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老者也不勉强,拱手道:“是老夫唐突,少司命莫怪。不过真正另有所图的,并非在下。”说完拱拱手飘然而去,临走时意味深长的考了方无虚和公孙祁墨一眼,看得二人心里发毛。祭台上的女子不必细想也知道望月是特地过来示警,而非示威。 默立半晌,女子宣布仪式到此结束,大家纷纷散去,方无虚和公孙祁墨也夹在人群中,偷偷离去。走前,方无虚回头望去,少司命那双几乎可以把人看透的眸子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 方无虚出了一身白毛汗,拉上公孙祁墨直奔藏宝阁去。路上收到朴真人的传音,说是他们那边一切正常,守卫特别松懈,路上也几乎没有人。方无虚闻言心理翻了个白眼,人都在这什么祭台,别处当然清净。 到了指定位置,公孙祁墨也拿出纸鹤传音,一切就绪,只差东风。 没过多久,朴真人的回信便到了,他们竟然在天池的雪莲花丛中放了一把粉磷火,这种火焰无风自长,遇水更强,简直是专为雪莲池打造的利器。 不过半柱香时间,火势渐渐难以控制。藏宝阁距离天池只有几百米,听到喧哗声的守卫弟子焦急的在藏宝阁门口张望。 “师弟,我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看守着。”年长的弟子交代几句便去了天池,留守的弟子只有约莫十七八岁,只知道傻站在门前。 方无虚跟公孙祁墨使个眼色,走到稍远的地方放出几枚落音符,符里面存储的是动物的叫声。留守的小弟子果然上当,随着几张落音符越走越远。方无虚和公孙祁墨急忙闪进藏宝阁。 可进了门两人却有些犯难——谁也不知道雪莲子长什么模样,这藏宝阁中存放着几十种花草药材,这要如何辨认? 公孙祁墨到了此时也算傻人有傻福,竟然叫他发现拿了一个微型法阵,法阵中心,几朵淡绿色的花正散发出幽幽的光芒,没错了就是它! 方无虚老实不客气的上去拿了五朵,想想又取一朵放进自己怀里。这鬼地方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来,怎么也要留个纪念不是。 公孙祁墨见状摇摇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也上前取了一朵雪莲放入怀中,多半还是为了他meimei。方无虚见状也不说破,只是立刻传音给朴真人,让他们速度过来汇合。 四人在藏宝阁外碰了面,方无虚见朴真人始终眼巴巴望着自己,无奈的取出三朵雪莲给他。四人迅速的往七星桥方向,准备原路返回。 然而走到一半,却见前方队列严明,正是方才祭台上的那位少司命,亲自带人戒严了整个白莲神教出入口。 面具人压着声音问:“白莲神教内部还有什么密道么?” “没有吧,除非是弟子们私自挖掘的。”朴真人也有些犯难。此时少司命已经注意到这四个踟蹰不前的人,朴真人当机立断,转头朝藏宝阁方向走去,凭着他手上的资料,三拐两绕进了一条小路。 小路上空荡荡的,尽头是一间两层的瓦房,白墙青瓦,古朴严谨的廊檐壁角,给人一种厚重感。瓦房双门敞开,也无人把守。公孙祁墨问道:“师兄,这是什么地方?” 朴真人斟酌道:“其实我得到的资料并没有这条路,白莲教的门人弟子也很少往这个方向走动,看这房子还挺新的,会不会是刚刚盖好还没有启用的?” 四人来到瓦房门前,正犹豫着是否进去,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四位,请进吧。” 四人面面相觑,方无虚和公孙祁墨已经听出来这是刚才出现在祭台的那名老者。稍一犹豫,方无虚带头跨过门槛。 瓦房内部的格局相当讲究,将传统的八宅飞星法化用其间,以大门方位确定九星所属。伏位(左辅)、生气(贪狼)属木,绝命(破军)、延年(武曲)属金,五鬼(廉贞)属火,六煞(文曲)属水,天医(巨门)、祸害(禄存)属土,以上各位置安放的器具摆设,也都暗合五行元素。 东南方设有木质茶几,老者安坐其后,意态祥和的烹煮茶叶,见四人进屋也不多言,微微一笑示意客人入座,待茶水煮沸后,用茶具一一分配。晶莹剔透的白瓷茶盏中,几斤透明的茶汤浓香四溢。 方无虚心念一动,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好差,老先生好手艺。” 老者笑意更深,赞道:“年轻人胆子不小,老夫也是个直爽人,你们来是为了雪莲花吧?” 朴真人闻言一惊,正要解释,却被老者挥手止住:“老夫本也不愿管白莲教的闲事,眼下不过是几位找上门来。可惜呀,你们都被骗了。” “您的意思我们不明白,还请老先生赐教。”朴真人是个精乖人,闻弦歌知雅意,这老者也不是白莲教的,相反还多少对他们有些不满,连忙请教。 老者神秘一笑,不慌不忙喝了口茶,方道:“你们可知道什么是雪莲花?” 朴真人一听他话里有话,便把自己所知关于雪莲花的特性说了一遍。 老者听后不置可否,只道:“我说的不是功效,而是本质。雪莲花并非真的花,而是天池水养出的精怪,它们修行百年,精魄幻化成形,又被秘术炼制,方能结成莲花宝印,这才是真正的雪莲花。而雪莲子则是花魂,以佛学角度看就是雪莲花的舍利子。” 在场的四人都被老者的话震住了,朴真人从怀中取出偷来的雪莲花,颇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这些是?” 老者扫都不扫一眼,随口道:“那也是雪莲花,就是地球人都知道的那种。虽然修补不了灵魂,养养颜,美美容还是可以的。” 方无虚闻言不禁笑了:“白莲神教真不厚道,偏取些让人误会的名字。可笑世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宝物,就对它一味趋之若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先生,小子今天受教了。”说着以茶代酒,遥遥敬了老者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