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地一蜉蝣
牧清风略微思考,便摸了摸眼前的墙壁,很普通的水泥结构,他只须轻轻一戳,便能戳破。 但是,牧清风,有些犹豫,生怕一点轻微的响动便暴露自己的行踪。 就在这犹豫间,不远处的树丛中传出了响动,牧清风看了过去,见肥鸟QQ正看着自己,咧嘴笑了笑。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本应是没人能发现他的,平常人并不能看见他。 但肥鸟QQ偏生不安分,竟笑着,拿起石头便往前扔,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对牧清风扮了扮鬼脸,便悠悠然离去。 牧清风心里一滞,这鸟越来越坏了,存心给他捣乱! 果然,便见暗处有人喝道∶“是谁!” 紧接着,便有人从暗处跳了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一下子便跳出了十多个。 牧清风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只能就此作罢了,再强留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了,先去把肥鸟QQ揪出来才是正道,他能来到这个世界,必定应该知道水儿的下落。 至于这里的朝代变幻,他又哪里能理得那么多,他不过是这个世界一个毫无权利的小人物,再说了,他不懂政治,也不想懂政治。 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牧清风也深深认同,但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侠,他这个人,他的生命,除了水儿,大概什么都不重要的,包括自己。 于是,牧清风便打算现身离去了,以他今日之功力,没有任何人能拦住他。 可不料,那树丛中反倒有人冷哼一声,然后,便有人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何足道。 牧清风再见何足道,内心也是欢喜的,本该现身相认的,但是看到那房间的房门缓缓打开后,黑袍与冷楚王等人皆出现了,便又改变主意了。 牧清风当然不是打着见死不救的主意,而是此时他已全然不将黑袍与冷楚王看在眼中,他要带何足道离去,在场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只是认为,何足道夜探这里必然是有所为的,且看看再说。 他与何足道的相识,说来也是平淡,其实相处的日子也并不长,匆匆几面,可是在牧清风的心中他已将何足道当作朋友了,真正的朋友,这大概就是缘分吧,牧清风说来可怜,他可以说根本没什么朋友,有些人就在身旁,可就算在长久的时间,也成不了朋友,有些人只须见上一面,你便愿意将心交给他,为此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更何况,牧清风几次危险之时,都是何足道出手相救,受人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着生死之交的情谊。 何足道人如其名,他的性子,无论任何时候,什么东西都对他都是不足道哉的,此时他已然被包围,可他只是纳闷的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别多,石头会飞?” 那中年人看了看何足道,见他淡然坦荡,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英雄气概,也不敢小看,颇为尊敬的说道∶“敢问先生何人?” 何足道这才抬起头看了过去,笑道∶“天地一蜉蝣,是什么又何足道哉。” 黑袍却看着何足道冷冷道∶“三无先生可是名满天下,又怎能是一蜉蝣可比?” 何足道本是一直笑着的,可是听到此话却是脸色一滞。 三无先生名满天下倒也没差,可是,却不是什么好声名,在很多人眼中他无疑与恶魔一样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人物,本来是前途无量的帝国功臣,可他却爱上了自己兄弟的妻子,他的兄弟正是那位帝国皇帝,可以说是他的引路人,给予了他无上的荣华功名,他也助帝国皇帝登上了帝位,可是,他为了帝国皇后一夜叛国,杀得帝国帝都血流成河,不但自己落下了叛国与不忠不义的骂名,还害得了帝国皇后孤苦一生,其中痛苦,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只知帝国皇帝虽没有废去帝国皇后,但也冷落了她一生,而从那以后帝国皇帝也是性情大变,何足道却是从此再无音讯。 那中年人听到黑袍这么说,神情明显震惊,其中思绪变幻极大,但到最后却只说出∶“他怎可能如此年轻……” 何足道却大笑出来,说道∶“三无先生早已死了,我不过是个何足道哉的小小蜉蝣,随波逐流,游荡于天地之间。” 黑袍冷道∶“那你该到到你的天地间去,现在,先生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何足道哈哈大笑道∶“我这人最怕麻烦,可是麻烦偏生都会找上我的,我说我只是闲来无聊,恰巧是路过你相信吗?” 黑袍笑道∶“以先生的身份,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先生既然来,何不在此做客几日,此处地大但也过于荒凉了,先生一来倒也蓬荜生辉,美人美酒想来是不寂寞的了。” 何足道大笑道∶“美酒向来跟我有着过命的交情,但美娇娥向来都爱大英雄的,我小小蜉蝣倒也不合适的,我府上还有浊酒几斤,不如你跟我同去喝上几杯。” 黑袍说道∶“先生若不是一等一的大英雄,这天下怕是没有几个人是英雄了。” 何足道说道∶“可是,美人地向来是埋骨所。” 黑袍说道∶“埋骨所也是英雄地。” 何足道说道∶“英雄多为屠狗辈,我不杀猪,你也不屠狗,说什么英雄呢?你还是与我去喝几杯,都说美人配好酒,其实不对的,说这话的人都不懂酒的,美酒当遇懂酒之人,我看你就懂得很。” 黑袍苦笑,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是决意要与我们为敌了?” 何足道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一顿,说道∶“你们三个皆是一国之中无比尊贵之人,可以说是享尽了人间富贵,又何必为了私欲,非得弄得血流成河呢?” 黑袍不语,他的内心当然是丝毫不动摇的,他这人性情无比自私自利,什么人在他眼中都与猪狗一般,他当然不会有半点怜悯之心,说他是一个痴人,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择手段,但说到底,他是爱别人多点,还是只爱自己,这实在难以辨别,大概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能迷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她的重生。 此时不语,是黑袍已动了杀机,但他曾目睹何足道与掌教使铁面交手,那时他躲在暗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明白这里所有人加起来未必是何足道的对手,所以,虽动杀机,却不敢妄动。 何足道叹了口气,但还是对那中年人说道∶“独孤家向来世代忠良,你身为一家之主,受他人蛊惑将独孤家世代基业这样葬送实在不智,再说了,日月教虽自林疯子消失后,教主之位一直空缺,但如今掌握事务的副教主杨谦待你独孤家向来器重,除了中央军,其余军队皆归你独孤家掌握,你还有何不满,杨谦一向爱民如子,礼贤下士,你何忍心背叛于他。” 独孤家主听到此话,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杨谦何德何能能身居这等位置,我独孤家满门忠烈,我父亲几兄弟皆战死沙场,我的兄弟也皆是如此命运,对日月教的贡献可是他杨谦可比,独孤家不应止步于此。” 何足道说道∶“林疯子既留下命令将日月教交给杨谦,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看,现在日月星四海升平,人民安居乐业,这不就证明了林疯子的决策是正确的,况且,杨谦即使受到了林疯子的命令,也不登上教主之位,只以副教主摄政,下令寻找林疯子的下落,这样的帝王何错之有,何况,你这样做,对得起林疯子吗?” 独孤家主听到这话,不由愤怒了起来,刻意忍着怒气,低沉着声音说道∶“林教主消失之事向来是个谜团,为何林教主消失后的命令,不在别人手中,偏偏在他的手中,片面之词有何可信,说不定林教主早已遭了他的毒手。四海升平,笑话,想林教主在位之时,无论联邦还是帝国,信徒遍布,我日月教强大之时,连两国帝王对一个长老都要敬上三分,可现在,帝国与联邦的教徒被接连打压,我日月教日渐没落,内部更是四分五裂,消亡也是时间问题,他才是对不起林教主之人。” 何足道冷笑∶“老百姓向来是信仰生活的,日月教既然没落,岂非必然,其余国度都是以民为本,想尽办法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你却还再做着君临天下的美梦,将老百姓置于水深火热的战火中不顾。” 独孤家主冷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日月教的基业,也是林教主带领着用血rou筑出来的。” 何足道苦叹一声,他知道自己的劝告全然是无用的,于是心中一冷,不再犹豫,率先向独孤家主扑了过去,既然不能劝告,他唯有以暴制暴,将罪魁祸首扼杀了,还天下百姓一个幸福美满。 何足道一动便是不可阻挡,那些迎上来的护卫根本连何足道衣裳都沾不到,纷纷被打倒,黑袍与冷楚王忙出手阻挡,可实力实在不是在一个层次的,不消片刻,便已只苦苦支撑了,何足道下了杀心,着两人也是祸害,只想速速除去,两人更是危机四生,独孤家主看得是胆战心惊,三无先生之勇,果然不负传说,便已心生退意,毫无支援的想法。 就在独孤家主,准备撤退之时,变故又生,只听得夜空中响起了嘹亮的啸声,一人影扑向了何足道,只听得一连串交手的声音传出,一瞬之间不知交手了多少回,何足道连连后退,待停下手来,才知道来人是掌教使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