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政治谋略

    蒋玉菡毕竟不敢多在外头待着，所以说了事情一会儿就恋恋不舍的告辞了。晴雯把自己给他做的衣服给他：“这个是贴着身子的小袄，你冬天上戏可以穿戏装底下，我做的薄不占地，这样冬天上戏就不冷了，去年多冷啊，我给你做的，可惜没法子给你。”晴雯不知道戏装下边是穿不得小袄的，不过蒋玉菡没说说破，这世界上会关心他上戏会不会冷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个愿意做自己这个戏子的jiejie的女子了。

    晴雯送他出去，发现真的有人在外头等着蒋玉菡，不知道是护送还是监视？送走了蒋玉菡，回到黛玉院里，还没进门呢，晴雯就听见清歌说：“晴雯是什么样的人，林府里都知道的，你来了几天就敢胡说八道！幽庭啊，我不是说你，你过去怎么样我们不管，到了林家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晴雯赶紧进去一看，发现幽庭正在黛玉院里和清歌说话，清歌正对着门，少见的没有好脸色。那叫幽庭的丫鬟低头说：“是。”清歌说：“这次饶过你，要是下次听见这样的话，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都不放过你。走吧。”清歌说完不在看她，一抬头正看见晴雯：“你回来了。”

    晴雯说：“恩。我再不回来，做活都跑了，我自己做啊。”一边说拿眼看那幽庭，那丫鬟很有几分姿色，只是比晴雯略微逊色一分，这明显告黑状没成功，还被正主碰上了，人家倒是个人物，脸色都不变，低头不语中。晴雯不理她，拉了清歌进屋，进去正看见几个小丫鬟在门口看热闹，这时候见她们进来想装样子躲开。晴雯说：“不用躲了，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耽误做活，看看热闹也没事。”

    几个小丫鬟有些不好意思，晴雯见那幽庭要走，拉一一个叫小蕙的机灵小丫鬟，说：“你跟着她，看看她做什么，和谁说话。反了天了，活也不做，我前脚出去，她后脚就跑了，你看看她想做什么。”小蕙答应着去了。

    清歌说：“你真的是前脚走，这蹄子后脚就去夫人院里告你的黑状。说什么出去见弟弟什么的不和大家的规矩，外男居然还在丫鬟面前说什么的。结果让绯绡赶上了，骂了个溜透，说我们还要你教规矩，你也不用做针线了，正经给我们做先生吧。结果不死跑我们院里哭。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你在这里这么些年了，谁不知道你啊，她以为她是谁啊？”

    晴雯说：“她还有别的话吧。说给我听听。”要不那就真的不是傻，而是疯了。

    清歌说：“说你总和外头来往着，都是男人，对姑娘名声不好。这不是胡扯么，谁家没个男丁，一家子都不来往了？难道做了丫鬟，就连亲爹也不能见了，外男啊。她一家子没准再见不着了，就这么胡说。”清歌的哥哥和堂兄都在林家外头办事，她家兄妹关系很好。前日她堂兄从南边办事回来还来看她，给她带来小礼物的。所以清歌听这话怎么都不舒服的。

    晴雯想刚才说小人物省心，结果一样，就是个丫鬟之间还要闹腾点事呢。真是有人就有斗争啊。不过这丫鬟的法子也太傻了，难道她跑来说几句自己的坏话，就能扳倒自己上位了？能做到晴雯这个位置的那个不是跟着主人多年的，府里混得溜熟的，这样的丫鬟没有明显的把柄是搬不到的，而且既然都已经敢公然的出入见家人就是说主人是允许的，起码在主人容忍范围内吧。

    这事其实黛玉在屋里也听见了，只是懒得理，说起来，包括黛玉在内的人都有些奇怪，这幽庭什么来历，莫非当时拍卖的走了眼，把她放错了队列，本来是个二门外的丫鬟，因为长的好当大丫环卖？这是商业欺诈啊。不过不能找官牙子理论就是了。

    这事过来也就算了。晴雯第二天去收活，说：“我看大家都比我想的能干啊。我前脚走，后脚就做完了。所以还是给你们加点量吧。”平心而论，晴雯没刻待过她们，工作量比晴雯自己还小的，看来人真的不能放纵，晴雯绝对不是圣母，没有以德报怨这种违背圣人言的恶习。

    那些也都曾经是人尖子，怎么不明白原因啊，所以都骂幽庭，晴雯冷笑不理，不过晴雯还是看似无意，其实认真观察，发现菱子在一边不语，虽然没有为幽庭辩解，但是低下头掩盖不忍的神色。

    晴雯记在心上，回去后问紫鹃，她不在这些天有没有发现菱子的问题，紫鹃说：“菱子啊？她怎么了，我看她倒好。虽然女红差些，但是十分努力。兰舟还是她看着也老实，女红不行，不如调到房里去做事……难道是这个菱子挑拨的幽庭？”

    晴雯说：“我不知道，不过是看她们关系好像不错的。”

    紫鹃说：“这么说来也不是安分的。”想也是，能做的大户人家一等丫鬟，哪个是省油灯啊。

    晴雯心说好容易在林家安生几年，结果又是这么麻烦。

    不过这些事先放一边，反正晴雯给她们加了工作量，也吩咐了注意不让她们和外界联系，后一条是她们进府以后，楚盈要求的。不过这些日子没事，估计大家也懈怠了，晴雯的第六感告诉她还是要注意的。

    然后晴雯到了日子就去柳家取信。这个已经回过了楚盈和黛玉了，黛玉听说忠顺王王府如此谨慎，又想晴雯之前在南安王府的情况，感慨说，真是天壤之别啊。

    楚盈安排晴雯坐了林府马车，带了小厮，小丫鬟去了柳宅。

    柳湘莲经过了战场洗礼，更见风骨，很难想象曾经是个喜欢串生旦戏码的放荡子。晴雯问起战争中可还好。柳湘莲说：“要不是南安王把大好阵地送给敌人，倒是也不难。不光城池，他败的也太容易，结果敌人士气高涨，我们这边又很多是新兵，一个个吓得不成体统。那仗简直不用打了。”

    晴雯问：“后来怎么办的？”

    柳湘莲：“重赏加重典，翼翎怎么也是将门出身，总能制住。只要军心安定了，熟悉了当地环境，不蠢的将军都能赢。”柳湘莲现在话里都透着一种铁血的味道，而且明着说南安王很蠢。不过也是事实的，看南安王府也知道。

    晴雯说：“总是你们赢了，那藩王也来京城投降了。听说你们凯旋进京的时候，人们夹道欢迎呢。”

    柳湘莲说：“夹道倒是有，不过那么多人真是因为我们得胜回来来迎接的不多。”

    晴雯心说，这个柳湘莲也是被穿越了吧，怎么这样清楚啊，和原著不一样啊。当然也是想想没打算和他对对暗号，比如说你习惯用百度还是谷歌；再比如你原来喝咖啡加几块糖什么的。因为不是本人穿越才和原著不同的，比如现在的林黛玉和原著上从表面看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当然骨子里还是一样的，就是爱上的人不一样了。所以晴雯安慰说：“就是多了一些小姑娘们去看何将军了。当然还有一些看那些小姑娘的人。”

    柳湘莲笑了笑：“可惜什么也没看见，那天翼翎留在城外大营了。”晴雯没好意思问何雁是不是故意的。

    晴雯问：“柳公子知道贾家的事了么？”毕竟当年王熙凤和贾老太太对自己还可以的。宝玉房里虽然乱七八糟，但是宝玉还是任自己嘲讽的，当然有可能没听懂的原因在里面，不过也是对自己很宽容。还有宝钗那年头没少给自己礼物，都是真金白银的东西，怨不得原著上袭人为宝钗那么冲锋陷阵，看不出黛玉做了宝二奶奶她还有容身之处，宝钗就完全没有必要留着她这么明显的现实，除了自身见识，估计也是被这些真金白银花了眼吧。总之晴雯还是希望贾家人能好一点，起码早点从监狱里放出来，但是黛玉和楚盈托人打听了，什么也打听不到，因为她们亲戚的做官的男人们大多不在京城，女人都关后宅里能知道多少。晴雯想柳湘莲现在既然和何雁混，又和忠顺王世子熟悉，应该知道的多一些，所以想打听一下。

    柳湘莲说：“知道的。贾家三姑娘要去和亲了，贾家人应该还留下性命了。”

    晴雯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让她一惊，但是她还是说出来了：“谢谢柳公子和何将军费心，晴雯替贾家三姑娘谢谢两位了。”

    柳湘莲看着晴雯：“晴雯姑娘是自己猜出来的，还是得了什么消息？”

    晴雯说：“我刚才突然想到的。我跟着三姑娘去的南安王府，所以南安王府对贾三姑娘什么态度。我最清楚。她们家还强迫好些不在名册上但是家人也在被俘的行列的人家的姑娘做那个和亲郡主的候选人呢。三姑娘能被圣旨御封为郡主，当然有南安王府外地人帮她了，可是现在还肯帮贾家也能帮贾家的，也只有柳公子了。”

    柳湘莲说：“晴雯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也是托晴雯姑娘的福，南安王王妃才四处强迫了下属人家的女儿。我们也得方便，行事。说起来还是要谢谢晴雯姑娘才是。”

    晴雯问：“难道南安王府那夹道没人，出门不管，都是你们安排的？”

    柳湘莲说：“怎么可能？我们怎么能安排的了南安王府的事，要是这样不就简单了。莫非你赶上南安王府里路上没人，出门没人问的情况了？”

    晴雯说：“是的，不过再进去就有人问了。还是她们少奶奶过来，才让我进去的，她们家少奶奶也稀罕，带着人在后角门里逛。”

    柳湘莲说：“她算是没有到家了。好歹也是卫家的嫡女，怎么连个捉jian都不敢！”

    晴雯迷茫中。柳湘莲看她一头雾水的样子解释说：“这南安王的几个少爷都是花花公子，其中这个老二，本来他是嫡子，应该做世子的，可是连他那个没用的爹都不肯立他做世子，他母亲南安王妃闹过无数回了，要不是他们家老太妃压得住，早乱套了。这个家伙，他爹做了人家的俘虏，他还眠花宿柳，偏他祖母管着，这个时段不让在外过夜，他就把那欢场女子招到家里，早上离开，所以那时候没人出来，也没人问。本来以为他夫人知道了会闹，谁知道人家傍晚了才出来，也不知道那时辰准备捉谁了？”

    晴雯很晕，合算自己被当欢场女子了，所以顺当出来的。不过晴雯还是没晕到问：“你们和南安王府不对付吧？想要整他们了吧？”这样的白痴问题。也没问什么你们怎么知道人家二少奶奶傍晚才出来这样的愚蠢问题。

    自己在南安王府后角门的争吵人家估计都知道了。对了，怨不得看着那南安王府的二少奶奶眼熟，一说姓卫就想起来了，和在史家看见的那两个卫家姐妹很像的。

    不过晴雯还是忍不住问：“晴雯实在不明白，那南安王府对贾三姑娘哪里不满意？按说贾三姑娘生的好，有见识，因为家门巨变，也自愿去和亲，她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柳湘莲说：“听说她们太妃还是满意贾三姑娘的，王妃不喜欢，后来是王妃愿意了，太妃又觉得不适合了。后来看着贾三姑娘还有你们林家这么一门亲戚来往，担心她不好控制了，就闹出来逼迫下属家的女孩子的事了。”

    可是原来把探春从林家接走的时候，难道没想过林家这门亲戚？这些王妃，太妃的反复和被刺激，估计少不了有人暗地里推波助澜。这家的太妃据说很有势力，当然很多因为娘家的原因，但是本人也不可小觑。现在能犯这么小儿科的错误，应该是关心则乱吧，不管她多么强悍，南安王作为她唯一的孩子，永远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何况就是她娘心似铁，也要考虑王府和自己的未来，难免思虑过重，反而有了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