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凛然正气
凌战和齐志斌在海安派出所听所长邢有礼为四石柱村的邢家歌功颂德达四十多分钟之久后，婉拒对方盛情留饭，直接驱车返回了福源市。 即便两人心中更倾向于自己一上午打听来的有关邢家不多的负面信息，但是工作性质决定他们不能凭借个人感情只听一面之词。所以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绝不能认定邢有礼所说就是假话。 既然已经发现依靠他们两人无法完成此行的任务，而当地派出所与村民所说又相互矛盾，于是凌战觉得有必要听听福源市公安局相关人员对四石柱村邢家的看法。 另外，凌战还想再见见唐耀辉。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是从公安系统退下来的，凌战有理由相信，有心的唐耀辉对邢家的了解应该绝不仅限于上次电话中所说的内容。 来到福源市公安局，鉴于在海安遇到邢所长的一幕，凌战与齐志斌直接敲响了局长蔡聪敏办公室的房门。 “请进。” “蔡局长，您好，我们是将军市重案组的。我是凌战，这位是我的同事齐志斌。” “呵呵，请坐，我昨天下午就接到马金忠局长的电话了。”一边十分热情地请凌战两人坐下，蔡聪敏一边对他们说：“想必你们已经去过四石柱村了吧？” “是的，我们今天一早下去转了转。” “是不是毫无所获？” “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只是听到的信息相互矛盾。” “那就是说你们也去海安派出所，而且见到了邢有礼？” “是的。” 从与蔡聪敏局长的对话中，凌战和齐志斌不难听出来，对方对四石柱村，尤其是对邢家的情况很是熟悉。 “这样说吧，我们局已经对四石柱村邢家的所作所为进行了长达近两年的外围调查，掌握了以‘源海国际’董事长邢有道为首，大批邢家子弟不法的证据。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想必凌队长很清楚。” “不会是牵涉到了邢忠典吧？” “不错。综合分析我们手头掌握的大量资料，‘源海国际’幕后的实际掌控人就是邢忠典。” “蔡局的意思是，你们早就发现邢忠典有问题了？” “只能说比你们早一点。早在今年年初，我们就已经掌握邢家以‘源海国际’为掩护，常年进行走私、洗钱等确凿证据。至于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一是邢忠典的身份比较敏感；二是‘源海国际’之外邢家子弟的犯罪证据还没有完全掌握；三是邢家经过几十年的经营，上上下下的关系可谓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所以仅靠我们福源市的警力难以把他们一网打尽。局里已经把情况上报到省厅，正在等待省厅的统一布置。” 至此，凌战和齐志斌就不难理解，来自那对老年夫妻老林头和蔡大妈所说的，市里的警车被掀翻后再也没动静的消息了。由于正处于市局着力调查邢家子弟犯罪证据的紧要关头，自然不方便打草惊蛇。换句话说，那次出警也许正是福源市公安局的试探之举。不仅是在试探四石柱村的邢家子弟，也在试探类似海安派出所所长邢有礼等人的反应。 “那我们这次贸然出现在四石柱村会不会打乱你们的计划？” “这倒不会。”蔡聪敏是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人，不过从他的谈吐，凌战和齐志斌却没有发现一点莽撞之处，反而给人一种心思缜密的感觉。“你们的出现自然会让那些人心生警觉，但是，由此露出平时不会露出的破绽也未可知。” “那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凌队带来了多少人？” “今天就我们两个，还有两个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不够，还可以再抽调几个人过来。” “不用，有你们四个足够了。”蔡聪敏成竹在胸地说：“这样，明天你们四个人大摇大摆地再去四石柱村附近转悠，以调查源海国际涉嫌洗钱的名义，继续给他们施加压力。不过，务必要时刻注意保护自身安全。俗话说狗急了跳墙，据我们了解，那里可是有不少亡命之徒。必要时，可以采取果断措施，无需太多顾虑。” 以凌战多年从警的经历岂能听不出蔡聪敏这句“采取果断措施”的含义，看看齐志斌，两人一起点了点头。 “虽然省厅从外市给我们抽调来的部分刑侦人员早已成功打入邢家的企业，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方便暴露他们的身份。” “蔡局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凌战犹豫了一下才问蔡聪敏道：“蔡局接触过唐耀辉唐老吗？” “我们不方便直接与唐老见面，他居住的小区里时刻都有邢家的眼线。你们倒是可以去。”一眼看见凌战皱起的眉头，蔡聪敏笑笑说：“放心吧，唐老及其家人的人身安全不会有问题。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对他们实施二十四小时的保护。” 凌战不知道眼前的蔡局长知不知道自己上次和萧华来时，曾经从唐耀辉那里带走了四十年前唐小蝶被jian杀一案关键物证的事，见对方没提，他也只字没提。 “既然如此，蔡局，我们现在就去见见唐老。” “也好。知道唐老的住址吧？” “知道。从唐雎手中解救出邢忠典后，我和另外一位同事曾经来过一次。” 从福源市市局告辞出来，凌战和齐志斌先是去商场买了些礼物，才开车来到了唐耀辉居住的小区。 上次和萧华同来时，凌战没想到唐耀辉会被邢家派人监视，所以也就没有注意。这次经蔡局提醒，仔细留心观察了一下，特别是在他们进入唐耀辉居住的单元楼洞时，的确发现不远处的绿化树下，有两个相隔数米，假装低头看手机的年轻人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他们一眼。 “凌队，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也难怪齐志斌会这样说，按照国家法律规定，不论是对个人，还是对团体、组织的监视监控，只有公检法才有权利，任何民间组织或个人、团体等这样做都是一种违法行为。 凌战更关心的则是唐耀辉唐老和他的家人知不知道。所以，当两人顺利敲开房门，简单寒暄几句后，凌战直奔主题问道：“唐老知道外面有人正在监视你们吗？” “哈哈，怎么说我都是干了一辈子的警察，这点鬼魅伎俩岂能瞒得过我？”说着，唐耀辉伸手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把没有带套的手枪，往茶几上一放说道：“看看，这是市局临时派人送来给我防身的，每天二十四小时都顶着火呢。只要他们敢乱来，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手不会抖。” 说话间，那种干了一辈子警察养成的凛然正气跃然脸上，让凌战和齐志斌都不由心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