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抢个师弟
我是七岁那年，拜入到花果山门派中，不知不觉，已经渡过六个年头。 这六年来，悟空师傅都是在山洞石床上，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六年来，我也学艺稍有小成，几次想出山除暴安良，打开自己知名度，结果都被师傅一爪子给抓了回来。 之前悟空师傅在授业时，曾经让我承诺，不到渡劫飞升时，绝不可离开花果山半步。 这倒是一个头痛事情，飞升，哪里有那么容易？ 估计这一辈子，都被困在花果山中，我甚是不明白，学这些本领有什么用，不能除暴安良，不能降妖除魔，更不能维护天下苍生，终归一句话，花果山外面的事情，跟我有屁关系？ 最初无聊的时候，我还能变成山中猴子，跟一群猴子玩，可有几次差点失身后，我开始坚决不变任何动物，觉得这些动物全都是没有人性的禽兽。 渐渐的，我也认命，知道悟空师傅不同意，我根本出不去，只能在山中度日如年的过日子。内心期待悟空师傅出去，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斗战胜佛，怎么就没有一个神佛邀请他出去喝酒呢？ 终于有一天，悟空师傅走了出来，讪讪站在一边许久：“泠泠啊，法天象地学的怎么样？” “我现在勉强能使用惊天三棍，后面两个法术技能，还没有修炼到。”我好奇心作祟，自从我跟他学艺后，他连吃的小动物都不抓了，全部靠给了我，整整六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出过水帘洞。 悟空师傅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其他三个技能呢？” “已入法门。” “八九玄功？” “不太好，文字苦涩，也没有任何批注详解，到目前为止，我只能变一些简单的小动物。” “这个也不慌，是需要慢慢来。”悟空师傅背对着我，望着远处青山，犹如世外高人，漠不关心似的。 “嗯，弟子明白。” 我无精打采点了下头，觉得这个悟空师傅真的好有耐心，耐心到不管弟子对技能书中文字迷惑不解，只让弟子慢慢领悟。 幸好我小时候在家，被父母强迫读过一些书，否则连字都不认识，还修炼个什么？ “咳咳。” 半响过后，默不作声的悟空师傅突然咳嗽两声。 我好奇道：“师傅，您还有什么事吗？” 悟空师傅才转过头来，微笑道：“泠泠，你就没有其他想学的技能。” “没有了。”我说。 悟空师傅瞪大眼睛：“真的没有了？” 我想了想：“真的没有了。” “这个可以有的。”悟空师傅沉下了脸。 我立即明白过来，悟空师傅是想传授我其他技能法术，便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故意逗他：“这个真的没有了。” “难道你不想学师傅看家本领技能？”悟空师傅一个箭步已到我面前，粗鲁抓住我衣领，将我给提起来大吼道。 这师傅，还是有点暴脾气。 我眉开目笑：“什么技能。” “筋斗云。”悟空师傅依旧提着我，目光望向远处的蓝天白云。 我蹙眉一边思索，一边问：“筋斗云，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是飞的很快，不过学这个干嘛，上天入地，还是常回家看看？” 离家已有六年，还真的有些想念家。 另外，平常不管我怎么走，都是走不出悟空师傅的手掌心，若是学会筋斗云，是否可以逃离师傅手掌心？ “笨，逃跑啊，万一打不过怎么办，丢了性命可是大事。”悟空师傅气恼的将我丢在地上，不理会我屁股的疼痛，痛心疾首捶打的胸口。 我倒是愣住，之前悟空师傅一直说，打不过别人就是自己学艺不精，或者将别人打的哭爹喊娘、魂飞魄散，还担心自己会受伤等，怎么突然一转风格，想到教我逃跑技能？ 那天悟空师傅丢给我一本《筋斗云》的技能书，便不再理会，又在山洞中闭门思过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一直到，我在山中无聊要疯，闯入到水帘洞中。 “师傅，您为什么不收弟子呢？”我拿着烤好的烧鸡，放在悟空师傅面前。 悟空师傅毫不客气撕掉一个鸡腿：“已经收了你。” “不是，我是说，为什么不再收其他的弟子？”我匆忙解释。 悟空师傅手中鸡腿已只留下骨头：“为什么要收其他的弟子？” “因为弟子多了，门派知名度就会越来越大。” “知名度大了又怎么样？”悟空师傅手中又变成了鸡翅的骨头。 我心慌不已，这悟空师傅吃rou的速度太快，担心我话没说完，整个烧鸡就被他吃完了，便道：“知名度大了，就会有更多的人拜入到门派中。” “你想当大师姐？”悟空师傅拿起鸡胸，一边啃着一边懒洋洋。 我羞涩一笑：“嘿嘿，倒是有这么一丢丢的想法。” 悟空师傅已将全部的烧鸡吃完，盘子里面全都是骨头，伸了下懒腰：“那我明天就去外面抓一个人进来，当你的小师弟。” “抓？”我目瞪口呆。 悟空师傅点头，一本正经中又带着几分不屑：“是，咱们门派名声太小，外面天地人三界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门派，等别人加入，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一个人进来。” “那我们跟妖怪有什么区别？”我甚不情愿，担心这还没有走出师门，就先把自己的名声给弄臭了。 悟空师傅摸了下鼻梁，一本正经道：“区别很大，妖怪不会叫自己妖怪，都是凡人或者神仙喊他们妖怪。只要我们抓来这个人，告诉他我就是斗战胜佛孙悟空，曾经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且给他很多好处，他还会喊我们妖怪吗，到时候赶都赶不走他。” 我甚是觉得有道理，悟空师傅的名声可是享誉三界六道中，不会输给天地人三界任何一个门派的门主，能跟斗战胜佛孙悟空学艺，都不知道是他上辈子积了多少的德。 第二天一大早，悟空师傅便起来，带着我去抓小师弟。 清风徐来，万物复苏。 我站在山顶上，低头认真俯视着下面路过的人，这条官道上，总会有很多人路过。 悟空师傅懒洋洋躺在一块石头上，打了个哈欠：“泠泠，这已经过去一百零八个人了，上到九十岁老头，下到三岁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也有绝代芳华的姑娘，有断了腿从地上爬过的乞丐，也有坐着骄子的大富翁，怎么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收为师弟的人？”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依旧认真观察路过每个人。 悟空师傅再一次闭上眼睛：“那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他们资质不行。”我蹙眉也担忧不已，这时光走得好快。 悟空师傅鼻子中发出声来：“要资质那么好干什么，将来要是他实力强大，还会认你这个师姐吗？” “这倒也是。” 我才反应过来，当人家师姐，总的比人家实力强大：“可，可好歹也是要一个长得帅气好看点吧。” “哦，那你慢慢看，为师再睡一会儿，等有你看上的主后，就喊醒师傅，师傅直接将他给抓回到水帘洞中。”悟空师傅无奈摆了摆手，便响起呼噜声。 时光这东西，真的很难说。 过去我在花果山修炼学艺时，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慢的让我心慌；如今在山上挑选小师弟，却又觉得时光过的飞快，快的让我心慌。 “泠泠啊，天都黑了，咱们也应该回去了。”悟空师傅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眯着睡眼。 我急的差点哭出来，天上的星星跟月牙都出来了，小师弟还没有出来，更担心悟空师傅明天就不带我出来抓小师弟，便委屈道：“可还没有找到小师弟呢。” “找个小师弟，有那么的麻烦嘛，伸爪一抓就一个。” 悟空师傅也终于没有耐心，挥舞长袍，一爪子凌空抓了过去。可摘日月的神能再一次出现，就像过去我无论跑多远，只要在花果山地界内，悟空师傅都可以一爪子，将我给抓回来。 当他爪子收回来的时候，地上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书生。简易干净的白袍，眉清目秀的脸颊，透露出几分暖暖的书生意气，地上散落几本书籍，以及一把折扇。 我环保双臂居高临下认真审查，甚是满意：“嗯，这个小师弟长的还不错。” “那我们就回去了。” 悟空师傅伸手一挥，便一手提着我，一手提着小师弟，步入云端。风，吹过师傅衣服凛凛作响，我歪着头端详小师弟面容，啧啧，长得很帅。 回去后，师傅便将我跟书生丢在外面，他继续回水帘洞“闭门思过”，临走前交代了下，可以随便处理，实在嫌他烦，就杀了，但切记，不能放他走，败坏咱们花果山水帘洞的名声。 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一些人相遇，都是冥冥中注定。 只不过悟空师傅，提前将他抓了过来，让我们提前相遇。 让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更早面临。 也就是说，那天不管我怎么选择，小师弟终究是他，因为，悟空师傅早就选定了他。 正如，当年悟空师傅使用欺骗手段，将我给骗到花果山水帘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