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婚事
刚入学,什么都是新奇的。薛小小陷入了美好的大学生活中,军训非常辛苦,闲暇还得修炼,抽空子还炼了几个小东西,一时忘记了其他。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跟潘红玉联系了。偶尔潘红玉打电话过来,也不过例行公事般说上几句。而潘红玉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情,常常也是聊不上几句就挂了电话,而薛小小完全沉浸在了新入学的快乐当中,什么都没有发觉。 待发觉的时候,已经太迟。 那天,潘红玉给她打电话,小小随口问:“jiejie,最近还好吧?” 平常潘红玉都会说:“啊,还可以,反正就这样吧。” 可是这次,潘红玉半天没吭气,小小奇怪,又问了一遍,没想到潘红玉就在电话里嚎淘大哭起来,吓得小小不行,好不容易在电话里哄住她,又约了个地方,两人见见面。 见面的地方约在了地质大学外面街道的一家小小的咖啡店。要谈事情,这样的地方是最好的,现在又闲时,店里除了店员,再没有人。小小点了杯冰水,就在那里百无聊奈地观察着玻璃窗外的行人,兼等着潘红玉。 潘红玉是开着车来的。那车很怪,只有一排座位,颜色也很夸张,是非常绚的黄色,小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车。从车上下来的潘红玉,脸上还戴着一付很大的墨镜,将眼睛完全挡住,甚至连脸都挡住了不少。 怎么这样打扮?薛小小奇怪不已。 “姐,你怎么戴这样大的眼镜?”待潘红玉坐下,小小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潘红玉跟她一起时间不短,她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打扮过。 “你看看。”潘红玉缓缓地取下眼镜,小小已经张大嘴,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潘红玉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个桃子——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下方,有一道深深的印痕,像是被打出来的。 “姐,你这是怎么了?”薛小小压低声音说,生怕别人听见。虽然没有别的客人,但店员总还有几个啊。 “我要说是摔的,你信吗?”潘红玉没有再戴眼镜,她用手轻轻抚着伤处,问小小。 “当然不信。”摔怎么可能摔成这样?再说又不是小孩子,摔一下哭得眼睛都肿成这样。 “是我未婚夫打的。”潘红玉惨然一笑,“因为他跟一个刚红的小明星暧昧上了八卦网站,我就问了一句,他拿着一本书就掷了过来,我没躲得过,砸到了这里。” “jiejie,你未婚夫怎么能这样!”薛小小急了,“你不要跟他结婚!马上分了!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能分就好了。”潘红玉嘴角浮现一个嘲讽的笑容,想起了家中父亲与继母的回应:“不就是个玩个戏子吗?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有什么好在意的。你要这也在意,那也在意,你这辈子就结不成婚了!”却半句不提他打人的事。 “为什么不能分?他逼你的是不是?jiejie,我们去找他,找他谈判!他不能这样对你的!一定要让他同意跟你分手!”小小义愤填膺,声音越嚷越大,袖子都捋了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不是他不肯分。”潘红玉本来很悲伤,却被小小的这副样子逗笑了,可是一笑又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结果变成了一个古怪至极的表情,“他倒是无所谓,是我家里不同意。” 薛小小呆了,还有这样的家人?女儿被她的未婚夫打了,还找小三,这样垃圾的男人,还不让分手? 潘红玉将所有的事情都向小小讲明,她才明白,原来,不是每个人的父母,都是疼人的好父母。至少,继母不能算,有了继母之后,那父亲基本上也就有一大半不能算。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话讲得一点都没有错。 潘红玉讲的,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古老,即意味着老土,几千年了,这样的故事层出不穷,一点新意也没有。可是,再老土,也不代表身处其中的人做不出来。 潘红玉家里,有一个不小的公司,她这样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地供养着,生活优渥,什么都不缺,但她的未来,从很小就被已经被定了下来,那就是家庭联姻,通过婚姻,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助力。 如果她的母亲还在世,也许情况还能好一点,即使是联姻,家里也会考虑一下对方的情况,尽量找双方匹配、对方人品值得依靠的人选。可是她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被一个女人活生生的气死了。而后,那个女人就进了她的家门,成为了她父亲的新太太,她的新母亲。 因为对这个女人的愤怒,她从来没有喊过她一声,连阿姨也没有。那女人也不在乎,进了门,很快就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父亲有子万事足,这个前妻所生的女儿,就越发不放在心里了,只是吃穿不缺她的,但却再没有关心过她了。 潘红玉就这样慢慢地走大,上大学听从家中安排,读了企业管理,但却在毕业时做了一件让家中父亲气得跳脚的事情:因为当时地震发生,灾区缺少志愿者,她当即报了名,而并没有知会家中——当然,她也是知道,就算知会,家中也绝对不会同意。 她就那样潇洒地去了四川,把家中父亲气得跳脚。因为那天,她父亲给她安排了相亲,她却放了人家鸽子,一走了之。 后来,她干脆就在那儿找了份工作。虽然工资微薄,但幸好还有以前的积蓄,她的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心。同时,有一个贴心的小meimei,让她感受到了在家人身上没有体会到的亲情,那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然后她随小小一起回了北京,避不开的,与一年前那个被放鸽子的男人继续相亲——这时她才知道,那天,他也没有来。他也放鸽子了。 然而这次,两人终于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