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京城头一份的稀罕事
总之,探春情绪不稳定,惜春很沮丧,李纨高深莫测,宝玉很白痴,贾兰没出场,就是贾家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列席贾府高层峰会的贾府主子们的众生态。 因为紫鹃和清歌都不在,就雪雁一个晴雯不放心,何况雪雁去收拾蘅芜苑了,所以晴雯一直跟着黛玉,也没机会去打听一下贾府水月庵事件的情况。 黛玉也明白自己别说今天了,就住几天也不能从贾府里到薛家去看宝琴了。所以想着贾府有些隐晦的事件发生,自己也不好待了,不如明天就回去。 等挺晚了,贾老太太才结束了贾府高层峰会,真是老当益壮啊。晴雯也就不好打听什么,就跟着黛玉回去,服侍黛玉睡了,自己也睡下。 第二天,贾老太太有像没事人一样,黛玉说要回去,贾老太太说:“昨天有事,席面也没开,今晚咱们再好好乐一乐。”黛玉只好先住一晚,而且也不好提去薛家看宝琴的事。 既然在住一天,晴雯就去打听八卦了,这个不能不打听的,要不好奇心会杀死猫的。其他也不难打听,事情是这样的:那些二十四的女孩子是元春省亲的时候买的,一半让做尼姑,一半让做女冠。也就用过省亲那一次,按贾府的一贯浪费行事,就送到水月庵去住着,别问为什么女道们也要住庵里,然后就再也不用了。 这些无所谓,又所谓的是找了贾芹来管着,这个贾芹却是个人才,从管了铁槛寺、水月庵两处,不知怎么说动了庵里本来的歪心老尼,反把正经修行的本庵尼姑赶了出去,然后狼狈为jian的把二十四个女尼女道妆扮了出来侍酒,做素席待客。 这些女尼女道估计也不喜欢青灯古佛的寂寞日子,如今人人都穿着绫罗,傅上脂粉,而且还做义髻峨冠装扮,个个比寻常的娼妓粉头还妖媚十分,学着那唐代的鱼玄机,艳帜高张,招待那些京城的轻薄子弟。 而且这贾芹凭这个搭上了贾珍贾蓉父子,当然贾蔷没死前也没少掺和,而贾赦这宅男据说也离开自己老巢去猎艳几回。 这么闹腾的下来,其实京城里除了贾政不知道别人估计都知道了,据说贾琏也听说过,但是居然真的没去过,下人推测因为他死了的母亲信佛,积下阴德,所以琏二爷才没乱了心神做出这该遭雷劈的事。 平时到了没事,但是有人要收拾贾家的时候,这个可是个大招牌,等于在那说我就是把柄,快来抓啊!这不这天,正是欢宴时刻就来了一批军士,把那贾芹,尼姑,和这二十四个贾家的“女尼女道”和寻芳客一并捉去了。 幸亏贾赦是宅男,轻易不出门,贾珍那天也幸运不在,贾蓉自死了贾蔷还没缓过来,在家沮丧中。所以没有把荣宁两府的主子们一起抓了,当然也可能对方故意留下余地的也说不准。 这事一闹到衙门,贾府真的好看了,居然在家庵里聚众yin乱,给娘娘祈福的女尼女道都成了粉头娼妓,御史这几天都不愁没奏折上了。估计元春在宫里都知道了,连门都不敢出了。 这贾府终于急了,贾赦,贾珍都推脱说不知道了,可是瞒不过贾母的个老人精。贾母最后还是有想出来办法吧。要不为什么晚上有要开家宴了,不过家宴是贾母的最爱,没准气的没法了,为了不把自己气死,决定调剂一下心情也是可能的。还有就是要麻痹对手,或者震慑对手也有可能。 因为不能今天回去了,也不能去看宝琴了,所以回去以后,黛玉说:“我看薛家那院都被锁上了,老太太怕是不带价薛家了。当然薛家大爷的事是他自己不好,怨不得别人瞧不上他。不过刑大姑娘是薛家的媳妇了,大舅母又不重视她,二jiejie那里留下的仆人都是不安生的,怕是她的日子也难的。” 晴雯说:“可不是。不过她到底是以大太太的侄女的名誉进来的,日子应该能照旧,不过闲话少不了。” 黛玉说:“我们去看看吧。”于是他们就去找刑岫烟,路过一处假山听见有人说话,一个说:“这些小尼姑小女道士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啊?” 另一个说:“她大婶,你就不知道了,这些尼姑们才最是风流。” 又一个说:“可不是,你看咱们那栊翠庵的妙玉,装的像模像样的,背后还不知怎么个闷sao呢。” 头一个说:“不该吧。我看那妙玉师父最清高不过了。” 第二个说话的也说:“就是她闷sao,也没个去处啊?咱这园子里就宝二爷一个男人,可是宝二爷身边那么多人呢,能和她做这造孽的事?” 最后那个说:“那京里的粉头多着呢,怎么咱们家水月庵就出名了?男人好的就是这一口。” 第二个又说:“这么说也是,那些小尼姑小道姑们,娘娘省亲的时候,我正好看见过,长的真是平常的。” 那个就得了意:“我就说是吧。” 还是第一个说:“难道就没个诚心修行的了?” 其他两个说:“诚心的自然有的,不过都是自己去寺里庙里的,这些个买进来的哪有诚心的?” 晴雯听见都是这些话,赶紧拉着黛玉紧走了。走到大路上,黛玉看四下没人说:“这府里怎么这样了,就这么编排人。那妙玉的性格是个不和世俗的,也不能这么说啊?还有宝玉,怎么也算宽厚的,怎么这么败坏人的名声啊?” 晴雯说:“妙玉这性子谁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人,可是这园子里就宝二爷一个男人,可不是就连他编排上了,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吧。” 黛玉说:“妙玉这性格是偏颇了些,不该我想着她怎么也是出家人,性格自然与世俗的不同吧?” 晴雯说:“都和姑娘一样想,不就都容下她了么?” 黛玉说:“可能是当年我也体弱,又寄人篱下的,所以生怕人小觑了去,人家说了什么就以为说的自己,可是闹了不少事出来。现在想想也是小时候不懂事,自己烦恼,人家别人也不耐烦。母亲总说看人也要从这个人的角度看,想想要是自己处在人家的地位,自己能不能比人家好,如果不能,就不要说人家不够好。我就想了这妙玉是不是也和我小时候一样,才闹得这般性格。” 晴雯说:“可能吧,我看这妙玉师傅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出身,想当年一定也是金尊玉贵,千娇百宠的,现在沦落到贾府里寄住的女尼,这天壤之别的落差,当然心里不舒服啊。” 黛玉说:“是啊。有些人比较能适应新境况,有些人就不太容易了。” 容易适应的就是指穿越晴雯的我么?要不怎么办?妙玉还能装装冷艳,她一个高知高薪高职女穿越成此身都不归我所有的丫鬟,不也马上接受现实,进入角色了。难道还能一头撞死?所以晴雯说:“要我说,既来之,则安之。抱着过去不放有什么用啊?” 黛玉说:“哪能人人都想你一样看的开啊?天塌了用手撑就行了的想法,也就是你有了。不过想想,人还是要像你一样过,才能少些忧愁。” 晴雯说:“姑娘也看开了就好。” 黛玉说:“我也能看开了。不过不是谁都能看开的,还是母亲的话,要站人家的位置想想啊,人家就是看不开的性格呢。再说这世上连花都是各式各样的,何况人了。谁和谁也不一样么,所以妙玉师傅人家就是个不和世俗的人,也没法要求她和其他人一样啊,要不岂不不是她了。” 晴雯说:“也是。谁有谁的活法,这些人看不上人家,人家还不稀罕她们看上人家呢。” 黛玉说:“就是这个理啊。” 她们主仆在路上说话,却不知道有人正在一块巨大的太湖石后头听见她们的对话,而这个人就是她们话题的主角——妙玉。 这个为什么在大观园里经常能听的人家别人的私密谈话啊?这个都是因为贾府这大观园不过三亩半地,却恨不得把天下的景致都修进来,所以后果是景致密集,四处都是山石,树丛什么的隔开一条条小路,所以想不听到另外路上人说话也不容易。所以并非大观园里人人都有窃听癖,实在是环境造成的,你说话的时候看不见隔着一道山石或花木后头有没有人,可是这些东西只遮挡视线,不隔音,所以才造成大观园成为被动偷听的重灾区。除了路上,花丛边什么地方,就是景观房也不安全,比如宝钗听见小红和坠儿的私房话,就是在景观房外头。 所以你要真是私密的话,一定要回到你自己房里关上门说话,这样就基本安全了,不会误听了,不过有没有故意听墙角的,就得自己小心了。 妙玉听了她们的话,还真没想过这个声音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这么包容,虽然和自己的个性不同,却倒能做自己世俗的知己。所以就绕了几步,到可以看见她们的树丛后头看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