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醉酒
翌日卯时中,妙珍忐忑叫韩暮华起床,韩暮华神色平静的洗漱换衣,妙珍瞧不明白她的想法,终于忍不住问,“五小姐,二少爷昨日一晚上都没回来,不要紧吗?” 韩暮华选了一只赤金丁香花的簪子递给妙珍,让她帮自己戴上,瞟了妙珍一眼,晓得妙珍是因为担忧她,做主母的,新婚第二日,家里男主子竟然在妾室的房里过夜,根本就说不过去,府上的下人会因此轻待她,背后说她闲话。 韩暮华举着菱花镜照了照发簪的位置,冷静的道:“无事,他不敢那么做的,不要忘了,我们是圣上赐的姻缘。” 她是在提醒妙珍,李濂不敢亏待她,至少是在明面上。且不说韩国公府在盛京的地位,就单单说他们是圣上赐婚这回事,上面有圣上的面子担着,她在韩国公府又是千金嫡女,李濂再不喜欢她,也要顾着上头和韩国公府的脸面,顶多私底下为难她,明面儿上是不会驳她的声誉,叫她太难堪的。 她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有恃无恐,任由李濂自己闹腾,她乐得清闲自在,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是韩暮华坚信这只是暂时的,她总能想到万全的法子逃离这一切,过她想过的生活。 妙珍被一点拨,好似也有几分明白,即便李濂真的在萦碧轩过夜,也会碍着赐婚的圣旨和韩国公府的声威想办法瞒住,给小姐留下脸面。 见韩暮华如此淡定,妙珍便没有再问,只是这样真的好吗,刚刚新婚,就得罪了以后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夫君?即使韩暮华有强硬的韩国公府做靠山,但毕竟以后是在曹国公府里讨生活。有句话叫夫贵妻荣,只有夫妻和睦,家庭才会美满。 在院子里刚用完了早膳,顾嬷嬷就来了,脸上带有一分急色。 韩暮华命小丫鬟上茶,请她炕上坐,“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顾嬷嬷急急饮了一口茶,顺了口气才道:“二奶奶,二少爷回来了。在前院书房,正发着烧。” 啊?韩暮华有些愣住,李濂昨天还生龙活虎的。这演的又是哪出? 瞧韩暮华吃惊,顾嬷嬷咳嗽了两声,掩去尴尬道:“昨日二少爷在萦碧轩还未待片刻,就收到消息说少爷的恩师突染病疾,这才连夜出了府去了恩师府上。二少爷自幼与恩师感情深厚,一时担忧过甚,就在盛京酒肆里多饮了几杯,夜晚寒凉,这才着了冻,这刚才回府片刻。就生了热。夫人怕二奶奶这边担忧,就让老奴请二奶奶过去看看。” 李濂的恩师是当今的大儒朱溪,字元晦。人称考亭先生,她虽是闺阁女子,但是也听过考亭先生的大名,韩老国公和她爹爹韩凛亦与他有几分交情,考亭先生刚过耳顺之年。身体健朗,她出嫁前夕还听过韩老国公说道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病重。 可是顾嬷嬷亲自来请她,她不能拒绝,纵使是火坑,她也要跳一跳有多深。 韩暮华温婉笑笑,脸上适时的表现出一分担忧:“嬷嬷别担心,我这就去瞧瞧。娘那里,您替我说一声,我晚些时候再去请安。” 顾嬷嬷笑着应了,说夫人那边还要人伺候,她不多坐了,于是起身离开。 转身时,她才吁了口气,韩暮华目光清幽明亮,一看就知道是不好骗的人,她不知道方才的这番话她信了几分,她估摸着,韩暮华定是没有全信。二少爷也是,方才大婚,就晾着新娘子,平日的稳重哪去了,昨夜竟然真的在酒肆里泡了一夜,这是什么事儿!亏她想了这个借口来遮掩,不然还不知道新奶奶怎么看呢! 站在一边侍候的妙珍听了不免惊讶,二少爷竟真的没在萦碧轩留宿,如韩暮华早就预料到的那样。 顾嬷嬷一走,韩暮华就去净房换了一身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兰花长衣,动身去前院书房。还吩咐了妙函准备了解酒汤带着。 李濂所住的陶然院在曹国公府的西跨院,东跨院是大房的金氏住,清秋阁位于曹国公府的西北面,和韩国公府懿祥阁的位置很像。 韩暮华穿过一条长长的穿花抄手游廊,路过梅园和曹国公府花园才到内外院之间相隔的垂花门。 此时暮春初夏,空气里散着花香,曹国公府花园显然经过一番精心布置和打理,各色牡丹盛放,假山便还有几丛翠碧的芭蕉,如果没有李濂这倒霉事,伴着香风,如果能漫步片刻,会是很好的享受,韩暮华恨恨地咬了咬牙。 刚到前院书房,玉叶就迎了出来。 “二奶奶万福,夫人叫奴婢在这里等着奶奶。”玉叶恭敬行礼,然后领着韩暮华进去。 “夫君他怎么样了,可还好?”韩暮华好似很关切的询问。 “回二奶奶,刚刚大夫来过,说少爷郁结伤肝,饮酒过度,在外受了风寒,这才内热,发了烧,大夫给开了方子,方才让小丫鬟拿下去抓药煎熬了,这会子,少爷正在里间休息。” 什么郁结伤肝,什么内热,说明白了就是酒喝多了,酒精中毒,韩暮华真想翻个白眼。 曹国公府外院的书房很大,内里配了休息的厢房,此时,李濂正躺在床上,房间内满是醉人的酒味。 韩暮华皱了眉,走近了去看他,李濂大喇喇的躺在床上,连身上天青色的披风都没解下来,两颊有醉酒发烧留下的晕红,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眉头紧皱着,此时看起来倒似乎有一股执拗的孩子气一般。 他身上浑身都是酒味,还掺杂着酒肆里rou菜的味道,着实不好闻,韩暮华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玉叶见她脸色似有不悦,以为她们竟然放任二少爷这样不帮他清理,忙解释道:“二奶奶,二少爷回来就迷迷糊糊躺这儿了,奴婢们赶过来,二少爷却不让奴婢们碰,奴婢也没法子。”那放在额头上的冷巾子都被李濂给扔了。 当时夫人亲自过来瞧,二少爷无意识的口中喃喃念着二奶奶的名字,夫人这才让顾嬷嬷去请韩暮华过来照料。当然,这些玉叶是不敢当面在韩暮华面前说的。 瞧着玉叶一脸为难,韩暮华终于妥协,让她们去准备温水端来,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她都得维持表面的平和。 让妙珍去厨房端些请淡的小米粥来,又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回陶然院给李濂取一身干净的衣裳,玉叶去瞧汤药了,整个书房厢房里,只剩下韩暮华和李濂。 韩暮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瞧了他许久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终于是相信李濂真的醉了。只好认命的拧了温热的布巾准备给他擦拭,还没触碰到他的脸,就被一只手掌大力的抓住,然后有低沉沙哑的声音问出口:“你是谁?” 韩暮华真是无语到极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愤愤道:“放手!” 熟悉的清冷声音,李濂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缝,然后他手就松了开来,温顺的任她擦拭,韩暮华板着脸将他当木头人一样清理。 温热的毛巾轻柔的擦在脸上很舒适,李濂舒服的叹口气,当韩暮华擦到他的脖颈时,李濂突然爽朗的笑出来,然后他睁开那双半眯着的深目看着她,磁性的嗓音带着nongnong的慵懒,“暮华,别闹,痒。” 现在的李濂与那个阴险诡诈的男子相差太远,韩暮华差点都迷了眼,她定定瞧着好看的容颜,竟一时回不过神来。 “暮华,这里还没擦。”李濂见她不动,牵过她的手,就着手上的湿布巾抹额头,她凉凉的手心碰到他烧热的额头很舒服,李濂干脆就将韩暮华手中的布巾扯了扔掉,将她整个手掌贴在额头上,汲取着上面冰凉舒适的感觉。 布巾被他扯掉,正好砸在床边的水盆里,韩暮华被水溅了一身,早上新换上的衣裳就这么脏了。 “你干什么,我身上都湿了!”韩暮华尖叫,李濂真是太不识趣了,她好心帮他清理,他竟然将她也弄的狼狈不堪。 韩暮华要抽回手,他灼热的体温通过她的手心传递过来,莫名其妙让她不知所措。 可是李濂抓的很紧,她根本就抽不出来,不但如此,挣扎间,他一个用力让她重心不稳就倒向了他身上,顿时,满面的酒味扑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刚想要挣扎,他一只大掌就揽在了她腰间,被他抓着的那只手又移到了他的脸上,他擒着她的手在脸上温柔的摩挲,伏在她耳边迷蒙的轻声细语道:“暮华,别动,我很热,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浑身真的很烫,隔着衣物韩暮华都能感觉的出来,被他嵌在怀里,好似待在一个火炉边,还未等韩暮华挣扎,他又说:“暮华,你就不能乖一点,只要你乖一点,就一点,我会对你很好的,比你表哥对你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