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不容易
这样她没敢为贾迎春在王夫人面前争取，也没打算违抗王夫人的命令把迎春的遭遇告诉老太太的事，除了她争取无用这条理由之外，她还能说为了更能打动老太太这个理由，这样她更容易心安理得了。//访问78小说网下载TXT小说// 可惜贾迎春流着眼泪说：“我好容易回来了，让我好好住两日吧。我现在不想提他的。” 这，谁还能说什么。 不过林黛玉还是心软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紫鹃关上拔步床的门的时候，林黛玉在她身后说：“如果我给二jiejie五千两银，让她还给那孙家的人，是不是二jiejie会好过些？” 紫鹃转身说：“姑娘给二姑娘五千两银还给孙绍祖？可是姑娘知道那银怎么欠的么？ 要是大老爷真的借了孙绍祖的银不还，当时总有借条吧？大老爷难道把姑娘嫁过去就能不还了？顶多是孙家找岳家要债，名声不好，但是大老爷也不能不还的。那孙绍祖干嘛不去找大老爷讨要银，非要折磨二姑娘出气啊。” “你的意思是大老爷根本没欠孙家银，那孙家不过是找茬欺负二jiejie，知道二jiejie软弱，不敢回来和大老爷纷争，就编了这等话，压住二jiejie？”林黛玉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难道是要压着二jiejie交出嫁妆？这我不是给二jiejie出了倒霉主意了么？幸好二jiejie没有听我的意思。“ 紫鹃走到林黛玉身边，拉她在床边坐下：“我想不应该全是编出来的，不过也不是孙家说的那样。说话的人总是向着自己说的。都是说别人的不是，自己是无辜受害者的。” 林黛玉就问：“你说会是怎么样？” 紫鹃就说：“姑娘注意没有，二姑娘说的是：‘老爷曾收着他五千银,不该使了他的。如今他来要了两三次不得’，就是说老爷收着。不是大老爷借的。” 林黛玉当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这么说来是官场上的往来涉及的银钱事。甚至是让大老爷帮他行贿办事的银，事情不成，大老爷已经交出去了。就是还在大老爷手里，大老爷的性也不会退回去的。 那姓孙的说他要了两三次不得，也就是二jiejie还没嫁过去，就开始要了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娶二jiejie？大老爷怎么就把二jiejie嫁过去了？哎！” 因为贾赦当年替林黛玉说过柳芳，而根据紫鹃和贾环，甚至林黛玉上次偶遇的情况，柳芳真的不错。所以林黛玉对贾赦还是抱有好感和期望的，怎么也想不到贾赦居然能把女儿嫁给一个可能涉及行贿银钱牵扯不清的人。 紫鹃就说：“所以说，姑娘，二姑娘的事，不是银就能解决的。我看那姓孙的郁闷的是大老爷收了钱不办事。所以拿二姑娘出气的。” “可是，如果那姓孙的得了银，从应该比现在对二jiejie好些吧。”林黛玉还是抱有幻想。 紫鹃拦着林黛玉倒不是舍不得银，是因为前世里她有这种经验。 她曾经有个朋友的jiejie，实在是个无法形容的女。她老公对她各种不好，不挣钱还外遇嫖娼的，她居然坚持说什么为了孩有个完整的家，不肯离婚。 更极品的是，为了不离婚。她跑回娘家要钱各种倒贴。终于娘家受不了了，拒绝给钱了，她老公就各种虐待她，让她回家继续要钱。 最后她把打的没法，她那渣男还在后头追打，她也不知道是慌不择路。还是真的被打不过，反正跳楼死了。可怜留下的孩，渣男不管，娘家也因为是渣男的孩，不太喜欢，各种可怜。 所以紫鹃认为对于这些渣男，破财消灾是不可能的，只能把他们养的更加贪婪。 如果这次给了五千两，那孙绍祖一定不会认为，钱回来，就该对老婆好了。 本来么，那钱是你自愿拿出去行贿的，跟你老婆有什么关系，打老婆，你丈人就会把钱吐出来？要是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把女儿嫁给你好吧。所以为了要钱打老婆根本不成立。 这次打老婆得了五千两，没准人家认为继续打，继续有钱，你以后怎么处理？ 紫鹃劝告林黛玉：“姑娘以为给了二姑娘五千两银，二姑娘拿回去给孙绍祖，孙家不问银哪里来的？反正不可能相信是大老爷给的吧，要是大老爷还钱，能这么还么？不可能啊。 所以二姑娘得给孙家说，钱怎么来的吧。二姑娘也不是能说的，还不得实话实说：我回家哭诉你说我们大老爷使了你的银，我表妹就给了我五千两银票，让我还了你的。 这样的情况，那孙绍祖怎么想？恐怕会认为姑娘你瞧不起他吧，认为大老爷不还给他钱是瞧不起他吧？甚至认为贾府的亲戚都瞧不起他吧？ 不是明摆着说，我们贾府才看不上你这五千两呢，所以不给你办事。而且这么小的数目，都懒得还你，你还好意思来要，看着好玩的。现在你要了，我们一个表小姐就随手拿出五千两拍给你了。 那他能觉得舒服了？还不更可着劲欺负二姑娘出气啊？ 要我看还不如不还呢。” 林黛玉想了想也是，自己拿出钱了，实在不名正言顺的，真可能被人误会以财压人，反而可能让对方更加不满贾迎春。 这钱因为不是正经的借款，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啊。就是贾老太太拿出钱来给孙家，孙家都未必没想法，除非孙家是视财如命，为了钱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可是听说孙家家境不错，应该不至于。 那么就只有让大老爷解决这个问题才能圆满的。可是大老爷哪里指望的上。 林黛玉就问紫鹃：“你说劝动二jiejie去闹大老爷的可能性有么？” “姑娘就不要想了。绝对没有。”紫鹃打击林黛玉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黛玉自己也知道贾迎春的性格，哎，这时候知道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命运果然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林黛玉第一次深度的涌现一种期望：自己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无论如何也要斗争到底，不能随波逐流的放任别人cao纵自己的人生。 贾探春也整夜的睡不着。她不是对贾迎春有太深的感情，事实上她对自己的生母和同母弟弟都没什么深刻的感情，对堂姐的感情能有多深厚啊。 可是同病相怜啊，贾迎春经历的一切很可能以后就是要加在自己身上。 自己的父亲贾政比伯父贾赦要靠谱的多，可是堂姐的嫡母比自己的嫡母要好对付的多啊。伯父家是伯父说了算的，可是自己家，父亲只是名誉上的家主。实权可是在嫡母手上啊。难道自己的嫡母对自己能比伯父对亲生女好么？未必吧？顶多嫡母比伯父要点脸面。 那个史湘云，就是她有个好亲事，还不要脸的四处说她叔婶刻薄她了，真是忘恩负义的。可是对着自己姐妹了，就开始夸耀自己的亲事了。算什么？ 人在困境了，容易找个人来恨，比如史湘云就选中恨林黛玉，就是因为林黛玉过的比她富裕舒服，那么贾探春也有理由恨史湘云的。毕竟林黛玉的富裕舒服是别人给的，而史湘云夸耀婚事刺激贾家姐妹是自己做的。 不过贾探春不是史湘云，她是不会想史湘云一样贸然挑衅，甚至给自己树敌。贾探春只是心里恨，发泄一下罢了。 不管林黛玉和贾探春。贾惜春姐妹加上史湘云怎么劝告，贾迎春都没有把自己的不幸告诉贾老太太，反而在贾老太太跟前强颜欢笑。让为她着急的姐妹们十分郁闷。 人家自己不说，你们着急也没用。倒是王夫人倒是当着姑娘们夸奖贾迎春识大体，让姑娘们跟着学什么的。姑娘们就更郁闷了。 这天紫鹃听说外头有人找她，出去一看又是司棋。司棋一见紫鹃就拉了她到角落：“我们姑娘回来了，可听说她在夫家过的如何？” 紫鹃就低声说：“我也不好瞒你，再说瞒了这一次，断瞒不过长久的，只是说了又怕你担心难过。二姑娘在孙家过的不好。” 司棋急得落泪：“怎么个不好？我就说大老爷这么配的人家怕是不好的，偏……我们姑娘又是个好性的，不会和人争执，有亏就自己忍着的。” 紫鹃看看四下没人注意，才说：“那孙家姑爷很好色，家里的丫鬟都……，然后不听二姑娘的劝。还好像和大老爷有些经济上的瓜葛，对大老爷有些不满，说给二姑娘听了。”因为全部告诉司棋，司棋也没办法，只是自己伤心，所以紫鹃就拈轻避重的说了。 司棋就问：“既然这样，大老爷有没有——算了，指不上大老爷的。老太太怎么说？” “老太太还不知道呢。”紫鹃低声说：“二太太不让告诉老太太的。二姑娘本人估计也不会说了。” “二太太不让说，为什么？我们姑娘……，我们姑娘那样性，二太太不让说自然就不说的了。可是别的人没有说的？”司棋着急起来。 紫鹃拍她：“声音小些！我看别人说了也没有用的，二姑娘什么不说，在老太太跟前强颜欢笑的，别人能说什么？再说这事老太太怎么管？又不是真宠妾灭妻了，家里的丫鬟，这个有大老爷在，老太太怎么说人家孙女婿的？” 司棋冷静下来，一想也是，贾赦就这么个东西，你让贾老太太有什麽立场说贾赦的女婿风流。 最后司棋想了想说：“只是这样也罢了，我们姑娘的好处是得过且过的，有些事就是不高兴，也不是不能忍的。” 贾迎春的幸福标准是比较低，可是这个孙绍祖就低于贾迎春底线的恶劣。 “二姑娘还是不愿意的啊。再说还有大老爷的钱财上什么事，二姑娘的姑爷说话也不太好听的。”紫鹃知道迎春事总要暴露的，还是提前给司棋大个预防针吧。 司棋咬牙：“大老爷有钱财上的事。还要把我们姑娘嫁过去？是要卖女儿么？”司棋姑娘你真相了。 不过紫鹃还是注意了一下四周，怕司棋的话让人听见，给司棋本人和她家里人招来麻烦，看看还好没人注意这边。 紫鹃才说：“你小心些。怎么还这么个脾气，吃一堑不长一智的。你这话传大老爷耳朵了，别说对你不好了。对二姑娘也是不好的。有个词叫恼羞成怒的。” 司棋才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贾迎春住了三天，就去了贾赦那边，也没听说她按林黛玉劝说的那样，找贾赦诉说什么。过来两日，孙家来接就跟着走了。 林黛玉回来郁闷的和紫鹃说：“既然那姓孙的不喜欢二jiejie，为什么不索性让二jiejie在娘家多住一段，眼不见心不烦啊。” 紫鹃也不知道。只说：“是怕二jiejie住久了说他不是吧？” “不可能！要说他不是，二jiejie回来就说了，还用等过了这么多天么？既然不会说，五天和十天有什麽区别？”林黛玉不理解。 紫鹃想了想说：“可能这种人，把妻当作个人财产。恨不得让妻和娘家也划清了界线，不来往才好。” “那是为什么？”林黛玉不明白。 紫鹃只是知道有这种人，问她这种人的心理，她也不知道：“这不知道。不过正常的话，也不会像二姑娘说的那样了，就是本人不正常吧。不正常的人，我们那里懂。” 林黛玉就信了。 贾迎春这边不好，薛家那边也一样。连雪雁这样的天然呆都知道，人家夏家有钱。夏家小姐要是聪明又漂亮，为什么要嫁给京城有名的呆霸王薛蟠啊，又不是外地不知道情况的，这不合常理啊。 话说：事有反常必为妖。可惜薛姨妈为了钱，薛蟠为了色，都没脑容量考虑这些了。 于是等娶过门。大家就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夏家千金要嫁给正在没落的薛家没什么用的儿薛蟠了。 这夏家千金，真的有钱，不说以后，就是这次进门的嫁妆，那叫丰盛，十里红妆啊。把薛家借用的贾府那个小院挤的满满的，实在是房配不上嫁妆啊。看的人，都有薛家配不上人家夏家的感觉，包括贾府的人。 而且夏家小姐真的漂亮啊，一朵花一样。听说还识文断字的，还会管家理财呢。多好的少奶奶啊，薛家大爷一比，还不如人家脚边上的泥土呢。 薛家走了什么狗屎运，娶了这么有钱又漂亮的媳妇啊，天上真的掉馅饼了么？当然不可能。 这夏家千金好处多，就是有一个缺点就是厉害啊。把个薛蟠管的大气不敢出，连薛姨妈为了人家嫁妆，也忍了开头，就没有了结尾。 看客们心里平衡了，有得必有失啊，好事能全落你们家？！ 不过倒霉的是香菱。香菱这姑娘在贾府人缘很好，姑娘们和大丫环多数都喜欢她的，所以现在同情的多，都说夏金桂是善妒彪悍。 连林黛玉也如此说，当时当着其他人，紫鹃只是听，等晚上睡觉，只剩下她们两个，紫鹃就说：“姑娘别说薛大奶奶厉害，这薛大奶奶要是千好万好的，人家夏家太太为什么要挑上薛大爷？再说薛大爷那性，薛大奶奶不厉害，还不得落到二姑娘那地步啊。” 林黛玉摇头：“看你说的？虽然可能因为薛大嫂做姑娘时候就厉害，所以夏家太太不敢把她嫁到规矩大的人家去。所以找个薛家，为的是只有一个寡妇婆婆，没有兄弟也没妯娌的，一个小姑迟早嫁人，倒是轻松。 可是不是你说的，薛大奶奶不这么闹，就落得二jiejie一般了。薛姨妈总也不好看着的，再说，再说夏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能和大老爷一样吧，有娘家撑着自然不同的。” 紫鹃不以为然：“薛家大爷什么样，来京城前为了抢个丫鬟可是打死了人的。那孙家起码没听说过打死人的，当然可能咱们没听说，不是没有。 反正薛家大爷和孙家那个估计也是半斤八两的，能好到哪里？当年为了香菱都闹出人命来了，真到手了，过个一年半载不到也就马棚风了。那尤三姑娘的时候，和薛姨太太闹的天翻地覆的，说什么非她不娶的，结果一看见夏家小姐，就一样忘到爪哇国去了。 现在薛大奶奶要是不能制住了薛大爷，过来这新鲜头上，可就没机会了。” “照你说的，倒是薛大奶奶有本事了？”林黛玉还是感情上同情香菱，对夏金桂不满。 紫鹃靠在床边说：“只是可怜了香菱。不过这也该怪薛大爷，为什么算在薛大奶奶头上？难道薛大奶奶不想要别人跟自己抢丈夫就是错，薛大爷喜新厌旧就没错？根上还是薛大爷的错吧。” 林黛玉叹气说：“这事自然根在薛大爷，可是谁会责怪男人三妻四妾的，都是怪女人不贤惠，不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