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后的子弹 欢迎你狙击手
让我们先回到伊万的战斗。 于是，让时光稍稍回溯。 那一边，眼镜男伸出中指扶了眼镜，看向伊万，“你就是“三枪”贝尼特斯的儿子？” “没错。”伊万说，“你是罗纳斯威卡身边的狙击手……”他使劲想了想，但是仍没有想起他的名字。 “嘿，名字什么你现在还不必知道。”眼镜男微微扬起下巴，有些许的轻傲。 没错，他是很佩服当年的贝尼特斯，但在他眼里还不曾承认谁比自己的狙击水平更高，即使是，当年的贝尼特斯。呵，被重创了双手依旧可以精准射击的确让他自愧不如，但正因如此，被废了的贝尼特斯已经算不上一个狙击手了…… 只是处在这么一座岛上，处处流传的贝尼特斯的事迹却让他心有不甘。明明他的狙击技术不比贝尼特斯差，但就是因为贝尼特斯被废，无论他表现的多么完美出色都只能屈居第二。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的能力就这样被否决，他不甘心只能永远居于第二。但是贝尼特斯已死，再多不甘也无法舒解，但，就算他没死，赢了已废的贝尼特斯又能证明什么呢？ 所以，而今面对他的儿子，尽管眼镜男不想承认，但他心里确有一丝赌气的意味，他一定要打败他，也算是圆了自己的夙愿。只是……看着凌乱邋遢的伊万，眼镜男有些失望，这孩子被关了这么久，还能举的起枪么？ 两个人注视着对方，没有动。 任是周围的战况如何，眼镜男和伊万也只是眨眼，呼吸。枪上紧握的手却昭示了他们究竟有多专注。 眼镜男此刻不是不惊讶的，如果不是为谋定而后动，他几乎都要喊出声了，眼前的伊万简直天生就是狙击手的好苗子。能够坚持与他对视这么长时间已经可以算作是超人的定力，只是即使伊万只有十八岁，这也不会让他太过惊奇。 只是，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伊万身上的其他人，若非身为狙击手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视网膜上真真实实印出的图像，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而那一边的伊万，也在暗中掩饰着擦去手心里的汗水。他在那牢笼里，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事情做，唯一的乐趣除了发呆，就是数身上的锁链。到了后来锁链锈坏，没了形状，他就按照原来的形状摆回去，日久天长，他竟也能够自在行动却完全不会震落那四十八块锈铁了。 假使，伊万在这不见天日的绝望中学得点什么，或许就是这超常的耐力和定力，以及平稳的身体协调能力了吧？ 不，也许还有更多，只是他还没有发觉。 时间悄然流逝，突然两人同时动了，眼镜男的手瞬间搭上膛线，伊万的手指扣住扳机，“咔咔”两声，眼镜男肩上，伊万手中，枪口都对准了对方。 只是那两根手指都没有动。 “轰——”罗纳斯威卡被索拉踹了下来，尘土飞扬。 视线被阻，但是伊万和眼镜男却眯起了眼，同时行动起来。 伊万向左，眼镜男向右。 “砰——！” 两只枪同时开火。 只在一刹—— 两人的身后同时开了花。 只是，伊万的肩膀上多了一道血痕。 “有意思，好久没有能够碰上接我第二枪的人了。”眼镜男的中指蜷起来，用关节处将眼镜推了上去，“呐，继续吧。三枪的故事到这里结束就好了，剩下的都是我们的事情了。” “安息吧。” 眼镜男手中的长枪上，弹出了一个小型的准星，红色的点瞄准了伊万的眉心。 “好啊好啊，正有此意呢。”伊万的手指再一次触到了扳机，微微一笑，“我说，你现在一直这样说，是因为一直不服气我的父亲么？你很想打败他但是你总是做不到对吧？” “卟——”眼镜男额头的青筋露了出来。 “所以说，你现在这么迫切的想要打败我，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目的——打败‘三枪’，对吧？” “不过，你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有意义吗有意义吗？还是说，你就是一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胆小鬼呢？” 眼镜男又一根青筋暴露出来。 “去死。”枪中喷射出的子弹显示了眼镜男心中的不平静。 “砰、砰、砰……”这一次的一颗颗子弹离伊万不远，却并不如第一枪这么刁钻，伊万随意的闪开。 伊万沿着弯弯曲曲的“s”路线跑动起来，他手中的手枪，从子弹数量到精准度和射程，面对眼镜男的狙击枪完全没有胜算。但是父亲曾经说过，狙击手，最重要的从来都是心理，“被我说中心事了么？” 眼镜男额头上暴露的青筋越来越多，“嘭——”又是一枪不中。 他越发着急了。 “咔。”扳机扣动，但是预料中的必杀一击却没有出现。 眼镜男微微一愣。 机会！伊万心中一喜，这一次，他赢定了！ “嘭。”子弹，带着伊万的自信射向眼镜男。 但是，中了，么？ 一个海贼被子弹击穿。 “参谋，”那海贼捂住伤口，扳紧了眼镜男的肩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胸口不住的流着血，“一定要……要赢啊。我们鱼人是……”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我们鱼人……” 那海贼终于倒了下去，眼镜男默然无语，原本的狂热也终于消散了，这一个海贼的死终于让眼镜男回归了理性。 “放心吧。”眼镜男没有愤怒，没有不甘，一片淡然。但是手却一把抓上滑下来的眼镜，取下来，塞进了口袋。 “我们鱼人，最强！” 伊万被这意外惊住了，但是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扣动扳机，开火！ 眼镜男低着头，随意一抬手，那死去的海贼身上又多了一道伤口，尽管眼底一片阴翳，但他就还是这样躲在尸体的身后慢条斯理的开始上装子弹了。 “还以为你真是重视伙伴的人，你这样是在干什么？将为你而死的同伴作为挡箭牌？”伊万也俯身拾起了另一把枪，填装好子弹，继续试图激怒眼镜男。 “哼，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眼镜男没有一丝停顿，更妄谈悲伤或是悔恨，“已经死了的人，就应该被忘记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属于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啊。” “你说是不是？就好像你那废物般的父亲，愚蠢，又无用，所以才会死嘛。”一甩手随意丢掉手中的尸体，眼镜男笑道。 “你这家伙……”伊万的手握紧了。 “哈？怎么？也被我激怒了么？还真以为你是多么强的素质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吗，和你那废物父亲真是很像啊。” “闭嘴。”伊万的话语冷若寒冰。贝尼特斯不容任何人侮辱。 “所以说你那废物父亲……” “混蛋，赶快给我闭嘴！”伊万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我的父亲，还轮不到你这样的人来评头论足！” “哦？你那废物父亲啊……”眼镜男继续激怒这伊万，面上一片更冷静，枪口却向着伊万倾吐火焰！ “闭嘴！”伊万才喊完，手上的枪快速举起。 “呲……蹦。”两颗子弹在空中摩擦，同时被弹飞出去！ “纳尼？”眼镜男瞪大了双眼，怎么会？在这种情绪激动的时刻，还能做出这么精准的射击？ 「“啊啊啊啊，贝尼特斯，你……你要干什么？”小伊万看着向自己举起枪来的贝尼特斯大叫起来。 “训练。”贝尼特斯一脸的无辜。 “有你这么训练的嘛？”小伊万愤怒的喊道，“这可是枪啊，射中我可是真的会死的，死的！” “没错啊。”贝尼特斯点头。 “没错个头啊！”小伊万跳脚，“所以说把枪收起来呀！” “可是……”贝尼特斯板起了脸，很严肃的样子。“面对敌人，他们也会收起枪来么？你的手上不也是握着枪么？用它，挡下来，相信自己，相信手里的枪，这才是狙击手该干的事情啊。” 小伊万沉默，片刻，他抬起头来，一脸坚定，“我明白了，向我开枪吧，我一定能接下来的。” “这才对嘛。”贝尼特斯满意的点点头，举起了枪。 “我……我……绝对能……”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小伊万手里的汗不要钱的涌了出来，“绝对……” “啪。”子弹射中头发，焦了的发飞扬起来，伊万一僵，贝尼特斯竟然再一次开枪！ 伊万吓得将手里的枪丢了出去，“这怎么可能嘛——哇——” 看着流着鼻涕的小伊万满地乱跑的惊恐样子，贝尼特斯手里的枪越来越快，但他转头大笑，“看吧，我就说这小鬼不行的嘛。哈哈哈哈哈哈。” 副船长和众人的额头上，一起留下一滴冷汗…… “这样真的好吗？”一个人弱弱的问。 “嘛，那种东西无所谓了。开心就好嘛。对吧？”贝尼特斯转头，“伊万？唉？伊万？” 可怜的小伊万，紧紧靠着身后的大树惊恐万分，他的四周，一个人形的弹痕在硝烟中显现出来……」 “再来。”眼镜男咬咬牙，伊万，只是侥幸而已吧？ “呲——啪。”又是同样的情况，伊万却在一步步逼近。 这个小子脑子坏掉了？近身之后两个人可就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了。 “所有侮辱了贝尼特斯的人都，不可原谅！”伊万跳起来，竟然想把枪当砖头使？ 白痴！ 眼镜男眼中冷光一凝，好机会就不能放弃。 “砰。”伊万的身形一顿，这一次的手枪的射击慢了一拍，伊万像是被击中的飞鸟一般落了下来。 乘胜追击！ 枪口对准伊万，几枪连发。 伊万枪里的子弹消耗尽，伊万，败定了。 摔落的伊万趴在地上，手指动了动。 “啊呀，真是遗憾啊小狙击手，现在就将一切，”眼镜男走了过来，将枪口对准了伊万的脑袋，“结束吧。” “还没有。”伊万干笑了一声，“这才是。” 他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眼镜男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个是……” 第三枪的最后一颗子弹？ 眼镜男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他们两个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一秒，两秒，三秒…… “真是遗憾，看来上天都在帮助我，这把枪里的子弹，已经没用了。” 伊万看起来也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 “咔哒。”从第三枪中突然传出一阵声响。 “怎么回事？”眼镜男急速后撤，退到五米以外。 “轰——！” 索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住了脚步，右脚一撑，身体却又再次弹跳出去。 “啪。”第三枪的枪**出了…… 一只弹簧小鸟，“傻瓜……傻瓜……傻瓜……” 眼镜男默，伊万，默。 “傻瓜……傻瓜……” “怎么样都好，快点去死吧。”眼镜男再次开枪。 这一次，伊万不动了。 “真是危险啊。”取出口袋里的眼镜戴上，伸出中指扶好。 “阿列，这只蠢鱼果然还是不行啊。正好还有些时间呢。”眼镜男瞄准诺奇米，“看起来就是他了。” “啊呀，被发现了。那么……”枪口一转对准希波，“这样呢？” 果然，诺奇米扑向希波，只可惜……眼镜男微笑，他的目标本来就是这个多疑的小鬼呀…… ……………………………………………………………………………… 索拉的目标是……刚刚醒来的诺奇米？ 诺奇米的手中拿着一把枪，正是之前眼镜男掉落在地面上的狙击枪，而他的枪口……正对着索拉……脚下的罗纳斯威卡。 平素平稳甚至有些怯懦的诺奇米竟然红着眼睛举起了枪？而那个刚刚打败了罗纳斯威卡的小女孩，现在竟然…… 一个闪身，索拉卡住诺奇米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伊万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诺奇米如同一只可怜的羊羔，被索拉这个黑暗的恶魔死死地卡住了脖子。 被卡住脖子的诺奇米挣脱不得，赶去救诺奇米的众人像嫩豆腐一样被轻易推开。 伊万就这样看着索拉，那挺直却显瘦削的身体，还在流着血吧？ 怎么就这么轻易的为了自己战斗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有一个同样的老爹？ 他看了看手中的第三枪，那鸟儿还在不停叫着，“傻瓜……傻瓜……傻瓜……”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船长。”这是伊万心甘情愿的一句话。 “诶？”原本目光涣散的索拉，松了手。 诺奇米大难不死，躺在地上拼命喘气。 “你在喊我？”索拉眼中的光彩，一点点亮了起来，咧开嘴亮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总算是说出来了？” “啊。是的。”伊万说。 “哈哈，欢迎你啊，我的狙击手。”索拉伸出的手，似乎有些脏，满是灰尘和鲜血。 “谢谢。”伊万毫不犹豫的搭上，看起来很邋遢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嘿嘿。”索拉竟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下了。 “没事的，”前去查看的杰里露冲着担心的伊万露出一个微笑，“只是睡过去了而已，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