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乱与萌
莫媛媛的询问自然是没有意思的。《新恋爱时代》是部低成本的都市剧集。全剧七成的戏基本上都是在影棚里拍摄的。有两成的棚外拍摄，就是所谓的街景戏。也是在影视基地里。 全剧组满打满算也就五十人出头。跟那些动辄一百两百三百人的大剧组们根本比不了。 不过张英夏也没当真，第二天一早，亲了熟睡中的老婆一口，就自顾出门了。 关门声响起后，莫媛媛坐起来，对着床就是一顿乱拍：“死男人，也不多亲几下。”随即一脸苦恼：“为什么要跟组啊，这下，连见面都得预约时间了。啊呀呀呀呀！”发了一阵癫后，莫媛媛决定不想了，多睡一会比较好！ = 张英夏赶到影棚的时候，导演已经在那里了。没戏的时候，张英夏就是一个场工助理，其实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毕竟场景已经搭成。自己就是待着待机就好了。掏出剧本一看，今天的戏，基本上都是餐馆场景的。十几场戏下来，张英夏居然连句台词都没有，不是擦桌子，就是擦餐具，然擦刀具，擦厨具。 张英夏觉得自己拍完这部戏，估计厨房清洁技能就点满了。 或许大家都是新人吧，没等多久，张英夏之外的五个主演都到了。 天刚蒙蒙亮，拍摄的第一场，是男一跟女一在餐馆第一次见面的情况：具体起来，就是高富帅男一为了摆脱女二的纠缠，进入了张英夏的店里，然后遇见长发及腰的女一，顿时惊为天人，然后马上相信这世界里有爱情了。 看看这剧情，光是听着就觉得蛋疼。 张英夏一身厨师装备，拿了一块白布在一架子玻璃高脚杯面前，随意的拿起一个慢慢擦。 随着一声“爱克什”。张英夏擦着杯子，女一看着张英夏擦着杯子，然后餐馆的门被粗暴的推开，伴随着女二那西斯底里的娇嗲：“城城，你等等我嘛，人家都脚痛了。” 然后张英夏跟女一同时转头望过去。 “卡，好！再来一条。” 就是这种蛋疼的剧情。 一个场景，拍了三四次，觉得够剪辑份量了，然后下一场继续。 “爱克什”。 张英夏插着边整理已经码好的餐具边仔细的擦着已经能照出人影的厨台。女一一个大力推门，然后啪的坐在张英夏面前的椅子上，然后男一继续推门而进，一阵西斯底里的求爱：“青青小姐，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然后张英夏“一脸惊诧”的从男一的脸看到女一的脸。 “卡，过，再来一条！” “爱克什” 门又一次被大力或者是粗暴的推开。……“卡，过！下一场准备。” 这次是四人戏了。 女一在摆脱了男一的纠缠后，一脸苦恼的向男三在倒苦水，大概意思就是：天生丽质不是我的错，但是为什么会遇到那么多错的人呢？ 这时候，门被粗暴的推开。男二在前，女三在后，相继进来。 女三在纠缠，男二在反纠缠。然后女一在看到男二之后，顿时也相信人间有爱情了。 张英夏这时候在表演洗碗。 可惜没等镜头拉到女一一副见到“偶像”的发情脸，导演就喊停了：“张楚贞，表情太过了。重新来。” 随着一声“爱克什”，门又一次的被推开。 “卡，重新再来。” 门又一次被推开。 “卡，过，再来一条。” 门又一次被…… “卡，过，准备下一场。” 张英夏看着那还在摆不停的玻璃门，眉角一阵疼：特么的，感情今天所有的戏都是人都跟门过不去么？ 不知不觉的，已经中午了。随着一声“卡，过，中午休息。”一个早上居然弄了十几场。张英夏顿时对这导演的能力有了直观的认识。 张英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另外五个人都能轮着来，唯独张英夏，全程在镜头里，一连站了五六个钟头。 领了盒饭后，正找寻地方坐着混一顿饱。却听见王宛可喊道：“小张，这边这边！” 循声望去，影棚边上的一条简易长桌哪里围坐着一圈的人，导演编剧主摄像五个主演还有化妆师，都在哪里。 小跑过去，“导演好，两位王老师好，谢姐好，张哥好，张姐好，范哥好，”然后走到一个空位置前，一脸小心的坐下。对着身边的张楚贞点个头：“你好。” 张英夏拍戏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跟剧组核心班子一起吃盒饭。一脸小心，生怕嚼菜声音大。不光是他，身边的张楚贞也是一脸的小心。反倒是谢一宁，张佩玉，张志杰，范亚楠跟导演他们有来有往的说说笑笑。 一旁的化妆师则是不以为意。见两个年轻小张一脸紧张。小声了对两人说了句：“今天才刚见面的，以后熟了就好了！” 下午依旧是张英夏站着被几个主演撸来撸去。好在已经不是单调的几人对着一个门虐待。而是有食客了，全都是剧组成员客串的。 七八场拍下来的时候，张英夏也终于可以偷偷懒一下，只要镜头没有扫到他，他就能换着脚休息一下。当摄影机直接摆在厨台面前，对着一众餐桌的时候，张英夏坐下都没问题。 剧情从追求爱情跳跃到了探讨两人爱情间的真情论的时刻。男一女一，女一男二，各种讨论“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你爱我为什么就必须要我爱你”等等蛋疼的问题。 除了张楚贞以外，其余的都是演员，除了什么忘词之类的小毛病，基本问题不大。唯独张楚贞这姑娘。频频吃错。 有时候，张英夏都偷偷打了个盹了，回过来神来一看，这姑娘还在场景里。 听闻导演一句：“卡，休息十分钟。” 张英夏继续眯瞪。没他的戏份，自然要补眠一下。 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是拍完了一天的戏份，张英夏一看时间，居然都晚上七点了。众人纷纷离开了影棚，到预定好的宾馆休息。作为男三的张英夏也混到了一间房子。虽然只是一间没窗户的小隔间，进屋就得开灯开引风扇排气扇。 累了一天的张英夏真是躺下就睡着了。半夜睡醒起来。已经十二点了，洗澡之后才想起没吃东西。偷偷了溜出去撸了几个串才回来。 然后在宾馆外面，看见一个面熟的女子在打电话。听声音是在求援助还是什么。张英夏径直跟人打了一声点头招呼，然后就自己回去了。 睡饱了的张英夏起了一个大早。买了个简易早餐骑上哪里“piapia”车就准备往影棚赶。这时候一个妹子怯生生的求助：“那，那个，张，张哥，能带一下我过去么？” 张英夏一愣，什么情况，你们偶像团不是有保姆车这个高级货么？ 但是看着妹子孤零零的样子，也就不问什么了。 人偶像团体都不怕传绯闻，我怕个球。 正在家里睡觉的莫媛媛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的。揉揉鼻子，鼓囊了一句谁在骂我，接着睡觉。 就如化妆师说的，第一次合作，人人都紧张，拍戏拍了四五天后，几个人都已经能废话的问起你觉得今天的菜怎么样了？ 张楚贞则每天一句“张哥”就蹭一回车。然后每次差半条街到影棚的时候，这姑娘就要求下车。 感慨每个人都不易，张英夏也就忍了。 这样又混了一星期后，一天早上，张楚贞居然没出现的，弄得张英夏还空唠唠一番，每天早上有个萌妹子坐身后的日子居然还过习惯了。 然后到了影棚一看，好大一辆保姆车停在影棚门口，下来的正是张楚贞。 得，又有车了。 送别了司机的张楚贞看到张英夏连忙过来打招呼的？ “这车怎么又出现了？”张英夏打趣道。 “昨天晚上去赶了一个团体通告。”张楚贞边说边打了一个哈欠。 看着这姑娘带着眼袋，张英夏也就不说什么了。 今天的戏基本是围绕着男一展开。 所以，很多人都要求现场待命。 张楚贞已经坐着睡着了。 估计今天是萌妹子的受难日。一个镜头居然被“cut”了少则三四次，多则七八次，弄得导演冒火不说，连带着把男主张志杰的节奏都给打乱了，眼看一个早上居然连三场都没弄过。 张琪导演跟两个王编剧一商量，干脆，今天就先拍轻松的，然后下午就开始撸张英夏主场。 张楚贞转圈的道歉一番后，接着，睡着了。 问题了张英夏的主场优势明显，词少动作多，撸的太快，最后还是要回到男一主场。 休息够的了张楚贞头一的镜头就让张导演喊了“卡”。表情过了，表情过了，表情过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看样子状态根本没回来。张楚贞已经懵了。 撸了几场男二的戏份后，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张楚贞被两个编剧拉过去训话了。大致意思就是，让她休息一天，一天后还是这种状态的话，估计就要换人了。 作为一个曾经红过的二线偶像团体，不能不说经济公司还是有实力的，奈何组合推广不利，资金回笼慢，偶像团已经掉往三线。今年有幸被人注资后，公司直接成立了新偶像女团，所有资源都在往新偶像倾斜，张楚贞所处的团体，还有三年年期满张楚贞如果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向着演员转变，那等待就是雪藏。 为此，张楚贞急的圈圈转，先想晚上去拍导演的门，可是刚出门自己就腿软。想去找编剧求情，可是下午的话就是编剧说的。满肚子的话不知道找谁倾诉。 想了半天，最后想到一个剧组里面的软柿子，基本上都是一条过，但是没什么存在感的某人。 照例是睡饱半夜起来撸串的张英夏饭饱回来后，就看见一个妹子一脸期待的等着谁。 眼见张英夏回来，妹子眼前一亮，拉着张英夏就上了天台。 被提溜着小跑一路的张英夏一脸嫌弃。“喂喂喂，妹子，你的偶像包袱呢？” 张楚贞登时红了一把脸：“那个，张哥，你是个好人，陪我说一会话好吗？”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张英夏很不爽的问：“为什么？天不早了，明天还拍戏呐！” “你就当是练演技呗！”张楚贞急道！ 张英夏砸吧着眼睛，还是没走开：“你们经济公司应该有演技课的吧？” 张楚贞不好意思：“那个演技课的东西，好像不和导演的心意。” “不会啊，你之前演的不是很好的么？”张英夏不解的问。 “那是之前！” “那你们公司还让你去赶通告？” “那是粉丝见面会。” 张英夏明白了，别的通告可以不理，圈钱的通告不能不接。 双手合十的张楚贞一脸“可怜可怜我”的表情。 张英夏无奈的答应。 张楚贞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您觉得我这个表演怎么样？” 随即又做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您觉得我这表情怎么样？” 张楚贞不停的问，张英夏则是一脸懵逼，“这特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不会吧，我的粉丝说很好啊！” 张英夏被这句话直接怼在地上，痛苦的一拍额头。 这表演前世见多了，就是各种偶像粉丝见面会时候常见的。拜托，你演的是一个追求爱情学生。可你眼下明明是你偶像的那一套粉丝福利表演好伐。别一副我这种表演粉丝都说好的表情，粉丝对偶像，那基本就处于智商欠费的情况。 这妹子很明显就是圈了一波粉丝回来后，又把表演跟卖萌弄混了，当然，或许在偶像团体哪里，卖萌本来就是表演之一，反正粉丝喜欢就好。 对于这种已经陷入粉丝关爱包围中的，一副“自己做的很好，为什么没人欣赏”的偶像，张英夏没什么耐心了，一句：“那你觉得好的话，就继续演呗，反正不是我喊咔。” 张楚贞顿时一脸尴尬。 这时候，张英夏的电话响了。刚接通，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张英夏嘛，是我！”