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韩林走土xue 亚菲吹凉风
韩林本觉得那是酒席上的谈资,当时并没在意。 过了几天想起这事来,觉得可行,自己确实需要一些钱来为艺术做嫁妆。 他怯懦地给会长打了电话。 会长热情依旧,让他的徒弟教韩林基本的食雕技法。他负责给韩林联系业务,不要回扣,只要他把自己的徒弟带成好手即可。 搞过玉雕的行家改行刻萝卜,如同歼10王牌飞行员在地上玩风筝,而这食品雕刻嘛,甚至于不用手,用脚就能完成。 韩林不但很快就掌握了食雕的要领,还结合玉雕的技法,自己制作了一些食雕刀具,用来刻瓜果速度快、效果好。 会长让他带着他的徒弟去岱岳山庄,那里有个大型冷餐会,接待的是中外友人。 韩林与那会长的徒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连续工作了两个白天一个晚上。 萝卜、瓜果雕刻成花鸟鱼虫后,不宜长时间保存,即使加些明矾让清水变成胶体,保持光鲜程度最多三天。 韩林那《岱下田园风光》做得漂亮极了。单是那用大青萝卜刻成的翡翠白菜,外面涮上鱼胶以后简直是玲珑剔透,光彩无边,形若慈禧老太钟爱的宝物! 韩林离开酒店时餐饮总监十分满意。给他一个一千五百块钱的红包儿,外加四瓶酒仙和两件明牌衬衣。 韩林自己留下一千,另外的五百快钱送给了小伙子,衬衣每人一件,四瓶酒让小伙子给会长送去。 他回到楼下,会长电话打来: “我这人说一不二!只要你给我带徒弟,就是像杜鹃一样让你帮我孵蛋!而且他成手后就是你的徒弟,你们不会有同行冲突!酒、钱、衣服全部退回!” “会长,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则。” “所以我能够成为朋友!现在的人九成没变坏,只是被生活给弄晕了头,都成了心灵对峙的惊弓之鸟……” 韩林正听会长坦言大论,那个小伙子从出租车里走出来,把钱塞进韩林的上衣口袋,酒和衣服则塞进了怀里。 韩林关了手机。 “小伙子,这样折中一下吧,酒留下,钱和衣服你拿去,你师傅不会知道。” “不啦,我师傅好起来是刘玄德,坏起来是刘黑七。” 小伙子说完夺步而逃。 韩林正要追他,林亚菲从楼上下来要去上班。 “韩林哪,去走的啥xue呀,去百货公司帮忙装货、御货啦?” “不是给你说了嘛,去岱岳山庄做展台,那翡翠白菜刻得巧夺天工!” 林亚菲对韩林喜形于色的样子反映很冷淡,而且她分明看见他的茄克上还粘着一片干了的萝卜片。 “韩林哪,我现在才明白画家的渗透能力是如此强劲,短时间内就可以转型为雕塑家、美食家,通俗一点儿讲就是泥水匠、做饭的!” “能通过些渠道挣些钱,有时得,现实一些。” “怎么,真的要改行啦?” “不是为了挣些钱嘛。” “挣钱?你可以再放开一些,寻身破衣、破帽穿戴上,胸前做个大牌子,上面写上:我是画家韩林,七年前曾资助过九个贫困大学生完成学业……” “开什么玩笑?人们早把那些事儿忘啦。” “现在人喜欢跟风,若是动了恻瘾之心,那一块钱的硬币会铺天盖地向你撒去,你跑得慢了会被砸伤脑壳,若不跑会被硬币埋住。” 韩林本很劳累,懒得再说什么,拿好衣服提稳酒,向楼上走去。 林亚菲心里有些失落。 她还认为岱岳山庄请韩林去做山庄的整体造型,因为齐天海韵酒店的模型就是韩林花做的,使用的材料是专用的,如同制造乒乓球的材料。 虽然从韩林衣服上留下的瓜果片与蔬菜汁,她知道他并没有穿厨师的衣服工作。她在相像韩林身着白衣白帽的样子时,心里竟有种隐隐约约的失望。 这些年下来,她与韩林日子不温不火,但她相信韩林会成为大家的,这一直支持着她高傲的内心。 尽管现在的大厨是蓝领中的白金职业,大都市里的金牌大厨,收入不亚于衣冠整齐的总经理。 但是,她的心里画家与厨师有着天地之别。 清代的袁玫本是美食家,撰写了《随园食单》,让其在华夏美食园里占有一席之地,人们论述烹饪时频频提及他的名字和著作。 但他老人家对厨师的评价却是:厨者,小人也。 远没有梁启超对厨师的定位:治大国如烹小鲜。 更让林亚菲不快的是,国庆节的时候齐天海酒店出了一桩大事儿。 大小厨师十几个人集体瓢娼! 那蒸馒头的、快要退休的老头儿也去试个新鲜,尝尝嫩草。宽衣解带正要把那玉白莲藕收拾成藕片,还没上床就被警察捏住脖胫按在了地板上。而回到家躺在床上惭愧地反省时,被老婆和女儿联手丢在了大街上。 酒店的总经理要去旅游局做检讨,实在拉不下脸面,让副总廖剑果前去,因为他的脸皮厚。庆幸的是他分管营销,要是分管餐饮的话,被按在地板上的人中肯定有他。 他来到旅游局见领导双眼像金鱼,眼光已经变蓝。 旅游局的领导七窃生烟,那唾沫星子几乎要把他淹死。 最后冲着他大叫:“果,你回去告诉郝总,你们那里男男女女三百来个人,在你们的院墙内怎么乱都行,别到外面来丢人!” 所以林亚菲看不起厨师,对厨师的观点与老袁同出一辙。而老梁的话可能是文字记录有误,那‘治大国如烹小鲜’应该是:支大锅炉烹小鲜。 她来到班上,小叶子同几个姐妹扯淡。 那厨师瓢娼的事儿已经被她们嚼烂了,没了味道。话题自然是她那结婚两月,就起来的肚子。 林亚菲做在办公桌前,其实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要做。 国营大酒店的工作就是没有多大投入,也没有多少收入。像小叶子她们几个手底下没有多少客户,只拿底薪是常有的事儿。 林亚菲想到这里心里反而宽松了些,韩林做食品雕刻一天能挣千把块钱是个不小的数字,他站在厨房或是餐台前谁认得他,谁会想到是画家韩林呀? 虽然心绪好了些,仍有些沉甸甸的。 她正觉得无所事事的时候,柳丛丛站在办公室门口。 “丛丛呀。” 她拉柳丛丛坐下来。 小叶子眼睛好使,前来倒水时见柳丛丛竟是这般气质,与她以前见的美女不同,宛若荷花仙子。 小叶子同柳丛丛搭讪:“你来我们营销部可以,别去厨房啊!” 柳丛丛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眼睛温和地看着她。 “大模大样的进去,一瘸一拐地出来。而你这嫩样儿,很可能被抬出来!自从我们酒店从去年推出了药膳以后,大厨们一年四季都处在发青期里。” “别说笑!” 林亚菲阻止小叶子调侃,见她出去后将办公室的门儿关上。 “林姐,他,想见你。” “他是不是出事啦?” “你怎么知道?” “我与他是姐弟,只有他心理或喜或悲处在两极端的时候,他才会毫无顾忌的,闯红灯,碰底线。” 柳丛丛感叹了一声,见林亚菲这般开通、明白事理,她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我来的时候还是很矛盾,好像是南辕北辙、水火相隔的事儿,你们竟真有那么点儿默契?” “我是过来人,他还是个小伙子,我能看透他的心的。” “你,去吗?” “怎么不去,现在就走!不过,就一次。” “好吧。” “据我的经验,事业心如猛虎一样的男人,对待爱情就是一只疯牛。不过没事儿,他现在不是在医院嘛,随时可打疫苗。” “他不是为爱疯狂的人,对爱情来讲,他是个诗人。” “那是还没有到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