本领之时,他们对于这个少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轻视,但当涯无霜把这么一个巨无霸轻而易举的扛到梁府之后,每一个人都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念头: 这小子,不能得罪! 这不废话么,万一哪天整得他不开心了,拎着一口贼几把重的棺材就去踹你家大门,谁受得了啊? 有些胆大的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涯无霜搬来的古棺,尝试挪动,却拼尽全力无法动摇丝毫,憋的脸红脖子粗,却无可奈何。 梁广义看着这些场景,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客客气气地走上前来,慰问道:“大师,累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涯无霜非常朴实:“不累!我力气多着呢,这些都是小意思!” 听得此言,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互相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是在问:这小子还有力气?! 眼看着逼装的也差不多了,再装下去就不自然了,涯无霜便严肃道:“这两日我便守在这古棺旁,布置法场,以待那妖物前来迎战,你们切不可过于靠近!” “明白,明白!”众人皆是表示自己绝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来掺合一脚,毕竟都是明白人,作死的事情不会去干。 满意地点点头,涯无霜便示意众人散开,随后他转过身去,风拂道袍,眉宇间英气勃发,竟真有那么几分高手风范。 然而在一个旁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涯无霜嘿嘿贱笑一声,暗自摩拳擦掌,心道: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就见,下一刻,涯无霜大喝一声,右手袖袍一挥,数张符纸迎风而起,左手并指为剑,向空中的符纸一刺,叱道: “混沌开明,升阳降阴,森罗万象,秉气成形,我令如山,去!” 一瞬间,那半空中飞舞的符纸似是闻言听令,就那么静止悬浮,宛若一双无形的手正掐住了那些符纸,令狂风无法动其边角! 就在梁广义等人惊骇不已之时,涯无霜的嘴角微微一扬:小样,这一手还不得镇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