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冰窖
第六十六章冰窖 我以为那个声音是从自己肚子里飘出来的,不过,当我把心拾掇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个媚无比的女声。 陌生的,却撼入骨髓的声音。 我调头,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东西,只隐隐觉得面前有两个影,都是大红大绿的颜色,十分鲜艳。 我擦了擦眼角的液体,没想到居然会为钱佐哭了。更没想到会当着外人的面。而这两个影,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 那是两个女人。都长得清丽俏美。一个是一袭绯红色,一个则是一水绿。那穿着绿裳的女子站在红裳女的后,看起来像是红裳女的婢女。 我不由把目光放在那主子上。只见她下系着的石榴裙灿烂艳,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肩背上披着一条长长的天蓝披帛,垂在臂旁,她的段极好,婀娜撩人,只是相比于越国较小的躯,这女子要高挑一些。 她没有绾着高髻,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然地下垂,只是用金色的发带在中间轻轻束了。但她的脸上却是装饰地令人目不暇接,额间、鬓角、两颊以及嘴角都贴上了花钿。 那花钿在阳光的照下泛着刺眼的金光,只觉得她的面孔华丽雍容,可是她的真容却让这五彩的花钿给遮盖了不少,反光之下,看得更不真切。 “你们是?”我赶紧把自己的哀凄收起,这里是一片废墟,那就绝对不该有人住着的。这两个女子,想必不简单。 那主子一声笑,伸出白皙的手臂,指尖捏做兰花儿,指了指地上的钱佐。“喂,他好像活不成了呢。”说得一脸轻松。 我眉头一皱,听到这话从别人口里说出来,竟然觉得是那样的不痛快。是!只许我说钱佐活不成,不许别人说! “你不要胡说!”我声音有些大,这空旷的院子,使得回音加强在我地声音里,更有些森寒。 “哇。你是谁啊,这样跟我家小姐说话!”红裳女后的绿衫女子开始狗仗人势,颇为不满道。 绿衫女子不由扯了扯红裳女的衣袖,低声道,“小姐,咱们回家去吧。一来就碰上死人这样的事,真是晦气。小姐你好端端的,干嘛来这里!” 我心里暗暗道。看样子他们是刚刚来。 那么也就是没有偷听到多少?我稍稍安心,来者不善,这两女人要是知道地上半死不活的是钱佐,甚至知道钱佐有着精神分裂症。 那可就不妙了。 绿衫女子的话,并没有引红裳女离开。她反倒是对后地绿衫女子笑了笑,抬起手在绿衫女子的腰际摸了一把,道:“绛紫。你出去玩会儿吧。” 绿衫女子被红裳女一捏,腰间有些痒。她格格地笑了两声,然后佯怒瞪了她主子一眼,又有些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扭着蛇腰走了。 背后是红裳女的吩咐,“刚才不是看到许多桂花吗?去采些吧。”桂花?我闻了闻,果然有股桂花香味,原来对花香十分敏感的我。竟然也没有察觉到。 我心中一动,别看宅子废弃了,桂花树却挡不住地散发着它特有的魅力。 那红裳女子等绿衫女子一走,就朝我翩翩靠近,一阵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许是距离近了,那香气居然有些刺鼻,香气和桂花味不大一样。和在一起虽然没什么冲突。 但却也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浓妆艳抹,搔首弄姿。难道这两个女子是青楼中人?或者更准确点说,是表面上是青楼份的两个女子。 那红裳女子出声道:“戴皇后看样子很在乎地上那半死不活地人呢。” 戴皇后? 我一愣,看来我太小瞧她了。她居然知道我是谁。甚至还追着我到这里来。她的来头恐怕有些大。 我压抑着自己对钱佐的怜悯,努力让自己冷静。我也不甘示弱地朝她走去,微微的笑道:“地上躺着的,是悠梦地丈夫。悠梦又怎么会不在乎呢。” 她既然知道我是谁,就没道理不认识钱佐。那么她用“半死不活”这样一个形容词来形容钱佐,又是为什么? “丈夫?”红裳女显然对这个称呼不大满意,她俏笑道,“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真是一点没错呢。戴皇后这才多久,就变了心么?” “什么?”我的心砰砰直跳。她是说戴悠梦和慕容楚歌?难道她也知道戴悠梦和慕容楚歌地事?那么她和慕容楚歌抑或是钱倧应该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才对。 我飞快地搜索着自己的脑壳,想要从钱倧对戴悠梦和慕容楚歌的过往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一些可能和这个不明女子有关的蛛丝马迹,可惜没有结果。 红裳女笑道:“都是我多事了,戴皇后不再去缠着别人,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略带挖苦嘲讽的话,反而让我忍不住低头深思,她这话的意思是说戴悠梦单恋慕容楚歌么?这是事实,还是只是红裳女一厢愿的离间罢了。 若是后者,这红裳女想必对慕容楚歌心有所属吧。 “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些地么?”我冷笑着以退为进,“要是没什么事,就别耽误我时间。我还要去找大夫。” “你真的不知道他的况?”红裳女轻蔑道,“他现在,只怕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救吧。” 听到她这句满不在乎的话,我仿佛是看到了一线曙光。这女人肯定知道救钱佐的法子!否则她也不会在旁边吞吞吐吐地磨蹭老半天。她在卖乖! “是,只不过你能救,却不轻易救,是么?”我看着她,阳光偏巧都迎面洒在她的脸上,“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开门见山的说。 那女子微微有些错愕,“没想到戴皇后还是这样痛快的人呢。是,我兴许可以救他。不过,可惜我什么也不想要。 我想要地戴皇后也未必能办到,我还是不淌这浑水了吧。” 她在故意捉弄我。我想。 这女人诚心刁难我。 “不要一棒子把人打死。你想要什么,我未必办不到!”我说得斩钉截铁。冷冷地看着她。原来我在守护钱佐地时候,也能这样的坚决。 “哦?是吗?”红裳女对我地态度有了兴趣,她掏出手帕,掩口胡卢,滴滴的笑声差点没把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树叶给悉数抖落。 她忽而把帕子往地上一扔。帕子飘落在钱佐的手边。她说,“你要是能让我的手绢儿像鸟儿一样飞起来,我就帮你救他。 怎样?”她还故作天真可地冲我眨眼,我只看清楚她眼睛里蕴含的笑意。 她在笑她能将钱佐的命运牢牢掌握在手里?她在笑我对她提出的要求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钱佐死去? “你说话算数”我淡淡地说。 “当然。” “好,我让你的帕子自己飞起来。”我成竹在。 “是么?嘴巴吹气可不算啊。”红裳女诚心想让我难堪,抑或知难而退。 我暗笑,这种事未必难得倒我。 是,钱佐的毒,我解不了。毕竟我不是医生,即便我是医生,在没有先进的检测仪器的况下,想要找到钱佐所中的是什么毒基本上不太可能。 人命关天,这时候不可能像武侠小说一样,喂钱佐再吃一种剧毒的药,来个以毒攻毒。 不错,以毒攻毒这样的案例不少,但是毒物与毒物、药物与药物的共同作用,可能产生拮抗,也可能产生协同。 所谓拮抗,就是以毒攻毒,最后所中的毒小了,而协同,则是两种毒物在一起,毒更大了。 我不敢贸然对钱佐下手。相比而言,让方帕飞起来,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因为我在往手帕上倒迷幻药的时候,发现我还提炼了一些别的成分。 譬如有一种颇为特殊的植物激素。 这种植物激素产自一种食虫花,和一部分昆虫的激素很类似,也正是靠着这种相似,才能吸引不同的昆虫,被食虫花给吞噬掉。 我掏出小瓷瓶,往那块方帕上撒了几滴高浓度的植物激素。对着红裳女故弄玄虚道:“等着吧。一会儿它就会飞起来……” 红裳女眉毛一挑,颇为不信。 可是,几分钟之后,红裳女就忍不住把她的不信与不屑收拾起来,因为她看到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色雄蜂朝这边奔来,统统在方帕上停留,焦躁不安地转动着。 那植物激素和蜂类的激素最相似,最是吸引雄蜂到来。黑压压的一片,在手帕上集会,然后像约好了一样,那片方巾在雄蜂的托起之下,翩翩飞起……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