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磁感应纹身
下午五点之前才赶回重案组的贾伟，习惯性打开电脑，转身去倒上一杯水，边喝边走回座位。可是一眼看见电脑主页上显示的一条配有许多大幅照片的新闻，不由“咕咚”一声咽下刚喝进口中的一大口水。许是咽的急了点，顿时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可即便如此，还是指着电脑屏幕惊讶地大声说道：“咦，你们快看，邪神成英雄了！” 由于重案组的众人都在忙着手头的事，还没有谁关注到网络上有关吴明制服劫机者的相关新闻。听贾伟这样一喊，大家才纷纷打开浏览器。 果然看到一个醒目的标题——孤胆英雄；下面还有一个副标题——只身一人成功挫败三名劫机者的吴明。 标题之下不是正文，而是许多幅清晰的照片。 被钟彩妮挎着胳膊的吴明眼戴墨镜站在飞机舷梯上。 中型面包车前用中英日三种文字写着“欢迎英雄归来”的条幅。 机场出口处被数十名记者围住采访。 装逼抽雪茄被呛的咳嗽连连弯腰低头。 以及四名阿联酋航空公司职员递给吴明三张卡的镜头。 接下来才是一篇篇幅不长的新闻报道。无非是记者从吴明口中获悉的，在飞机上如何制服三名手持爆炸物劫机者的经过。 而贾伟却没有去看那段征文，而是紧紧盯着最后一幅照片旁边的注文——为感谢制服三名劫机者的英雄，阿联酋航空公司特奖励其100万美金。于是，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起来。 按照荣亮的话说就是：“羡慕嫉妒恨一起涌现了出来。” 过了好大一会，当贾伟总算平复下因吴明又得到100万美金的巨额奖励而引起的复杂情绪后，才开始向凌战等人汇报今天前往周伟所在城市调查的详细经历。 连贾伟自己都没想到今天的工作会如此顺利。 早晨早早从将军城出发，来到周伟所在城市直奔其家中，见到周伟的妻子道明来意后，对方毫不迟疑就把周伟留下来的古董档案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 想想也是，本就对造成丈夫死亡的车祸有所怀疑，现在知道警方也对此产生了怀疑，周伟妻子焉能不极力配合？ 简单安抚一下周伟的妻子，带着存有古董档案的小小U盘，以及一大本文字记录，贾伟不到九点就来到当地公安局。亮明身份，说明来意，原本以为仅凭段楚宇的供述，想要找到那个拿吹管袭击周伟的年轻人肯定不容易。可出乎意料的是，当贾伟说出那人右手腕上有一个特殊纹身，并把纹身图案在纸上画出来时，接待他的警察笑笑说：“三天前我们刚刚抓获一个右手腕上有同样纹身，偷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雕鸮，名叫武建，绰号‘顺溜’的年轻人。只是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等贾伟在当地拘留所见到那名手腕上有特殊纹身的年轻人后，发现不论身高、体型、特殊纹身，都与段楚宇供述中所指袭击周伟者吻合。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审讯，武建终于承认了六月十七号那天，曾经向正在晨练中的周伟喷射过一枚普通钢针的犯罪事实。 “为什么要袭击周伟？” “为钱。” “是何人出钱雇佣的你？” “将军城的黑老大曾诚。” “他是什么时候找到你，当时又是如何跟你说的？” “六月十号那天，曾诚亲自来这里找到我说，过几天请我帮他一个忙，说是要惩戒一个得罪过他的人。听说只是惩戒某人，我当时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临走之前还领我去了一家纹身馆，在手腕上做了这个特殊的纹身。” “为什么？” “当时他没说我也没问。” 贾伟并没有在意武建所说的特殊纹身的事，也就没继续往下问，而是转而问道：“你和曾诚是不是早就认识？” “是。” “什么时候，如何认识的？” “三年前和别人打架，因为对方打不过我，最终从将军城请来了曾诚的人。刚巧里面有一个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经过我那朋友从中协调，不仅平息了打架的事，接下来还跟随他到将军城认识了曾诚。” “后来呢，我是说曾诚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要袭击周伟？” “是六月十六号深夜，打电话告诉我的。” “当时曾诚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曾诚让我第二天早晨必须在五点之前赶到城东最后一个红绿灯附近，路南边那处小树林中藏好。等到手腕上的纹身连续震动三次时，让我用喷管袭击一个正在晨练的人。还给我发了一张被袭击者的照片。” “你说什么！”惊讶莫名的贾伟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给你发出袭击周伟的指令是通过手腕上的纹身？” “是。” 不仅是贾伟，就是陪同贾伟一起参与对武建进行审问的当地警察也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详细说说，曾诚是如何通过纹身给你下达指令的。” “当时在电话里听完曾诚的话，我也非常震惊。可当我问他时，曾诚只是对我说‘这是高科技说了你也不懂’。挂断电话后我这才想明白，为何六月十号那天曾诚领我去做纹身时，要自带一种红褐色纹身材料的缘故。” “你是说给你纹身用的颜料是曾诚自带的？” “是。”不用贾伟催促，武建继续说道：“记得那天曾诚曾经对纹身师解释说，那是在国外刚刚开始流行的一种纹身材料，不仅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还有特殊的作用。” “难道你就没问问曾诚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在我心里，自己已经是曾诚的小弟。既然要做人家的小弟就要有起码的觉悟。” 武建关于手腕上纹身可以震动，并由此而接受指令的话彻底超出了贾伟等人的认知，于是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没有撒谎？” “既然我都承认了袭击过周伟，何必还要撒谎？” “那家纹身馆叫什么名字，在什么位置？” “就在城西农贸市场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叫‘天一纹身’。” “纹身师叫什么？” “姓刘，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 “多大年龄，哪里人？” “三十多岁，听口音像是本地人。” 贾伟转头去看旁边陪同审讯的当地警察，见对方点点头，于是又问武建道：“你事先认识周伟吗？” “不认识。” “认识肇事车的车主吗？” “也不认识。” “那你们是如何保证在袭击周伟后，肇事车会出现的那么巧，并分毫不差地撞死受害人？” “这个我不知道，都是曾诚安排的。曾诚只是嘱咐我，袭击周伟之后必须现身让对方看到是我袭击了他，其他就不用我cao心了。” “以你的判断，那天早晨造成你手腕上纹身产生震动的原因是什么？” “事后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十有八九应该是曾诚带去的那种纹身材料具有磁性。因为我有一次无意中碰触到一块磁铁时，手腕上的纹身突然震动了一下。我反复拿那块磁铁实验，只要磁铁接近我手腕一米之内，纹身部位就会有反应。” “也就是说，六月十六号那天早晨，是有人用磁铁……。”贾伟思考刹那又改口道：“或者说是利用可以发出磁场的电磁设备引起你手腕上的纹身震动，从而给你发出的动手指令？” “是，我就是这样想的。” “那就是说，那天早晨除你之外，附近还有一个人？” “肯定有。应该正是那人偷偷观察着道路上的情况，计算好了肇事车转弯时的行进速度，从而释放出磁场通知我袭击受害人周伟。” “你是说并不知道那个隐藏在附近的人是谁？” “不知道。” “事后曾诚给了你多少钱？” “五万。” “为了五万块钱你就答应帮他杀人？” “起初我不知道曾诚是要杀死那个人，要是知道了，给再多钱我也不会干。” “曾诚又是如何给你解释的？” “十六号那天深夜在电话中我曾经问过，曾诚说不会出人命。还解释说，如果真想要人命就不会让我只是发射一枚普通的钢针。当时我也是这样想，只是向一个人的脖子上射一枚普通钢针，自然不会要人性命。可是，事后我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那五万块钱是事后给你的，还是事前？” “就是十六号那天夜里打到我卡上的。” “后来曾诚又找过你吗？或者说你又找过曾诚吗？” “我找过曾诚，因为出了人命心里害怕，当天看到新闻报道后我就给曾诚打了一个电话。” “他又是怎么给你解释的？” “曾诚说那只是个意外，并非存心要弄死周伟。” “你相信吗？” “我当时是相信的。毕竟事情实在是太巧，即便是刻意安排也未必能够制造出那么巧合的车祸。可是，不久我就产生怀疑了。” “为什么？” “如果不是想把周伟弄死，干嘛非要选择在那里？干嘛还要等待指令才袭击周伟？用喷管袭击周伟，或者揍他一顿，随时都可以进行。” “那你有没有担心被交警发现周伟脖子上的钢针从而找到你？” “担心啊，我在给曾诚打电话时还提来着。他却说让我放一百个心，那枚钢针早就安排人处理了，警察绝不会找到我。还安慰我说要是警察找到你，岂不是也就找到他了吗？听了曾诚这句话，我才放下心来。” 能看的出来，武建眼神中满是悔恨之意。 没多做耽搁，午饭前贾伟先是和凌战通了个电话，在等待将军城公安局与这边协调的同时，饭后先去那家“天一纹身”馆看了看。见到那名刘姓纹身师，通过了解发现对方并没有参与周伟车祸的嫌疑，便押着武建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