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小家女

    温先生接手了那罕见的倒霉女士伤员，紫鹃就站起来，两手都是血的情况，还是平生第一次，紫鹃看着满手的鲜血，也有些懵。//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刚才的紧急情况没什么感觉，现在才觉得腿软。不过先看看那边怎么样了，婆们刚才都围到自己身边来了，那边只有青儿还是很听话的扶着那受伤的公。

    “姑娘，我们公怎么办？”刚才那个摇晃伤员的小厮看自己过来，居然无比期望的看着紫鹃问。

    紫鹃就说：“等那位先——大夫看过了那姑娘，你请他看看你们公吧。”

    那小厮就跳起来：“大夫！大夫！先看我们公，我们公是——”

    “你不用去找你们家里人来么？你们公伤的这么重，得通知府上啊。要不之后怎么抬回去啊？你赶紧着去回去报信吧。”紫鹃对在如此人多拥挤的大街上纵马的人没好感，不过总是做不到看着人死。

    但是看着小厮还想仗势让温先生先给他家少爷诊治，紫鹃就更反感了：你们少爷撞伤了人家，人家才是无妄之灾，你还想怎么样？

    那小厮好像也不灵活，或者吓的，听了紫鹃的话，果然停了话，看着紫鹃好像不知道怎么办？

    “你这小厮是傻的？你们少爷这样了，你担当的起么？还不去回禀你们老爷太太的！要是你们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跑的了？”刚才拔了那姑娘身上的竹竿的锦衣少年这时候也回过劲了，训斥那小厮。

    那小厮才反应过来，要走，那锦衣少年却说：“且慢，你都傻了，如何能说清楚，别误了事，你担待不起的。瑾儿，你与他去。也好带路，看他这样，怕是连地方也找不回来了。”

    一个长相漂亮的小厮听了这话就过来，对那小厮说：“我们公好心。让我陪你走一趟，快点，你们少爷怕是等不得了。”那小厮才领着叫瑾儿的走了。

    紫鹃心念一动，就明白了，看那瑾儿跟着那小厮走开，紫鹃才对那锦衣少年说：“还是公周全。”

    “姑娘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家是行医的么？”那锦衣少年一笑，他不过才十四五岁年纪。还没张开，不过看着蛮可爱，属于后世说的阳光型少年。

    紫鹃就说：“哪里，不过无事是看过几本医书消遣罢了。”这个不是说谎，紫鹃刚才固然是用的前世的急救知识，但是她前生今世都看过几本中医的书——尤其穿越过来，林家的书各种应有尽有的，她又不爱做针线。为了林黛玉的健康，她可是看了好些，也因此终于适应了古代书本的格式。

    紫鹃手上竟是血。终于还是有些受不了，就对贾府的婆说：“李妈，借你的帕一用。”

    “姑娘要清洗一下吧，帕怕是擦不净的，我家就在后头，姑娘可以用一下我家的井水。”一个傍观的出摊的大婶热心的说。

    紫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就是个小户人家的院，紫鹃就说：“那谢谢大婶了。”又对刚才借包袱的女孩说：“这位姑娘，你的包袱也洗一下吧。——大婶，可以么？”

    那大婶憨厚一笑：“当然。姑娘们都是个好人，怎么也不能让姑娘连个清理的地方也没有。快去吧，新血好洗掉的。”

    紫鹃就对李婆说：“李妈，你在这里看着青儿。”又检查了一下首饰荷包什么的，千万不能丢了了一两样在现场。这年头，女孩的东西丢了在外头。这可是要命的。当然还好，什么也没丢。紫鹃带了另外一个婆和那姑娘进去。

    虽然那大婶看着挺厚道，但是毕竟素不相识的，防人之心不可无，紫鹃就带了一个强壮的婆进去，留下那个看着机灵的在外头，有什么事也好处理。

    好在那大婶真是是个普通的热心好人，甚至让她女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叫红儿女孩帮着紫鹃她们打水。

    紫鹃洗了手，连被血浸透的帕也洗了，然后把沾上了血迹的袖口也洗了。那带着包袱的姑娘也打开包袱，里面一件蓝花布料，像是刚买回来。

    紫鹃看来了又不不好意思，那姑娘一身粗布衣裳，看的出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孩，人家好不容易买块布，就这么脏了。

    红儿问她们：“用皂角么？”

    “谢谢。不过新血迹，用冷水就行了。”那姑娘微笑着说。

    那叫红儿的姑娘看着紫鹃清洗，好奇的说：“姑娘你看着像个小姐，怎么胆这么大，居然敢用手摸那流血的人。”

    紫鹃就一边清洗一边笑着说：“我不是小姐啊。而且那两个伤员又不是我害的，我只是为了帮助他们，怎么不敢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奶奶也是一直这么说的。”那红儿提起奶奶很快乐：“可惜奶奶今天走亲戚去了，要不一定喜欢姑娘的。”

    “你奶奶很疼你吧？”那姑娘有些羡慕的问。这姑娘瓜脸，弯弯的眉，伶俐的大眼睛，倒是个好看姑娘，不过肤色偏深，后世的观点里可以说很健美的姑娘，可是不是现在的流行美。

    红儿提起奶奶和有话题，一时就和那姑娘熟络起来。这些劳动阶层的姑娘们，不是多美丽，但是善良简单，也有她们的快乐。

    红儿一时就问了那姑娘的身份，叫杨蜻蜓，是个工匠的女儿，住的不算远，果然是出来买布的。但是她们没问紫鹃是谁，可能觉得紫鹃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紫鹃因为好好清洗一下，还借用红儿的镜梳理了看了一下自己的鬓发是否乱了，还好没有。

    等紫鹃出来，那温先生已经开始去治疗那跌下马的伤者了，青儿站在一边，紫鹃上去看了看，还好没沾上血迹，那两个婆也是。

    紫鹃问：“先生还用帮忙么？”

    温先生没有抬头，说：“姑娘有事，请便吧。”

    紫鹃就对青儿他们说：“咱们走吧。”

    这时候，那倒霉女伤者的小丫鬟——很神奇她跟在轿附近居然没受伤——居然突然跑到紫鹃跟前跪下“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来的太快，紫鹃一时都没躲开，赶紧扶她：“你们姑娘的救命恩人在那边呢，人家大夫才是救了你们姑娘的。”

    那丫鬟长的瘦瘦弱弱，看身量不过是个小孩呢，倒是语气坚定：“大夫是救了我们姑娘的，不过您也是的，您不压着我们姑娘的伤口，我们姑娘就流血死了。”

    紫鹃就说：“那不过是因为我知道能这样缓速流血罢了，别人要是反应过来也一样会做的，举手之劳，哪里敢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起来，去看护你们姑娘吧。”

    那小姑娘不起来，又说：“请恩人告知姓名。”

    这个怎么可能说？紫鹃只好说：“真的不过举手之劳，没那姑娘的包裹我也压不住伤口的，大家都是想要帮忙的，不过我占了先的，算不得恩情。”

    那小姑娘还没起，那锦衣少年却过来了说：“你也别问了，人家良家女哪里能告诉别人自己的姓名什么的。你不是报恩，是害人家了。人家和你们不是一样的规矩。”

    紫鹃一听明白了，那倒霉的受害人恐怕是个青楼女。不知道是这孩这年纪已经上青楼了，还是怎么看出来的。紫鹃自己刚才没顾上注意了，看着和平常富家姑娘一样啊，难道这女深刻领悟了古龙先生说的“妓女要像了良家女，就会红”，所以身体力行？不过看来还是有区别。

    那小丫鬟一听这话果然恐慌起来：“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奴家，只是，奴家想让……”好像不能让自己姑娘登人家的门，人家良家女，好像不能上门道谢之类的，小丫鬟一时语塞。

    紫鹃就笑：“这位公也是要帮你们的。我真是有事，先走一步了。”

    紫鹃又转头对那锦衣少年说：“公身上的血迹，回去让丫鬟用萝卜榨汁洗一下就干净了，就是不再要了，也不好带着血迹扔掉的，洗过再扔才是。”血衣这东西总还不是好事，别生了什么事端就好，这孩还是个好心的呢，虽然看他打发小厮去的事，也是个精明的，不过这等富家公扔东西惯了，别顺了手疏漏了，还是提醒一句。

    那少年一笑：“姑娘懂得真多，我记得了。”

    紫鹃上轿走人。外头有人说“这姑娘倒是个好心的，为了救人都不计较抛头露面了。”

    紫鹃真的不计较，反正别人不认识她是谁，也不会丢了林黛玉的人，温大夫自然不会多那个嘴的。至于贾府的婆和青儿，她们跟着自己出来，自己做的不对，她们也有责任，自然不会乱说话的。那轿夫也一样，都是贾府用熟的，不会为了说自己闲话，以后让贾府不爱用他们的。谁也不和自己的饭碗过不去。这就是紫鹃敢去救人的原因。

    这一折腾就晚了，紫鹃就说：“不去钟声胡同了，回府吧。”

    天气热，到了贾府门口，紫鹃下轿的时候，袖口早干了，连帕也干了大半，不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